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市场经济+民主政府”，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
李正伦
聚餐中的集中力量办大事
第一次对这句话有深刻印象，是在高一时,几个好友在海关顶聚餐。席间，侯哥指出：我们这是集中力量办大事！自愿联合，共享收益，共担风险！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赞成。——什么边际效益递增，协同效应，公共利益；什么“合众为一”，议会民主决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及代理成本等等，200多年来的一些经济学政治学的精华概念，竟然尽在一顿聚餐之中！
英美在集中力量办大事上远胜过中苏
卡尔·马克思曾经说过股份制的威力，可以集资建铁路等等，而这是靠单个积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其实政府也做不到，只有股份制能够做到。
昨晚腾哥问我美国的公路是怎么造的。我说，美国的interstate是世界上最庞大和先进的，还不收费！人家是政府规划，企业公开招投标，完全是市场化的手段来做。没什么集权也没什么国企。企业可以股份制融资，可以去资本市场融资，政府也可以去资本市场发债。道路不收费怎么运作和维持？收燃油税！这是很公平很有效率的做法——说白了也是市场原则的做法。对比苏联的全部由政府“集中力量”模式来建的公路——那里面多少寻租、腐败就不说了——那道路的质量低得多，费用高得多，耗时长得多。
看到了吗？谁配叫做集中力量办大事？要集中力量，需要政府的集权吗？需要国有化吗？
再来个很经典的例子。二战时期，英美所调动的战争资源比号称“社会主义优越性”的苏联的大得多了，除了英美自始至终给与苏联大量援助。英美用的是企业招标、政府采购的市场方法，苏联是半奴役强迫劳动。英美是从农场订货，苏联是“战时共产主义”武装征粮，直接导致“世界粮仓”乌克兰死掉三分之一的人口。英美是高待遇吸引志愿兵，苏联是武装抓壮丁，还有著名的“托洛茨基死刑制度”。（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苏联士兵三个人发一支枪，命令他们向前冲锋，同时自己的机枪在后面对着他们，防止他们后退，结果被战友打死的比被德军打死的还多。这种镜头一点也没有编造和夸张。）
更重要的是，英美打二战，如丘吉尔所说，“保卫的就是人民把我这个伟大领袖选下来的权力”，市场经济和民主政府安然无恙，并且更加巩固。而社会主义国家打仗过后，后果严重，无一例外陷入军事领袖的个人崇拜和专制、人治。
有个跟李约瑟难题差不多的苏联难题：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苏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拥有比美国数量更多、质量更高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拥有更大比例的政府研发投入，在太空科技上，更有巨大的先发优势。结果美国宇航员几十人次登上月球了，苏联宇航员几十人次死在通往月球的路上。此后这差距再也追不回。
到80年代，更是被小政府主义的里根用“星球大战”活活拖垮。
其实我们共和国这60年的“前后30年”，不也体现了这样的差别吗？曾经的政府大包大揽模式必然地走向破产，改革开放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不也是通过企业和资本市场来集中力量办大事吗？
这么说吧，股份制和资本市场，不就是自愿结合，共同投入，共担风险的放大了的聚餐吗？几百年来的历史一再证明，市场经济+民主政府的制度，是最能创造社会财富，创造精神财富，改善普遍福利，增加公共利益，增进个人自由、权利和尊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制度。
强行“集中力量”的制度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早在路德维希·艾哈德时代，经济学家就发现，在实行计划经济的国家，或者政府管制和国有制盛行的国家，分配给国民的福利从来就没超过市场经济国家。其收入分配的差距，从来就不比市场经济国家更公平。
所谓“卫星上天，红旗落地”从经济的意义上看，是必然的，而这在市场经济制度下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集中力量办坏事
当苏联挤牙膏似地用民脂民膏来搞航天时，这就彻头彻尾成了领导人的政绩工程。而美国的巨额科研支出由大量企业分担，所开发的技术都应用在了民营经济、民用科研领域。有个计算说在“星球大战”计划中，政府每投入一块钱就可以在10年内创造十几块钱的产值。——这个指标，社会主义国家都是负的。
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是：
当力量真的这么集中起来，有多少好事被办成了呢，像这种天真的设想一样？
远的不说吧，三峡工程、南水北调工程、“四万亿”、高铁“大跃进”等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典型案例了吧？再盲目乐观、再愿意掩盖现实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问题之巨大，代价之巨大。
我们五六十年代奇迹的工业化改造，有年百分之几十的经济增长，但一旦算上资源和环境的成本（计划经济下当然可以不计了），每年的工业产值，都是负的。这还没算对人和社会的破坏和副作用，及其持续了几十年的后遗症。
伟大领袖一声令下，中国在有气象史以来最风调雨顺的三年饿死3756多万人，一举超过三皇五帝至1949所有天灾死亡人数总和（2200余万人）。
伟大领袖再一声令下，十年浩劫，非正常死亡人数再添千万。这还没算上对经济和文化的破坏。——还没算拒绝任何外援，死亡26万的唐山大地震。总理说，要什么外援啊，要主席的红宝书就可以救灾了嘛！
以上全是已公开档案，有据可查，保守估计。
谁要说这是“意外”，借用易中天先生的说法，“谁就不是人”。
如果把集权专制等同于社会主义，那么这个假的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集中力量，办大坏事。
201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