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征求来的意见需要一个法律保障的名份
杨于泽

　　全国人大网5月31公布，为期一个多月的个税法修正案(草案)征集意见结束，公众提交意见数超过23万条，创人大单项立法征求意见数之最。社会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如何把免征额设定得更合理，从而缩小日益扩大的居民收入差距。
　　令人尴尬的是，虽然《立法法》规定，人大常委会立法有“听取各方面的意见”的法定程序，但公众网上提交的意见到底“算什么”，并不明确。在全国人大5月中旬某个专家座谈会上，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孙钢表示，虽然网上要求提高个税起征点的呼声很高，但网上提意见的人数相对于纳税人属于少数，不能代表所有工薪所得纳税人的意见。这种看法，在专家和官员群体中具有一定代表性。
　　在人大就立法公开征求意见的实践中，公众网上提交意见影响立法的例子也是有的。比如去年10月，全国人大网上公布车船税法草案，公开征求意见，今年2月份通过时就根据民意作出“大修”。对于网上意见，立法部门予以采纳当然好；不予采纳，老百姓似乎也没辙。民意在立法中究竟起什么作用，因为无章可循，也就说不准。
　　公开征求意见，宣示了立法机关尊重民意、听取民意、吸纳民意的意思，否则又何必让几十万人上网忙活？某些专家认为网上民意不具代表性，实际上否定了立法机关网上公开征求意见的意义，等于说这种法定程序纯属多此一举。在这类观点的背后，是一种专家立法观，即由专家进行“科学计算”，设计出一系列“科学”的法律条文，其本质是否定法律的民意基础。但如果没有民意的认同，法律注定很难执行，就等于一张废纸。对民意，立法机构必须给予充分尊重。
　　这里需要澄清的是，网上民意正是主流民意。有些人认为，网络民意来自所谓网民，而网民只是那些喜欢上网的人，实际上就是所谓白领。白领把电脑作为自己的工作平台，有关部门一旦网上征求意见，他们就上网积极表达。这并不奇怪。在诸多政治社会，投票率只有五六成甚至不到一半，剩下的人未必是与投票者意见相左，而是乐意“搭便车”。其他人消极对待立法机关公开征求意见，本身就证明，他们不可能是社会主流，而网上民意恰恰代表了社会主流观点。
　　退一步讲，网上民意即使不代表所有工薪所得纳税人的意见，作为知识、观点的重要来源之一，也值得我们给予高度重视。公开征求意见，有“集思广益”的意思。现在很多所谓专家发言，往往无所用其心，数据、观点多是信手拈来、信口说出，缺乏专业上的严谨性。而很多网民洞若观火，能够提出反证，修正其片面性，能言专家所未言，而且不乏真知灼见。
　　网上公开征求民意不是儿戏，对于网上征求得到的民意，有关方面必须有一个基本判断，实质肯定其价值。总体而言，网上民意具有两种基本价值：一是民意价值，网上民意或许难免片面性，但仍然反映社会的主流民意；二是知识与思想价值，有修正、补充和完善专家观点的作用。有关方面应当克服某些专家偏见，采纳其合理部分，并建构相应的采择规则，以副法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