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生死界
作者:柳德米娜·彼德卢什卡娅
编译:刘汉英
2003年隆冬季节,地处莫斯科市中心的国家大酒店,门前发生一起汽车炸弹爆炸事件,死6人,伤7人。几天后,死者中的一名十五岁女孩竟然复活了。女孩的父亲用坚守感动了上帝,创造了父爱跨越生死界的奇迹。
这天上午,一家三口乘坐的巴士刚开进繁华的特沃尔斯卡商业街。女儿站在靠前的位置,父母坐在后排座位。突然,前面的小车爆炸了,气浪将女儿抛到了车箱后位,当场气绝。救援当中,医生证实,父亲怀里抱着的女儿已经死亡。父母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们坚持爬上救护车,跟女儿一起到了医院太平间。女儿躺在那里,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医生告知父母,他们可以回家了,下一步就是准备办丧事吧。但他们不走,他们要等待确切的死亡诊断报告。这位父亲悲痛欲绝,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女儿。他要为女儿做最后的努力。
他先对医院的布局情况做了一番侦察,然后将不停哭泣的妻子送回家。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叫醒隔壁当护士的邻居,向她借了医院的白大褂。然后,他带上家里所有的钱,赶到最近一家医院,在那里租了一辆救护车和一付担架,还收买了一名男护工。凌晨两点左右。他驱车前往停放女儿尸体的医院。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停好车,穿过地下走廊,直奔太平间。那里没有一个人,他和护工用担架把女儿抬出太平间,乘电梯,到达三楼重病监护病房。他打发走了护工,然后去找值班医生作交易,他拿出一笔钱给医生,请医生允许他的女儿住进重病监护病房。医生看的很清楚,小姑娘已经死了。但是,这位年青医生急需用钱: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女儿。由于妻子和母亲不和,妻子哭,孩子闹,夹扳气让他焦头烂额。眼前这笔钱,显然是这位神经病父亲付给他的劳务费。或许他能把死公主给救活了?这笔钱相当于他们小家庭租一套公寓两年的花费。
医生答应了父亲的请求,还给他找来了病号服和行军床,便于他陪护。女孩躺在那里,像一尊美丽的大理石雕像。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医生在女孩周围开始忙碌,给她打针,做人工呼吸,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他要用他所能用的一切复苏手段试一试。事实上,这位年轻医生是个职业狂。在他看来,医生的成就,莫过于起死回生更具挑战性了。即使这位父亲瞌睡地合上了眼睛,他也不肯偷懒。
父亲睡着了,他在梦里仍然牵挂着女儿,他要去看望她,就像到夏令营去看她那样。他准备了三明治,走在绿草如茵的田野里,看到一幢巨大的宫殿,拱门像彩虹一样高远,花园里有流光溢彩的喷泉,喷出的水花在顶端形成美丽的王冠。父亲走过草坪,走进宫殿,拾级而上,他看见了女儿站在那里。他叫女儿的名字,女儿似乎很惊呀,好像父亲打扰了她。“我带了三明治,你喜欢的那种。”父亲说着打开他的小包,里面是两块夹有腊肠的面包片。他想让女儿看看里面夹着多好的馅,他掰开面包片。但他看到的是一个带血的心脏。父亲吓一跳,心脏怎么没有煮熟?他赶快合上面包片。尴尬地对女儿说:“我把三明治拿错了。我去给您重新拿一个来。但是,女儿马上走过来,要吃三明治,父亲赶紧把三明治藏在口袋里,用手捂着,不给女儿。“你不能吃这个东西。”“把它给我!”女儿抓他的口袋,突然她的手臂变得惊人的长……父亲心里明白,自己是在天堂,如果女儿吃了这个三明治就回不去了。他转身拿出三明治,一口吃了带血的心脏,两口吃了带血的面包。这下父亲放心了,至少,他可以死在女儿前头。突然有人说话:“快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睁开眼睛,眼前是医生模糊的脸。“我听见了,”“你是什么血型?”“和我女儿一样。”“你确定?”“我确定。”
他们把他的左胳膊固定起来,扎上针头。“她怎么样?”父亲问。“你指什么?”医生嘟哝着说。“她还活着吗?”“躺下,躺下,”医生不置可否。父亲感觉到自己的血在缓缓地输进女儿的身体,他很欣慰,他愿意把自己的血全给女儿,只要女儿能活,他不怕死。他又睡着了,他又见到那座宫殿,女儿不在。他四处寻找都没有。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躺下。他满心欢喜,因为他觉的女儿离开天堂回家去了。他可以休息了,他太疲惫了,他在梦里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他的女儿像一阵旋风刮进房间,抱住他的右手臂,长指甲掐进他的臂弯。他痛得大叫一声,醒了。医生正在给他挂吊针。他身上也连着心肺机电线。医生说他刚抽过血,需要输液,而且他的心脏情况不太好。
女儿在他身旁,似乎有了微弱的呼吸。他突然想起妻子,应该给妻子打个电话。他借医生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家里没人。他想妻子一定正在四处找他,一定会去太平间找他,因为妻子会认为他在太平间里守着女儿。如果妻子在太平间发现丈夫不在那里,女儿又不见了,会怎样疯狂呢。他应该去太平间看看,可是身上连着吊针和电线,不能下床,只能躺着。躺着就犯困,他又睡着了。当他醒来,发现女儿不在身边。他急忙问护士女儿哪去了。护士告诉他,他女儿被送去机房做大脑和全身检查去了,让他放心。
晚上,他终于有机会溜出病房了。他光着脚,穿着病号服,从楼梯间悄悄往下走,活像个幽灵来到地下室走廊。他沿着箭头找太平间。一位穿白大褂的年青人叫住他,“这位病人,你来这里干什么?”父亲不想多作解释,他要赶快去太平间看看,就撒谎说:“我到太平间去,我的文件忘那儿了”“你说什么,你是从里面出来的?”“是,我的报告书在里面。我想回去拿。”热心的白大褂一边护送他一边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说你活过来了?”“我活过来了,周围没有人,我就出来了。”“太好了!”热心的白大褂激动地说。
太平间值班员看见他们俩进来就大发牢骚。“我今天真是见鬼了。一大早就有人来,说我把死人弄丢了。”父亲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是位女士是来找女儿的吧,没错,她女儿是在这里……。”“我告诉你,她不在这里,她不在这里!早上就来了个神经病!现在又来了个精神病!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对吗?这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刚才在附近游荡。”白大褂回答。“我都快成神经病了”值班员说。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父亲借用白大褂的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妻子在对面哭起来:“你死哪儿去了?女儿也不见了,家里没钱了,我打车的钱都没有,你在哪儿?”“我在太平间,快给我拿衣服来,我冻的快不行了。”“你怎么不行了?你在哪儿?”白大褂接过电话,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快点送衣服来。夫妻俩终于在候诊室会面了,热心的白大褂又来告诉他们好消息,他们女儿的身体检查完了,正在全面康复。夫妻俩喜极而泣。
两个星期后,女儿就可以下床散步了。父亲和女儿一起走过医院走廊,给女儿讲述了爆炸发生后的全过程。当然,梦境里活吃心脏的那一段情景他不能说。他不想吓着女儿。再说,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梦。
(译者:安康市物资局退休干部,潘世东转载于安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