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87)


(注:上篇说到1990年9月下旬,我在宁波大学任教的日子)
1990年9月24日 星期一
   下午接到唐莉莉打来的电话,说要给俞德鹏介绍对象,让我和小俞一起去玩。晚饭后,小俞来玩时,我给他说了;有人给小俞介绍对象,他好开心。可我自己并不想去,对婚姻问题,我有自己的想法,唐莉莉理解不了,也不可能理解。
    这几天,我这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成了我们单身宿舍楼的宠物;一吃完晚饭,我这10平方米的小房挤得满满的,都是亚运热心者。
    我自己也不像在大学时那么冷漠体育了,不仅越来越爱看体育比赛的赛事直播,而且爱看的项目也越来越多。紧张的拼搏和激烈的角逐,让我感到了奋发的激情和冲击的动力!
1990年9月25日 星期二
    借了套小说《望族》,展卷一看,人物复杂,描写又细琐,实在没有耐心读下去,今天还掉了,又借了几本“夜读丛书”。
    报上广告说,宁波展览馆在办食品展销会,冯惠玲今天去采购。我上午在办公室值守,下午在宿舍里读小说《夏威夷》;卡上一盘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情调钢琴曲,坐在藤椅上,脚跷在桌子上,自得其乐。
    食品展销会,我也很感兴趣。如果父母在宁波该有多好,我们一起去展会上采购,回来父母一烹制,肯定鲜美无比!现在,一个人逛展会多没劲呀,我想让董黎君和我一起去;可是,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我犹豫着,只好作罢了。
    小俞下午去唐莉莉家了,回来说唐大姐介绍的姑娘又矮又胖又丑。
    晚饭后,我在宿舍旁边走走。天空中乌云层层,浓浓淡淡的。我想:国画的墨色运用,也许是从云雾景观和山水影像等自然画面得到灵感启发的吧?
1990年9月26日 星期三
    下午,教师组织看录像《世纪行》,又是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教育,我最怕去看那些组织观看的教育片了。我感慨:如果教师都成了思想的囚徒,智慧的火花还能够在阴霾的天空中绽放吗?
    从小到大,这种需要勉为其难去做的事情太多,我也早就没有了耐心;我悄悄地溜回宿舍看电视:亚运赛事直播,男子体操单项决赛。徐剑虹过来和我一起看。
1990年9月27日 星期四
    亚运赛事越看越入迷,今晚我狭小的宿舍挤得满满的,大家紧张地在看乒乓球女团决赛,中国对南朝鲜队。体育竞技,会激发人的坚韧精神;崇尚体育,能美化人的精神品格。
    不知是因为电视看得太多了、盯伤了眼睛,还是因为护肤品搽得太泛了、渗进了眼睛,我的眼睛疼得直想闭起来,疼得直想用手去揉搓它,而揉搓过后,眼底又疼得让人发颤。
    我同宿舍的外语系老师张伯区,看中了文印室的一个姑娘,我托冯惠玲去帮他问问;冯惠玲让我多关心关心她女儿许玲,我让同事黄萍在他爱人工作的海关帮冯物色人选。我问冯惠玲:“把张伯区介绍给许玲怎么样?”冯没有拒绝。
    小俞的征婚启示,在今天的《宁波日报》上登出来了。
1990年9月25日 星期五
    我的身体真是弱不禁风,一点小风我就不停地打喷嚏。睡眠也显得力不从心:晚上不想睡,而早上、中午,又老是睡过头。
    今天晚上学校操场搞篝火晚会,明天学校有旅游车去雁荡山,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国庆节快到了,不知道这放假三天,我该做些什么?来宁波有一年半了,我早就逛遍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街头和巷尾,真不知道还该去哪里玩呢?我真是倍感孤独!如果现在某位姑娘说:“咱们结婚吧!”随便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单调乏味的刻板生活,形影相伴的寂寞日子,我已经彻底厌倦了!
1990年9月29日 星期六
    上午为选课的事,我叫董黎君来我办公室。她下午要回家,我想对她说些什么。怎奈87班的另外二个姑娘在旁边就是不肯走,结果除了大众语言,什么也不能说。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拉张凳子,挨着我坐着:她离我是那样得近,那张清秀的脸,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她轻柔的话语和文雅的微笑,无不展示着少女的清纯。我心说:这种幽静气质的姑娘,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午饭时,我看到大量的学生拎着旅行袋往汽车站走,我多么羡慕他们能回去过节呀!晚饭时,学校食堂里就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了。
    今天,我听完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19集连续广播剧《埃玛哈特》,这又是个日本《阿信》似的人物。为了听这个广播剧,我放弃了午睡,因为播出时间是午间12点半至1点。有时张伯区在午睡,我不得不把音量开到最小,开到自己听起来都模模糊糊的程度;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一集、盼一集,埃玛的出身、奋斗、成长,让我感动不已!我迷恋强者的道路!
    今天我翻完了小说《夏威夷》:每天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翻上几页,电视关了再翻上几页;没时间看全文,我挑描写中国人的章节看。当初,中国人是怎样踏上夏威夷岛的?是像猪狗一样被塞进船底舱里运载过去的,啊,我饱经磨难的同胞啊!谢玉珍这个传奇女子,集勤劳、善良、聪慧和精明于一身,成了中华民族美德的聚集体,让我崇敬不已!惨烈之极的麻疯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小说具有影视无法替代的作用,麻疯岛如果拍成影视,再刚强冷漠、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心惊胆颤、刻骨铭心的。我经常听到天堂、地狱之类的词,现在我才明白,天堂和地狱都在人间。
   
1990年9月30日 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今年国庆三天假的第一天。
    早上起来,我进城。从三院下了车,往闹市区走。一路上吃过去:先是吃了二只大饼;又在“扬善饭店”吃了一碗馄饨,和五只生煎饺子;继续走,在食品一店买了一斤半葡萄(1元6一斤)。然后乘2路车到新芝路下来,到新高路找胡伯伯托我找的人,没找到,我走进了海曙公园。
    今天一早就是阴天。走进公园,就看到翠柳、石椅和水波涟涟,有几个孩子在玩耍。我在石椅上坐了下来,脑子里很乱,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静谧的环境,烦乱的心情。我开始吃葡萄,好久没吃葡萄了,这串葡萄颗粒饱满,个大汁多,好甜!
    真不知道该去谁那里聊天。去唐莉莉家玩?又不能空手。去找沈芳聊天?一想到她那个古板的丈夫,我的心就凉了。昨天,我给沈芳打了个电话,她丈夫接的,说她不在,问我是谁,我把电话挂了。我昨天还给李军打了个电话,说去找她玩;她起先答应我上午去,说下午她要和同学一起去杭州玩;过了会儿,她又打电话来,说让我元旦再去,她今天一早就要去杭州。得了,我没地方可去了。
    宁波市里,就是一条主商业街,我每次也都是从东门口走到西门口。在东门口的服装厂门市部,我买了条浅灰色的宽松裤,17元。在“升阳泰”食品店,我买了听处理价的最大号的瘪罐乐口福,18元;另外还买了五袋方便面。在“冠生园”食品店,我买了八只上海“冠生园”的月饼,5只各样的(百果、麻芸、花生、葱油、可可),三只棷芸的;我最喜欢吃棷芸月饼了,浅金黄色的芯子,散发着浓浓的奶油香味。另外我还买了一包碎饼干。想买只奶油蛋糕,“小双台”型的奶油蛋糕卖完了,其它的奶油蛋糕又太大,奶白的我又不喜欢吃 。我专门在“冠生园”买了一个塑料提袋,才把东西都放进去了。西门口这里新建的西凤商场,我还没去过,进去转转:买了二双尼龙袜,和一瓶“美加净”男士须后蜜,总共10元钱。还买了三支白玉牙膏。东西沉得装不下、也提不动了。
    各商场都想用有奖销售来刺激顾客们的购买欲,应付市场销售的疲软状况:华联商厦最先兴起,购买20元给一张兑奖券;新落成的城隍庙商场,买10元给一张券;望京商厦是5元一张券,还可摸两次奖。
    在交行,有国库券卖出:86年券100元面值的卖137.60元,我又买了100元的;这样加上上次买的,86年国库券我总共买了1500元面额的,到期可以兑现金2250元。
     晚上,周根爽和87级外语系的何娜来了,这学期她俩老在一起。我的脸上刚涂上面膜,幸好我低着头在洗衣服,她们没察觉;一会儿,我借去清洗衣服之机,赶快把面膜洗掉了,让女孩子看到不太好。
     晚上,宁波大学仅有的二幢单身教师宿舍楼,10号楼和11号楼,没亮几盏灯,有人回家了,有人去旅游了。多亏我拿来了电视机,国庆文艺晚会-江山多娇,和亚运直播报道,让我暂时忘记了孤寂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