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运后广州中心城区缓解交通拥堵方案(讨论稿)》出炉之后,媒体仅节选了其中部分条文进行公布和解读,有些不满足于此的广州市民,想上网搜寻文稿原文,以便全面领会和把握,哪知道遍寻而不获,牛贾因此在《新快报》撰文质疑道:“既然是‘讨论稿’,怎么就看不出要让我们参与‘讨论’的诚意?”
对文件标题进行严格的语义分析可知,牛贾表错情了。“讨论稿”没有主语,不写主语方便不同的人作不同理解,比如市民牛贾觉得主语包含了他,不过有人可能会对牛贾自作多情冷笑几声,这也是一种潜规则。官样文章的惯例是不把真正的主语写出来,写出来便政治不正确了,因为省略的主语多半是上级领导。
“讨论稿”通常是主管部门提供给分管上级领导参考定夺的草案,而非交给市民讨论。一旦完全公开,假如领导和市民意见分歧太大,虽然可以按领导意思办,但是让领导很没面子,不好收场。但是小圈子决策容易出现意料不到的疏漏,为免贻笑大方,所以有限公开成了权宜之计。
全体市民参与决策,搞直接民主,并非高效率的决策机制。但是对于治堵这类大范围涉及市民切身利益的政策,至少应该交给人大审议讨论。
从制度建设上来说,交给人大讨论决策,比全文向市民公开的意义大得多。只不过,市民的批评意见可以看作免费的咨询顾问,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七嘴八舌总能说出一些有价值的办法来。连这种免费的顾问都不用,充分说明现阶段政府已经不差钱了。
即使全文公开,我也不认为进步到哪里去。我要给热衷于义务献计献策的市民朋友提个醒,“治堵”其实是在给交委减压卸责。因为“治堵”隐含的前提是堵车责任全在汽车和车主,而不是道路和政府,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堵车不仅给市民生活造成很大不便,也给市交委造成很大压力。无论如何“治堵”,唯一的净受益方是市交委。对于市民来说,是一种不便代替另一种不便。限行等于把车“堵”在停车场里,连见机行事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堵车本身对车主来说已经构成“限行”压力,无需另外画蛇添足。究竟选择开车出行冒着堵车的风险,还是乘坐公交地铁,应该交给市民自己去选择,他们都是成年人,无需外人指指点点。
大禹治水是疏导,而不是限流。彻底的治堵方案也应该是疏导,向公交疏导、向地铁疏导,而不是限行。“治堵”话语的暗示之下,千万不要忘记“不治堵”也是一个可选项。或者说,堵车本身就是医治堵车的药。只要堵车,领导的板子就会不断打在交委屁股上,催促它赶快解决,现在广州市的道路和地铁系统就是在屡堵屡疏之间发展起来的。假如“治堵”把车堵在停车场,留出畅通的道路,只会让交委偷笑偷懒。小心“讨论稿”是草船借箭,借民意限民权。
(文章发表于2011.1.13《新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