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先生的庸俗观


  苏东坡在瓜州任知府的时候,有一天上午,他自我感觉着这一段日子里自己的修禅功夫已经修炼得挺深了,灵感一来,即兴写了一首小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写完了这首小诗之后,他就满屋子里走动着,摇头晃脑的扯着唱腔,反反复复地把这首小诗吟咏了好几遍,一时之间感觉着自己写地挺好的,不免洋洋得意起来,他嘴里一边吟咏着这首新作的小诗,手上一边挥毫,工工整整,一个字一个字地又从新写在了一张上等的宣纸上,然后抬起头来,可着自己的嗓门朝着室外就大咋呼小叫唤地喊来了一个随从人员。他笑眯眯地吩咐这个随从人员拿着他刚刚写完的这首墨汁还未干透的小诗,赶紧快马加鞭送到金山寺里去给他的老朋友佛印禅师看一看。

  苏东坡的这个随从人员出了瓜州知府的衙门,骑上白马,两腿使劲一夹马肚子就一路直接飞奔金山寺而去。他到了金山寺的大门前,慌慌忙忙下了马,急冲冲地将马栓在一棵老槐树的树身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佛印禅师的书房里,气喘吁吁地便把这首小诗毕恭毕敬地交给了这个精通诗歌的佛印禅师。肥头大耳的佛印禅师看完了苏东坡这首新作的小诗之后,站在那儿沉思了一会儿,提起笔来就在苏东坡写诗的这张昂贵的宣纸上批了两个大黑字----放屁。他写完了这两个字之后,自己又看了看,诡秘地笑了笑,就一本正经地递给了苏东坡的这个随从人员,吩咐他赶紧拿回去交给苏东坡瞧一瞧。

  苏东坡的这个随从人员不认识字,他双手从佛印禅师的手中接过这张宣纸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立刻马不停蹄地返回了知府,拴上马,快步来到了苏家府邸,走进苏东坡的书房,弯着腰,抬着头,双手恭恭敬敬地将这张宣纸交给了苏东坡。苏东坡笑眯眯地接过宣纸来一看,顿时就把他的鼻子给气歪了,他黑着一张马脸,叠起这张宣纸,没好气地揣进怀里,气哼哼地让这个还不知所云的随从人员赶快去给他备马,自己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邸,骑上马,一口气就赶到了金山寺的大门前。

  佛印禅师逍遥自在地坐在寺院大门口的一把竹椅子上,轻轻地扇着蒲扇,看着马上的苏东坡:紫红的茄子脸,黑红的鼻子头,圆圆的红眼睛。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就冲着马背上的苏东坡大声地喊道:“喂!我说苏大人,你刚才不是还讲自己八风都吹不动吗?怎么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一屁’打过江来了?”

  坐在马背上的苏东坡一听佛印禅师这话,顿时愣了一下神,紧接着他这个当时已经闻名天下的大文豪就恍然大悟,惭愧不已,二话没说,低下脑袋,拨转马头,灰溜溜地返回府邸,躲进书房,坐下身来就打起了莲花座。他为了使自己心中的意念不散乱,便默默地念诵起了观世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语:“唵、嘛、呢、叭、咪,吽”来做静心辅助功,只一会儿工夫,他就进入了一种清净空灵的境界。可喜的事情是,从那以后苏东坡果真地顿悟了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的修禅佛理,最后他终于把自己给修炼成了一个碧眼方瞳,人世间异常罕见的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