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富的变化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诡异且充满变数。
2010年,轮番登场的中国富豪榜风云诡谲,宗庆后成为最大赢家,一举摘得三顶桂冠——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中国大陆新首富(70亿美元)、胡润百富榜中国首富(800亿元)、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国大陆首富(534亿元)。而在此之前的一年里,这些记录还掌握在技术派首富王传福手中。
当然,这绝不是2009年至2010年间中国首富的唯一一次“让位”。
2009年,就在王传福荣登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头把交椅不到7个小时之后,恒大地产董事局主席许家印就曾凭借其在资本市场的成功运作,“暂时性”夺走了属于王传福的首富宝座;
从王传福到许家印,从李锂到宗庆后,首富的轮番坐庄让人在应接不暇的同时,也疑窦丛生:与世界首富的交椅长期在比尔·盖茨和巴菲特间来回倒腾相比,中国首富们的面孔鲜有重复;从实业转向资本市场,资本异动常常会搅乱富豪榜的排行,资本对富豪排行的破坏性建设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谁会是下一个中国首富,又会在什么时机出现?在这个疯狂的造富年代没人能说得清楚,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轮庄背后
“从中国首富的轮流坐庄的现象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经济正处在快速而非稳定性发展阶断,因为发展太快、机会太多、所以几乎任何一个行业都可能冒出‘财富黑马’。这既是一种机会,也是一种挑战。”
财经作家、财富观察家张小平在接受《徽商》记者采访时如是评点首富轮庄现象。
据其介绍,与美国经济秩序、经济结构相对比较成熟和稳定不同,中国经济社会尚处在“混沌期”,各种制度、法律尚未健全,各行业的发展还处在无序却又蓬勃的发展时期。首富人选的不断更新显示的是中国经济蓬勃发展的上升的态势,却也从侧面证明了中国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
新任首富宗庆后的成功问鼎就创造了中国首富的数个传奇。长期在日常消费品行业中精耕细作、并靠一瓶瓶饮料积累财富成为首富的,他是第一人。
而此前的首富更多地是扎堆在房地产、家电连锁、制造等行业中,这些行业都曾是中国经济发展的热点,自然聚有超强的凝聚财富的能力。
张小平分析,在中国哪个行业容易冒出首富,大致由以下几个因素决定:首先,这个行业是否有爆炸性增长的可能;其次,该行业涉及的消费层面是否够宽广;再次,对这个行业耕植、挖掘的是否够深入。
“其实,哪个行业冒出‘财富黑马’,跟中国经济发展的趋势有莫大的关系。在未来几年中,在新能源等新兴行业或流通等持续发展的领域中,都会持续不断地冒出新的‘财富黑马’。”
纵然,首富轮庄之频繁令人咋舌,但是在张小平看来,隐藏在首富们背后的共性因素更值得关注。
“纵观这些首富们,他们出身的家庭环境不一样、所受的教育程度不一样、选择的发家行业不一样、发家致富的地域也不一样,但在他们身上却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超乎寻常的事业扩张及财富聚集能力。”
在首富们起步之初,他们可能都曾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需要承受来自资金、政策、产业周期等层面的压力,甚至没有人能够在他们身上看到有成为未来首富的征兆。但是,对这一群对财富有着极强嗅觉和掌控力的人来说,一旦他们驶入财富的快车道,就能够在短短的十几年甚至几年,完成西方富豪需要几十年才能完成的高达几十万倍的财富倍增。
“在我长期对首富的观察来看,他们就像一片广袤无垠沙漠中迅速隆起的一片片巨型山丘,给整个沙漠注入了生气,也改变着沙漠的整体形态。然而,社会对他们的期望,还不仅仅止于此——他们能否围绕自己隆起的这个巨型沙丘,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生态绿洲?”
在张小平看来,首富们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大利益获得者。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没有政策的“松绑”,没有人民财富观念的转变,他们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样成为巨额财富的实际拥有者。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改革开放的有力支持者。他们在改革开放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在把知识、技术与商业模式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中所做出的超乎寻常的努力都值得所有人钦佩。
此外,除了用整个社会的力量来构筑的制度和法律的堤坝以外,他们对自身性格缺隙的正视、自我约束及修补也显得尤为重要。透析历届首富们的变身轨迹,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几十年里中国经济发展的脉络。这里面有难以言说的潜规则、难以启齿的手段、难以忘怀的艰辛和难以琢磨的命运,也可以触摸到岁月中沉淀下来的品质——勤奋、坚忍、智慧、眼光,以及对大势的顺应甚至扭转。
这些,也是下一个中国首富不可或缺的东西。
资本的造富运动
在首富轮流换庄的同时,资本对财富的放大效应愈发引人关注。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首富的竞争从来就是彻头彻尾的资本较量。轮番坐庄的光环背后激荡的是实业派与资本派博弈的汹涌暗流,资本更像一只看不见的推手加速着中国式造富的进程。
作为曾经的首富们,刘永行兄弟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草根创业者中的佼佼者,他们的财富更具实业属性,鲜有资本特征。再到马化腾、陈天桥、李彦宏、马云的群雄崛起,互联网繁荣的泡沫已经初步反映出资本推波助澜的力量。而当首富之棒交到王传福、许家印、李锂夫妇等人的手中时,大多都是因为资本市场的青睐而一夜折桂。
随着资本市场的风云变幻,首富们的财富也相应出现膨胀和缩水。在各类富豪排行榜前十位中,已经很难寻觅到曾经风光一时的首富们。
A股历史上发行价超过100元的惟一一只股票,天价海普瑞让人摸不着方向。云南白药300亿元、同仁堂120亿元、东阿阿胶200亿元、片仔癀60亿元……这些代表中医药精华的上市公司总市值加起来,也就只能和海普瑞一家打成平手。即使这样,李锂夫妇这样的新贵也无法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们的身家都在依附着资本而潮涨潮落。
同时,资本市场的“魔力”也在吸引着众多富豪前赴后继的投入这场看不到尽头的造富运动中来。淡出实业、转投资本,正在成为一场富人的游戏。
乐百氏创始人何伯权,已悄然完成了实业家向天使投资人的转变,日照钢铁集团的杜双华也开始斥资30亿元转投私募,打造地方投融资平台……各大财经新闻榜上关于资本操作的新闻不绝于耳,这些是否也是实业空心、资本强盛的前兆?
“其实,富豪的排行本来就是由资产决定的,彻头彻尾就是资本的力量。实业和资本并不是完全割裂的对立体。如果不擅于运用资本的力量,也称不上真正的现代化企业。”
张小平建议不要将资本和实业对立看待。顺应时代潮流,制定出符合企业发展的合理布局对首富们来说是考验,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选择的勇气。
城头变幻大王旗,各领风骚三两月。首富们的轮番换庄背后势力的“水”着实不浅。
——文/马园园 《徽商》杂志2011年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