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德肋撒·陈天福修女


第一次听到陈修女的名,是因当地一位教友作协会员李升姊妹。她把采访陈修女的稿子及其资料拿给我看,读完后,十分震惊:身边竟有如此杰出的女性,令人荡气回肠!……她身上留下了时代一次次深深的抓痕,但她依然故我,怀抱愈益坚定的信仰和中国女性优秀品格,坚贞不渝,虽九死其犹未悔!

之后,我就总想去拜访,可是带学生迎战高考的疲惫和没有时间,使我的愿望一拖再拖。虽在一个省,但提速后的火车也得四五个小时。而我拜见的欲望愈来愈强烈,总是问李升老人家身体情况。这学期,4月份吧,李升欣然告知“陈修女到乌达敬老院了”,离我这么近,我的拜访就这样就近实现了!

这张照片是我利用5·1节专程拜访老人家时拍摄,上午十点多见面到下午五六点说再见,与老人待了六七个小时,令人难忘记,当时情景历历在目,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开始也是终结……陈嬷嬷,你带着日益沉重的病躯和承受苦难的心灵,在等我吗?!

 

我们一见如故,举手作揖,现在想来,几乎没说什么话。

“你身无分文,现在后悔吗?”“不后悔!”她的声音坚定无比。

她问到我在哪里,做什么,我告诉了他,我又笑着说:“我是给国家打工糊口。”

她和我说到她小时候一个情节,一个靠暴力剥削发富了的邻居端来半碗肉汤和半个有牙印的饼,放在桌子上给她,她说那里有血腥味,虽然一家人五天五夜没吃一粒米,哥哥姐姐已经动不了躺在那儿,可她跟着那富婆把碗端回她们家,咚一下撂在那儿扭头就走了!……她说,这个结跟别人说别人怎么也是解不开,“你能解开吗?”我看到她的眼里不仅仅充满着询问,还有赤裸的质问,我说我试试吧。“您再重说一遍,……”当她努力展开表达的时候,我发现,她自己也已无能为力了。她只说到“骨气……”并用手势努力协助着自己的表达。……陈嬷嬷你也给我留下这个“结”吗?

我一句一顿地说“我是来拜访您的。在您身上有着历史的丰富信息。在您身上保有人性的光辉,尊贵而坚毅。”我努力想让她听到、知道。其实,她的耳朵没一点问题,她能用的那只眼似乎也并不老花,她什么都听得到看得到,只是她看上去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那么平静地说着“谢谢”。

 

我说“您是否觉得这个世界和人们离我们越来越远?”我的这句话,令她猛然抬头盯着我,目光明亮清晰亲切而坚定:“你说的对。是的。”

她还突然唱起了圣歌,声音悠扬而饱满纯净而不失热情,你不看她你就会觉着一个有涵养的少女,在辽阔的草原山坡上有节制地悠然歌唱……我抬了抬头,望了一眼上方。我严肃地向她竖起大拇指,告诉她:“你唱得真棒!”

 

我们一见如故,现在回想,真的想不起还说了些什么。我当时已经能感到老人家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临别的时候我说:“您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再来了,我们好好聊聊天!”她没回答我,只看着我。临别的时候,我们紧握双手也没说什么,她只是要我留下联系方式,我,留了……陈嬷嬷,我知道你一定安息在了主的怀里,我们还能通话!

 

2011年6月8日11:4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