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续有媒体就国人公德意识低下做出报道,例如:国人在横穿马路的时候,完全无视交通规则,即便在红灯的情况下,也大摇大摆结伴而行,故而被嘲讽为“中国式过马路”;在埃及卢克索神庙的浮雕上看到有国人用中文刻上“***到此一游”的字样,受到国际社会的鄙视;兰州为迎接国际马拉松赛,在马拉松赛道及部分主干道布置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可十多天时间就有万余盆鲜花竟相继被人拿走。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有人将其归结为是国人的“公德意识低下”。这实在是令人难堪的事情,按说,中国是具有古老文明传统的道德礼仪之邦,又是那么重视精神文明建设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这样世风日下的事件如此频繁地让国人在国际社会丢人现眼呢?
主流意识形态的负面效应。改革开放三十几年来,国人有许多值得自豪的地方,国家的经济实力有了举世瞩目的增强,国人的基本生活条件有了显著的改善,十几亿的人口大国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在国际舞台上彰显实力了。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还得承认,我们中国在许多方面还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应有尊重,比如在意识形态方面,我们自己其实都难以自圆其说。我们的信仰是什么?共产主义是我们的信仰吗?这个信仰的确切内涵究竟是由哪些内容构成的?坦白地说,本人曾经以为这是一些很基本的问题,有着很明确的答案。但经过了文革,经过了改革开放,现在这些问题却没有了答案,不仅是处在社会底层的草民是这样,相信我们那些位居显赫的高官也说不清楚了。为了一个不清楚的信仰,却要在那里信誓旦旦地表白“不这个、不那个”的,其意义何在呢?在我们共和国六十年的历史中,中国应该向何处去,中国人应该通过怎样的途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至少可以总结出许多的教训,得出许多的经验来。
比如在前三十年中,通过那些惨痛的教训,全体国人都懂得别搞什么阶级斗争了,政治挂帅的苦头吃够了,国家的头等大事不是“解放全人类”,而是要让自己的老百姓有饭吃,有好日子过,国家要让工人农民当家,同时也要尊重知识,尊重各阶层人民。而在后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时代中,我们亲身体验到解放思想的好处,懂得了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并不冲突,私有制符合当今中国的现实状况,多种经济成分并存才有利于中国的发展。而现实中的问题也让我们深刻反思:经济体制改革是无法脱离政治体制改革长期唱独角戏的,当国人的基本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必然会产生精神需求满足的强烈要求。尤其在网络时代,国人获取信息的途径是多元的,谁也无法禁锢。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形态管理部门试图通过控制几家报刊和电视就把握在国人中的话语权,肯定是徒劳的,甚至会起到负面的作用。这其中的道理再简单不过了,现代社会的公民都有基本的自尊,而这个自尊首先是以宪法所允许的自由、民主为基本前提的,一旦这个前提遭到制约、歪曲甚至是禁锢,必然会产生逆反作用。人们会对现行的意识形态感到厌恶,甚至通过与之对着干来获得精神上的快感。
官本位的错误导向。按着传统的说法,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最原始的教育就是“领导是人民的勤务员,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开始的时候还真是这样的,大家实行的是供给制,很多方面都一样。但逐渐差别就出现了,可口号还是没变,甚至在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口号还是没变。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口号还有人信吗?当然没人信了。这大概就是我们意识形态的悲剧吧,说起来,那些在意识形态领域中供职的人也的确不容易,天天在说假话,还要找到说真话的感觉,想来他们的内心被割裂的状况真是很难为了。现在的社会各个阶层,经常会感知到官民之间的严重对立,政府部门的公信力在严重降低,可即便是这样,却依然阻挡不了潮水般的公考洪流的涌动。
这是个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社会现象,以为民服务标榜自我的官府,却越来越多地享受着种种特权,收入高,待遇好,还有种种特权之下的灰色收入来源,不必交养老保险,退休后的保险待遇却明显高于社会的其他阶层。社会房价这么高,很多吃官饭的却可享受到变相的福利分房,达到相当级别之后,更是可以有种种特供的待遇。就是在这样的利益刺激下,国人的价值取向也逐渐纠结和扭曲了,一方面对官方的特权牢骚满腹,一方面又不遗余力地希望跻身其中。试想,我们这个社会的规则制定和维护方,却处于如此矛盾的状况之下,要求草民们遵守规则是否会底气不足呢?如此底气不足的状况,又何以保障整个社会的秩序正常规范地运行呢?因此,在探讨种种不文明现象产生原因及根治方略的时候,有人说是规则不完善,有人说是规则不够严厉。要我说,最首要的其实就是要正人先正己,上梁不正,下梁又谈何不歪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