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在天津三十年》之三十八:“严公馆”遭火炬


 38)“严公馆”遭火炬

            严孝潜

       1899年严复仍在天津北洋水師学堂任总办。

       本年,根据《天演论》译稿未定稿刻印的陕西味经本《天演论》刊行问世,但该书却题为“光绪乙未春三月”(1895年)出版,原来,当事者叶尔恺于(1997)1897年11月1日接任陕西学政,将隨身所带的《天演论》译稿未定稿抄本,私自交给味经售书处刊印,然而,按照定稿刻印的慎始基斋本《天演论》,于1898年夏天正式刊行,这给按照未定稿抄件刻印的陕西味经本《天演论》带来了被动,于是就谎称印于乙未(1895年)。

       继1897年底《国闻汇编》发表《〈天演论〉悬疏》,到1898年夏天,慎始基斋本正式发行,到同年10月严复自己在天津出版嗜奇精舍石印本,刭1899年陕西味经本的刊行问世,《天演论》在社会上的名声越来越大。

      《天演论》出版后,很快轰动全国,使严复一举成名,它的文字精美,内客丰富,思想新颖,深受知识份子的喜爱。不但维新志士赞不绝口,就连青年学生也爱不释手,当时,青年鲁迅1898年到南京求学,购买了一本《天演论》,被其中的新鲜内容所吸引,不顾一位本家老辈的反对,只要“一有闲空,就照例地吃侉饼、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论》”。

       鲁迅的好友许寿裳(1883-1948),他们两人均熟读严复所“做”的《天演论》而会背诵其中重要的篇章。他们两人有一次闲聊中谈起《天演论》,许寿裳说:“鲁迅有好几篇能够背诵,我呢,老实说,也有几篇能背的,于是两人忽然把第一篇‘察变’背诵起来了”鲁迅还因为很欣赏严复的“一名之立,旬月踟蹰”的翻译精神,“给他一个轻松的绰号,叫做‘不佞’”。

       鲁迅因为长期阅读严复的著作,他在自己的文章中使用了不少严译名词,对他来说,严复与众不同,“是一个十九世纪末年中国感觉敏锐的人。” 

       2月28日夏曾佑写给汪康年的信称,此时“国闻报馆己认真卖与日人”。

       本月间,严复开始翻译英人约翰穆勒的《自由论》即《群己权界论》。

       3月26日,严复居所东邻失火,殃及天津大狮子胡同一号的“严公馆”,严复在给张元济的信中提到“月之望夜,东邻不戒于火,弟适在局,举家雌弱,几被六丁取去;幸亲友扑救者多,昨于乱书检出,差喜瓦全。不然数载苦心,一炬尽矣!居室半毁,不堪更住,刻己移住海大道德源里新居。奌检书丛,遗失损坏者不少。”并吐露“弟近灰心仕进,颇有南飞之思;欲一志译书,……”

       海大道即今大沽路,德源里是当时福建会馆所在地,在今大沽北路营口道至张自忠路之间的法租界上,现无存。

       3月29日,张元济写信给严复。在信中张元济告知严复,南洋公学将设立译书局及欲刻印严复于1892年翻译的宓克《支那教案论》,并请教南洋公学译书院在翻译西书中遇到的一些问题。

       3月(二月),山东义和团朱红灯部起义。

       4月初,严复回信给张元济。在信中严复对戊戌政变后的时局甚感失望,对张元济主持南洋公学译书院感到欣慰,并同意由南洋公学译书院刊行所译宓克《支那教案论》。

       严复在给张元济的信中写到:“近者叠接十三、十八两日尊缄。……十八书谓:南洋公学将有译书之局,俾公得安研其间,不觉为之狂喜。……承示欲印宓克《教案论》,甚善!甚善!……来教命作序文,以心绪恶劣,不堪著笔,乞少辽缓之。……别纸所询数事,亦容迟十余日奉上。但弟有所密商者,则弟近灰心仕进,颇有南飞之思;欲一志译书,……谓南中倘得知我之人月以一洋人之薪待我,则此后正可不问他事,专心译书从饷一世人。弟于此事,实有可以自信之处。且彼中尽有数部要书,非仆为之,可决三十年中无人为此者;纵令勉强而为,亦未必能得其精义也。今南学中既已有意欲开此局,此诚莫大盛举。兄何不为我一探盛廷尉(宣怀)口风?如能月以四百金见饷,则扑可扫弃一切,专以译事为生事矣。……兄试为我谋之……成人之美,非兄而谁?” 

       本年春,“海容”、“海筹”、“海琛”三舰整修后由马尾返抵天津大沽口。叶祖皂不负严复重托,在福建时,从众多报考者中,优选30名考生,亲率他们隨舰来到天津。严复亲自命题《西学之所以有用论》加以复试,结果全部合格录取。其中有一名叫林献炘者,在第二年天津水师学堂被八国联军毁没后,转入广东黄浦水师学堂学习驾驶,1902年毕业,曾留学德国和奥地利,后在国民党海军部任职。

       4月,慈禧太后召见叶祖皂和萨镇冰,重新任命叶祖皂为北洋水师统领、萨镇冰为帮统。水师统领衙门就设在天津紫竹林。叶祖皂和萨镇冰都是严复的同乡、又是福建船政学堂的同学、又一起去英国留学。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时,叶祖皀任“靖远”舰管带。在1894年9月17日黄海大战中,旗艇“靖远”舰桅楼被毁,无从指挥全舰队,叶祖皀果断下令升起司令旗以代替,使北洋水师声势复振。在北洋水师覆灭后,叶祖皂被革职待罪天津。而萨镇冰时任“康济”练船管带,1895年1月30日,日军进攻威海,萨镇冰指挥守兵奋勇抵御,苦战10天,最后在丁汝昌命令下撤回刘公岛,北洋水师覆灭后,萨镇冰被革职回乡。

       当严复得悉故友被重新起用要职,极为欣喜,特地前往停泊在大沽口的舰船拜访,严复说他们三人“同为船政官学生也,已而同登练船,遍历南北,联袂于日本,接席于英伦,至卒业而归也。”严复还对叶祖皂在福建用心遴选高质考生,再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