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异同系列谈之一)
赵 牧
许多体育团队都以动物命名,NBA的公牛、黄蜂,运动员以动物为绰号更屡见不鲜,飞鱼、信天翁、黑豹等等。这是人们熟悉的文学修辞手段,它可用于赞美,也可以是诽谤。任何语言无一不备。
人类曾极力想切断自己与动物的联系。当年曾有人要杀死达尔文,因为他彻底“摧毁”了人类的自尊;人类也曾卖力寻找过人与动物的“联系”,因此大大丰富了自己的语汇。不过我们更多了解的是人与动物之间的“似”,而不清楚有多少“是”。
真正了解它们的是生物学家,他们研究人与动物的“形似”或“神似”并非修辞的需要,而是想提醒人类不要太盲目自大。他们的研究有时令人类难堪,也令人惊奇,就像爱因斯坦说的:“关于这个世界,最不可思议的是:它竟是可以理解的。”
1、“窝里横”与主客场制
关于生物,我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比如一条狗。它和人的差距可谓大矣。但并非生物学家的人也往往都敢这样断言,他对一条狗,比对一个人更有把握。
平常说“狗忠诚”、“狗仗人势”,有特定恭维或讥讽的对象,但动物学家和生物学家并没有特定的“朋友”或“敌人”,他们的结论往往要“打击一大片”,所以要冒更大的“风险”。
进化论确立了绝对影响力的科学假说地位后,正二八经地讨论动物与人的异同,仍会使人不舒服。“冷酷的”学者却管不了许多,他们仍然要不时发布着令人哭笑不得的发现……
比如,为何球类运动如NBA这样高水平的职业比赛,“主客场制”早就是确定的原则?我们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这一原则的前提是什么:在水平接近的激烈竞争中,不论你是否承认,都改变不了这样一种普遍存在的心理事实:也就是我们常常深恶痛绝的“窝里横”。许多国家都有这样的运动员,他们在本土经常能创造好成绩,一出国门,便判若两人。
生物学家发现,这种“窝里横”其实普遍存在于自然界。
很多人都观察过家狗之间的战斗。狗离家越近,攻击力越强。当失败者逃跑后,会有一种现象发生:逃窜者的勇气会在靠近自己的家时而恢复,最终,逃亡者会反过来勇猛地攻击追击者,于是轮到追击者被赶走。整个动作重复几次,直到双方达到某一均势,于是停顿下来,在那里互相威胁而不战。
这是典型的“窝里横”。奥地利著名的生物学家康·洛伦兹在其《论攻击性》一书中还描述过另一种更“令人不齿”的“窝里斗”——生物学家在水族馆容积有限的水槽里,放进色彩绚丽的七种不同种类的海鱼,水槽发生了惨烈的激战,但出人意料的是,战斗不是在异种而是同类之间进行的,最后只剩下七条鱼,每种一条。激战中,鱼还会发出绚丽的色彩,就像穿上了艳丽的服装。
康·洛伦兹在长期观察后得出结论:除非饥饿影响,鱼类只对同类发出猛烈攻击。本文在下面将较详细地介绍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发现。看看人到底与动物有哪些让人高兴或难堪的相似。
对照过程中还发现,这种“令人不齿”的“窝里斗”,在海里也可以表现为不流血的方式,败者可以逃离胜者所拥有的版图疆界,而胜者也不会勇追穷寇。但它有一个不可缺少的前提:足够的生存空间。如果没有足够的生存空间,那么,即使一方俯首称臣也是徒劳。
“版图疆界”也好,“势力范围”也罢,这是人为鱼类归纳的,同时也是“将心比心”的产物。一个社会团体或竞技团队乃至具体的人,当他们处于不同的文化圈、异乡或陌生的人际圈,通常会有不安定、孤立无援的感觉。虽然竞技团队或个人在比赛中能否取胜更多地取决于实力,但这只是说明人在进化中更多而不是全部摆脱了生物本能。否则人就没有必要在比赛规则中确立主客场制原则了。
在竞技运动中,为保证比赛的“公正客观”,除必要主客场制之外,重大比赛还无一例外由第三者充当裁判,如果由交战双方中一方担任,那么这个裁判即使有天使般的品行,也不足以抵销对方的疑忌。
鱼身上披的那些艳丽的“服装”又意味着什么?观察的结论是:它们只有点燃爱情或怒气的火焰时才会发出宝石般的光彩。人们可以从它们的色彩测量出它们的情绪高低或是否有攻击性和性冲动。也就是说,所有这些颜色都是表情的工具。
生命在这种研究中变得更加生动起来,那华丽的色彩竟是一种警告,为了让他的同类更容易注意到它的存在,不要冒犯它,一旦冒犯了它,那色彩会更加艳丽,以示其冲天怒气。这种分析很容易使我们想起“面红耳赤”、“察颜观色”一类的老话来。(之一完)
1995 体育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