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工业化是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但在如何工业化上,我们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当前中国政府提出的经济发展方式转型,实际上是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对工业化道路和方式的一种选择。
2010年4月,在分析东莞影响全国的“假盐事件”时,安邦研究人员曾结合东莞市主要官员提出的“在2010年底能够实现现代化”的表态作过分析。我们的看法是,如果东莞在食盐安全问题上都无法保证当地的市场安全,还遑论什么“现代化”?如果中国的城市都是这种“现代化”,那将是一种耻辱。
这一观点发表后引起了激烈的争议,部分人士甚至强烈抨击安邦研究人员无视东莞的经济成果,蔑视经济改革开放的成就,这是无知的表现云云。对此我们深表遗憾。在GDP政绩导向盛行的氛围中,任何对GDP导向的指责总会遭到反对。如果简单翻翻发达国家的工业化历史和环境保护的发展史,相信这些人应该会有所反思。
广东官方机构今年公布的一些与健康有关的惊人数据,再次向我们敲响了应该如何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警钟。根据广东优生优育协会的统计,2009年,珠三角地区9个城市中,每万名新生儿中就有276人出生缺陷,新生儿出生缺陷率为2.76%,高于省内其他地区4倍。近年来,广东出生缺陷率上升速度很快,全省婴儿出生缺陷率从1996年的0.96%,而2010年已升至2.51%。东莞的升幅更为惊人,2000年的出生缺陷率仅为0.67%,2006-2008年出生缺陷发生率徘徊在2.6%,但2010年已上升到3.35%(包括先天性心脏病、蚕豆病等)!
婴儿出生缺陷包括兔唇、多指(趾)、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性脑积水等,广东省计划生育科学技术研究所的调查发现,这些先天疾病的发病率,在广东一直呈上升趋势。其中,先天性心脏病上升速度最快,全省平均发生率在2003年仅为每万人45.6起,但2005年已增至每一万名初生婴儿中,有53名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此外,由地中海贫血症引起的胎儿水肿综合症,也处于高比率状态,广东平均每一万名初生婴儿中,有超过20人有此症状。其中,地中海贫血症在东莞的患病率比率超高。此外,禽流感、猪流感等病毒也可能影响下一代,至于梅毒等性病也对胎儿有影响。据悉,珠三角梅毒感染率已达到6%。
为什么珠三角地区尤其是东莞的婴儿出生缺陷率大幅上升?而且大大高出全国平均水平?一个重要原因是与珠三角地区过去几十年的工业化有关。广东省计划生育科学技术研究所副所长郑立新指出,出生缺陷一部分是与遗传因素有关,但东莞的婴儿出生缺陷比率极速增加,应与当地工厂林立有关,污水、废气排放都能影响到出生缺陷。而农业污染大,除草剂用得愈多,婴儿出生缺陷率也愈高。
东莞作为中国低端出口加工业发展的“典范”,同时也是广东空气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有调查显示,东莞水质污染问题极为严重,近30年间,东莞鱼量总数和主要种类锐减,从1983年的134种减少为目前的98种,减少了36种。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2009年也曾发布《珠三角地区环境状况公众评价调查报告》,调查发现35%的受访者认为,东莞工业废气污染严重,超过60%的受访者担心污染影响身体健康。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广东,内地其他省份婴儿出生缺陷的比例也逐年提高。如湖南的数据显示,过去10年间,该省新生儿缺陷率已由2000年的98.31/万人上升至2010年的187.28/万人,远远高于国家对新生儿缺陷率不高于30/万人的要求。
毋庸置疑,珠三角尤其是东莞的问题,正是中国过去三十年以廉价要素、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来换取经济增长的结果。现在,这种畸形的“先污染、后治理”的工业化开始结出恶果,但令人心痛的是,这种恶果却是由无辜的孩子来承受的!
最终分析结论
这种现代化,中国要它何用?!诚然,历史不能选择,中国的改革开放也不得不走这条道路。然而,当中国以巨大的代价换来了一些财富积累的时候,当唯GDP的工业化已经结出恶果的时候,中国的现代化必须转型了!如果我们还无视这些,那么它就有可能在下一代身上显现。
中国不需要有严重缺陷的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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