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68)


 (注:上篇说到1990年4月中旬,我在宁波大学任教的日子)
 1990年4月20日 星期五
    上午我醒来就已经是11点了。
    午饭时,罗主任给我说:在下星期起的两周内,他要去我们系在校外办的专业证书班讲课,而冯书记马上要去杭州开毕业生分配会议;这段时间里,如果我们系有什么事,他让我代管一下,开会也代去一下;下星期六,外请的国际贸易法老师要来上课,他让我去接一下。冯惠玲给我说,学校让88、89级的班主任,把学生成绩寄给家长。又是一堆事。
    午饭后,我让88班的班长孙海雄给我帮忙,我们忙了一下午,给88班的每位家长寄去了学生的成绩;40份呢,填成绩、盖公章、写信封、贴邮票、粘口,真忙死了!
    晚饭后,我去康树华教授住着的校宾馆房间,带他去教室;今晚是他最后在宁大的讲课,是一次讲座,从晚6、30-8、30,题目是《青少年犯罪的发展趋势及其心理特征》。
    我明天有课,人累极了,可还得撑着备课,不过讲稿还是没能写出来。
1990年4月21日 星期六
    上午课后,我刚回到办公室,罗主任就过来布置了一堆任务;康树华教授送来考卷和成绩,也带告别。
    87班班长、上海姑娘於忠莉过来说事情;别人都走了,就剩我和她了,我想和她多聊会儿。我傻傻的:“你长得很富态,一副福相,将来肯定有福。”她一个劲地笑。她说期中想回趟上海,我给她出主意什么时候回去回来好。我劝她考研究生,她说准备考华政余先予的研究生;余先予这次来我们系讲学,还专门让学生来叫她过去。上海姑娘的气质和风度就是不一样,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午饭后,我进城买了两盘磁带:《世界名曲100首大联奏》和《浪漫键盘音乐系列》(香港金曲精选);还买了一袋乐口福,半斤小松鼠奶糖,和一袋黄岩密桔(3.25元一公斤)。
    赶回学校。2点要监考的,我2点半才到,小俞已经在监考了,是他的《国际投资法》期中考,87班的。小俞生性懦弱,抓到了偷看笔记的学生也不敢管,他告诉了我;我毫不客气地冲过去,严厉地对那几个学生说:“你们别做了,出去;做也没用,按零分记。”他们不动、还在写;我冲过去,一把抓过试卷。我一连抓了四个学生,后来看到一个学生抽屉里有东西,让小俞去看,还是笔记,又抓了一个。已经收掉了考卷,那几个学生还坐着不动,我也不理他们;他们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走了。最后那个学生,我要收他的试卷时,他说:“让我把名字写上吧”,我真不忍心收他的卷子。
    4点多钟,大雨倾盆,我冒雨走回宿舍,衣服都淋湿了。
    康树华因为天气的原因飞机延期没走,下午,冯惠玲让我去看看;晚饭后,我去转了一圈,烦死了!
    晚饭后,我刚回到宿舍,下午作弊的两个学生就来了,求我从轻处理,我挡回去了;一会儿,丁寰祥也来说情,他原是87班的班主任,还带着一个学生来的,我婉拒了。
    晚上8点多,又有一个87班的学生来找我,我还以为也是来说情的呢,就没理他;他叫贺万忠,是来让我帮助他考研究生的,他想考我的母校——中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
1990年4月22日 星期日
    上午我醒来已经11点半了,午饭后,我坐在宿舍的桌前看书,《法律咨询大全》(行政法分册)。
    晚饭后,我回到宿舍,在收听宁波广播电台播出的小说连续广播《百劫红颜》;我这阵还津津有味地在收听浙江广播电台播出的路遥小说《平凡的世界》。
    周根爽来给我还书,她已经很久没来了;她每次来,不坐到学生宿舍快要熄灯的时候是不会走的。与其说我们俩喜欢聊,不如说我们更喜欢争。老师和学生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她对我实行的严格管理制度很不满,而我对野马似的学生向来很反感。
    她10点钟才走,我又看了一小时书。本来想把那本书看完的,结果人实在撑不住了,躺在床上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我愈发地觉得我的时间太珍贵了,谁耽误我的时间,真是太残酷了!闲聊漫无边际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学点什么。
1990年4月23日 星期一
    上午我收到妈妈寄来的钱,120元,说是100元让我赶快寄到定海叔叔家里去,另外20元是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心说:是小妹明霞这个五一节要结婚了吗?他们给我西安的家里去信了?我怎么没收到信呢?我去年5月和父母一起去定海叔叔家里,至今已经一年了,再没有去过;期间大妹文霞写来过信,也寄来过贺卡,也不知弟弟宁宁怎么样了?妈妈她们三姐妹、爸爸他们三兄弟,爸爸和妈妈都排行老二。我之所以从西安这个古都和省会城市调来宁波这个非省会城市,主要原因就是宁波靠近舟山群岛,而舟山群岛是爸爸的故乡。
    上午,87班的班主任曹致中来为他们班作弊的学生说情,我可不管这些,还是如实向教务处汇报了。87班的董黎君也来替那几个作弊的学生说情了:说他们是初犯,是没有前科的;还说他们一大早就到班主任曹致中这里来坦白了。董黎君说我口才很好,课讲得很不错。
    挺有意思的,如果说有一见钟情的话,我对董黎君倒是一见就喜欢上了。1988年5月,我来宁波大学联系工作,在小宾馆里一见到她,我就被她身上清纯的学生气所吸引,我曾幻想:如果有这样的姑娘作伴侣该有多好呀!也不知她现在是否在同学中找朋友了,周根爽给我说董黎君和同班的杭州籍男生郭庆很要好,我看不出来,我觉得她和她们班另一个男生冯涛挺要好的,可他们又不像在谈恋爱。
    中午我刚躺下,小俞就来了,我这段时间特别怕别有人来找我,耽误我读书或是休息的时间。
    我下午赶着把行政法分册看完了、还了,赶紧又借了87年和88年的二册法律汇编。
 1990年4月24日 星期二
    上午课后,88班有几个同学来找我问问题,这是以往所没有的,也许和评奖学金有关吧。赵雅有时课都不上,他来问了我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郑晖和甄小锋倒是很认真地在问问题。此外,孙海雄来要给我说件事,曹江英写了篇文章想让我看。刚一下课,就有几个学生围着我转。
    上午下课后,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门把手上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洪涛写的,求我给他一份奖学金,还说了一堆不知是真是假的话。不过,我没有拿工作原则送人情的习惯,天生如此,没有办法。
    冯惠玲昨天说她今天有事,我在系办公室守着,听听电话。
    孙海雄在校报刊室,给我借来去年一年的最高法院、国务院和人大的公报;我下午挑出有关的去复印,这也是在为律师考作准备。
    晚上我为新的教学计划写培养目标、业务要求和主干课程。
    今天我收到了家信,里面还附着定海婶婶的信,说小妹明霞5月2日结婚,让我们去。我想去,劳动节假期闲在学校里正好没事。妈妈在信里鼓励我以事业为重,说成家晚点没关系,还说爸爸现在也想通了。妈妈一直希望我事业有成的,我感到了浓浓的家庭温暖!
1990年4月25 星期三
    早上7点50,我还睡着,罗主任来敲门;这么早来敲门,他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我去年刚来宁波大学,还在6-405住着的时候,他急匆匆地赶来,让我起来听杨尚昆发表的广播讲话。今早,他又是急匆匆而来,说是上午各系领导要开会讨论教学计划修订一事。幸好我昨晚准备好了材料,他说让我一起去,我说我不去了,他也没反对;我顺带着还汇报了几件系里的事情,他很满意,连声说谢谢。
    上午,88班几个申请奖学金的学生来我办公室填表,徐之前、郑晖、赵涯、何艳红、朱战明、付哲学、谢燕君、祁信平、甄小锋和叶明,李乐音来申请清寒助学金。何艳红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一袭墨绿色的连衣裙,衬出她苗条娇小的身材,让她更显得小巧玲珑、娇美可爱了。
    记得有一次在公共汽车上,我碰到了何艳红和她们班里的几个女生,她一看到我就冲我直乐。我惊叹:我怎么就没有看到我们系里哪个班有这样娇艳的姑娘呢?这姑娘讲起话来娇弱甜美,更显得楚楚动人了。
    中午11点多,曹江英来我办公室,拿她写的一篇散文给我看,题为“拥有你自己”。她说,其实女孩子都是很痴情的,这篇文章她早就想给我看的,说人家看了都说不像是她写的,而像是从报刊上抄来的,她已向《大学生》杂志投稿。我鼓励她多写多投,还送了一叠稿纸给她。前两天,她和郑晖在复印室里,我给她们一人两元钱复印券;后来在复印室碰到她一个人,我又给了她几角钱复印券。我听说这姑娘在家乡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我问她,她说是的;她男友在绍兴一所大专学校已经毕业、工作了。曹江英几乎每个月都要回去。她这阵上我的课总坐在第一排,课前和课间都要问问题。
    下午本来是政治学习,可我要和冯书记一起去监考89班他的刑法期中考试。
    郑孟状有一箱旧书一直堆在我的办公室里,今天他说要拿去卖钱,我觉得这位北大硕士也太小家子气了!
1990年4月26日 星期四
    上午有人来敲门我才醒,已是10点钟了。来人是88班的班长孙海雄,他来给我说五一节有学生想再请假的事。
    起来后,我进城洗澡去了,还是在江北浴室。顺带买了盒磁带,《外国通俗名曲精选》;我原有小提琴曲的,今天又买了盘钢琴曲的,5.50元。   
    午饭我是在兰江剧院对面的咸亨酒店吃的,买了一碗咸菜肉丝面,7角5;这家饭店门面挺气派的,可里面又脏又破。
    回来我就直接去办公楼了。孙海雄给我说,2号楼底层有个借阅过期杂志的地方,我今天才去;来了一年了,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里有很多过期杂志的合订本,我借了最高法院公报的合订本。
    晚饭时,在打饭的窗口,我碰到了何艳红:她甜甜地叫了我一声任老师,还是那件墨绿色的连衣裙,衬着电视剧《卞卡》中女主角那样的发型,好漂亮呀!我招呼:“你来了?”她重重地嗯了一声。
    这几天吃晚饭,我4点半去,总能碰到88班的褚孟亮,或我早点,或他早点;连着几天,也都是我和褚孟亮刚坐下,孙海雄就来了,我们三人边吃边聊。
    晚上,孙海雄带着女朋友谢悦来我宿舍找我,谢来向我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