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一情思


五六一情思
  

(一)常久将军来了

    
  知道常久将军要来石家庄的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小菜园收拾我那些可爱的蔬菜。今年的茄子、豆角、黄瓜长势喜人,可西红柿长势欠佳,说是从上海弄来的太空种子,却一棵棵蔫头耷脑,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也许是还在半空中晕乎着没醒过劲来,也许是去了一趟天上不适应了地球生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琢磨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一头雾水。这会儿一听说常久将军要来,心里一高兴,忽然云开雾散,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常久将军是我的敬爱的老首长,老朋友,老兄。他常跟人说我俩是一个团一个连的,其实我当兵的时候,他早就调团政治处工作了。后来,他当了五六一团的政委,又升为一八七师政委,六十三军副政委,少将军衔。后来又调到六十五军当副政委,前几年退休。
  我当兵纯属偶然。一九六六年部队到我们学校征兵,体检发现眼近视,六七年国家没招兵,六八年我没报名,到了六九年,正在农村插队落户的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硬着头皮报了名,谁知道部队竟然录取了我,真让我受宠若惊。我是六九年二月份到部队,六月份部队开展“四好连队”初评,团里派来工作组,营里抽人帮忙,连里竟让我这个新兵蛋子去了,团工作组组长就是常久,那时候他可能是团政治处干部股股长,我一个新兵蛋子,刚到部队,他准确的官职我还真没弄明白。不过,从那以后我就认识了这位可敬的首长。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部队生活是既顺利又坎坷。我在一篇散文里《未了的心愿》谈到那些事情。常久将军在他当股长、当政治处主任的时候,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毫不含糊地帮助了我。让我终生难忘。
  我离开部队很早,跟战友们接触不多,在平山工作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得知常久将军的情况,立马赶去看望。在太原古城见到了分别已久的老首长。他在百忙之中陪我们游览名胜古迹,特意穿上少将军服。他告诉我们,这身少将军服平时出门从来不穿,只有在正规场合才穿。看来他把老战友相见,看得多么严肃正规。
  他调张家口六十五军以后,我又去看过他。常久将军说,老战友来了,没别的相送,去坝上打几只兔子吧。于是我们天黑出发,走几个小时才到坝上。一片坑坑洼洼的荒地上,越野吉普大灯开亮,不停地左摆右晃的四下搜寻,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又猛然掉转车头。那些野兔也很奇怪,一旦大灯照住它,它立马蹲在那儿不动,将军从车窗探出身子举枪射击,一枪一个,毫不含糊。我们的任务是捡兔子,将军枪声一落,我们就奔过去,一只野兔就到手了。也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车后备箱里的野兔装满的时候我们打道回府,到家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我们与将军告别,启程回返,将军却又忙着工作去了。
  常久将军来到石家庄的那天,刚刚下了小雨,天上、树上、地上到处干干净净。气温也不太高,二十五六度,这在全国名火炉的石家庄已实属不易。
  多年不见,将军依然还是老样子,身体硬朗,精神抖擞,话音洪亮,一副将军做派。一下车就高声跟大家打招呼,一一握手。接待安排常久将军的是驻石部队的一位处长,也是将军的老部下。战友相见,分外亲热。话匣子一打开,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大家都很激动,很兴奋,会客室里不时发出开心的爽朗的笑声。
  将军夫人也来了,大嫂是个乐天派,心直口快,话语幽默,一说话就逗得我们和哈哈大笑。
  说起眼下的事情,大家都有共同任务——培养第三代。将军拿出他的散文新作《往事》送给大家(这是他的第二部散文集,前一部书名为《往事如歌》)。翻开来就有将军在家带外孙的精彩照片。
  那天,大家聊得很晚才分手。将军毕竟年逾古稀,一路劳顿,也该早点休息。为了首长的身体健康,大家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才恋恋不舍离去。
  外面,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那是战友情深久别重逢激动不已的泪水吗?那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汗水吗?我无从分辨。仰头向天张开嘴巴,几滴雨水落进口里,只觉凉丝丝的,甜甜的,沁人心脾。
  
                                                       2011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