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来他是湖北人。
我第一次看到余少群是在《梅兰芳》,他还年轻吧,身体薄薄的像韭菜叶,分外有大城市里身世凄凉之感。成人版的黎明常常笑得很憨厚,他呢,就有一种恒久的惊惶之感,少年青涩,他是如何理解才华、磨炼以及乍然而来的荣华富贵?梅兰芳是一个已经被神化的形象,少年梅兰芳也是这神话的一部分,所以,无从说余少群像或者不像,只是那份清秀、干净、他的欲说还休……真是我见犹怜。
然后就知道了,他是湖北人。哈,停船暂停问,或恐是同乡,我立刻有一种“幸是同省”的志得意满感。
好多好多好多……年前,伏明霞还在和梁锦松传绯闻,梁司长接受一家报纸采访,随口问记者籍贯,对方答曰湖北,梁司长就笑道:“湖北出美女呢。”爱屋及乌至此。不过,如果他见了余少群,大概可以说得更公正:“湖北出美人儿。”或者说,不是美,是明净。
我在《苍穹之昴》里看到他,自愿净身的小太监,还保留着少年的鲁莽、冲劲,却把那力量压下去。辫子头的他,并不够出色,但一扮上——西方称演员镜头里的效果为“与镜头做爱”,就是那种活色生香。我没耐心看长篇连续剧,就搭着看了几眼,但是,他那股千娇百媚、又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的劲儿,很魅惑人,让我这样的中年妇女,突起冲动,想搂他入怀:不是情欲,只是疼惜。孩子,你遇到过什么?
我就这样,断断续续注意到余少群,有一段,似乎听说他要上《红楼梦》,我还认真想了想,觉得他不太搭:他眉眼间有股莫名的抑郁,并不像无事忙的富贵闲人宝哥哥;秦钟呢?又太过命薄,没有那种骨子里的强韧——当然,到最后真的看了新《红楼梦》,一方面是:小余上哪个角儿都绰绰有余;二,还是哪个都不上的好,不必为了美化一部戏把自己掉进去。
我真是冲着他去看的《倩女幽魂》,本来嘛,张国荣珠玉在前,寻常人等,对宁采臣宁肯都得退避三舍:眼前有景题不得,崔灏有诗在上头。但小余上了,给了我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宁采臣。张国荣是一个历经过世事、从容笃定的读书人,余少群就是一个初出茅庐、还对这世间抱着天真的小书生。刘亦菲不够妖,正好他也不够心神旌摇,他们就像古装版的校园男女,自顾自的纯情着。
纯爱是目前的风潮,《画皮》在前,《倩女幽魂》在后,一律拍得勾三股四弦五的金科玉律,妖精很纯真,男人很坚贞,没有惊心动魄的生死挣扎,禁忌之恋像被过滤过,都老少咸宜。好不好?我不知道。我认为电影是给谈恋爱的男男女女看的,所以,与我无关——真的,我最后一次和异性去看电影,是好多年之后的事了。那之后,再进电影院,不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就是《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纯真的角色,不容易出演技,也就是说,小余是本色出演:也好,唯大英雄能本色。我们总得变成历尽沧桑的中年人,在这之前,能自由地美下去、清秀下去吧。我不忍见时间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