这个夏天
这个夏天,众生象垂死的跳蚤集体迎来了他们的“后偶像时代”。
众生以“偶就不信恶心不死你”的大无畏侏儒心态,用公共网络厕所的分沁物亲手灌溉出一朵朵烂而不灿的残花败柳,任凭她(它)们快速繁殖,象病毒一样终于全方位占据了这个夏天的所有价值界面。
那些靓男俊女的嘉年华会,那些风情绝佳的物质女狂人,如今透过开满凤姐和芙蓉的、无所不敢为的网络,将整整一个时代的虚空、矫情和装模做样的伪成人童话浮出光怪陆离的层面。
这个夏天,一切都恍如泥泞的噩梦之旅,装酷的沧桑注定不堪一击,就象我的一位朋友所说:谁又会将伟大的格瓦拉和斯泰龙放在一起比酷呢?从斯塔尔到千年虫,从冲锋追魂手到已经40岁的芭比娃娃,从无利不起早的摇滚耗子到空手套白狼的朋克大米,都一厢情愿地沙泥俱下,那些有关成长、血拼、盗版与并购的故事,弄花了公众的眼、弄乱了公众的心,到如今只听凭无聊兜转空留余响。
这个夏天,想像力依旧无从谈起,惊喜也只能用来缅怀,只有对创造力的下载雷厉风行。在这个侏儒狂欢的年代,蚍蜉通过摇控器和鼠标便可轻易撼动思想的大树。
这个夏天,有何秘密可言,出卖和自我出卖意味着一切,无边的欲望正竭尽全力地迎合着当下的消闲和消费,人们快乐地为这个精神破落的时代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个人、一个事件,有无观赏性,亦即娱乐性,决定了它的重要性和公众、媒体的关注程度,从宠物狗、明星气质的政客、绯闻缠身或猝死的艺人、博客上的私秘直销商、思想便秘患者、职业生理偷窥商、到肉体暴发户出身的网络闻人,构成了时代的主流审美趣味。
一百多年前,法国人制造了一个怪词“Fin-dle-siecle”。这个词不是单指一段时期,而是指一种文化潮流。按照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为现代文化有机成长模式制作的图表,现代文化已彻底娱乐化,人类精神已遁入“不安的、焦躁的夏季”,“大城市文明的破晓。精神创造力的消失。生活本身成为问题。”这“夏季”的来临,正是激情的缺席、大师隐迹的理由,也是小丑粉墨登场的美妙借口。
这个夏天,万物迅速蒸发也更迅速地腐烂,一切都你还没唱罢我却急着登场。这个夏天正象我们在最急着渴望向朋友倾述、求助或分享时,对方的电话里传来的彩铃总是:“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是空程空号。”
这个夏天永远在电话号码的另一边,一如对这个时代的美学指望,在遥远的另一个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