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编] 王子居认为,西方的管理思想可能更高效,更系统,操作性更强,但存在一个致命的水土不服的问题。西方管理思想要融入我们的企业,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员工习惯它、我们的各级管理人员认可它。这可能要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实现。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接下来的几十年的时间不是我们要学西方的管理,而是西方要学我们的管理了。
记者:最近有人认为你是把中国传统文化(国学)灵活运用到管理——特别是企业管理——的“管理专家”,比如说,你最近出版的《职业三字经》大量运用了中国古代思想。《职业三字经》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与市面上的员工培训图书有什么不同?
王子居:我们对培训书的定位可能通常是由出版商来定位的,其实只有当一本书是由企业领导往下发放的时候,它才是一本培训书,如果一个工作者自己购买,它可能就是一本励志书,对于《职业三字经》,我的定位首先是自我修炼的这样一本书,在用途上,组织可以将它当成一本培训书,这是一本很好的培训书,它属于自我管理类,但同时它也涉及到层级管理,组织不可能只培训听话干活的普通员工,更需要培养骨干和干部,而骨干和干部都是从普通员工中来的,这本书兼顾了这些。
这本书最与众不同的可能是一点,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它是写给我自己看的,是培训我自己的,我需要它不断地提醒、促进我自己,道理很简单,但我每天都要看一下,从中取得力量,并且使自己不要偏离正确的轨道。它算是我的座右铭或自励书吧,或者说我为自己准备的一座警钟,时时敲响,警醒自己,而且这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我在不停地阅读,同时也在不停地完善它。
就书的本身来说,首先它是一个原创的职业伦理体系,采用了三字经的形式,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讲职业素养,基本上它是比较完整地讲了我们的职业素养,三字经的部分大约有五千字左右,讲的概念很多,有三论三篇二十五诀。加上内文中出现的概念,这本书的概念可能会有几千个。几乎一诀就可以写成一本书,甚至其中的三句九字就可以写成一本书,如《尽心尽力尽责》这本书有十八万字,《不抱怨不折腾不怠慢》有二十万字,都是讲其中的三个概念。所以内容特别丰富,是这本书的一个特点。
市场上的员工培训书,良莠不齐。有些出版商力争讲得浅,在他们的概念里,培训书就是洗脑书,所以不要讲太多,不要讲太深,只讲领导可能喜欢的,只讲表面的。企业发放这些书会有一定用处,但同时也很局限,我创作《职业三字经》的目的是想为组织培训最优秀的员工,让我们的职业素养普遍变得很高,所以才会在一本书中集中几千个概念来讲,这本书可以说是比较简炼,比较凝缩的。
如果有工作者能够奉行哪怕书中的一诀两诀,他就会把工作干得很好很出色,说来容易做来难,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都要争取读自己的书的原因,不要说书中的一诀,就是勤干或苦干这样一个概念,实行起来都不容易,又何况像巧(智)干这样需要技巧和智慧,像如实、唯实这样需要有哲学和认知头脑,像慎微慎独慎权这样需要一定思想觉悟的概念。所以我说我自己每天都需要读《职业三字经》,这句话我是很认真地讲的。
记者:将中国古代思想应用到现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外有许多人在做,日本有之,韩国有之,中国就更多了,当下的就有潘承烈、曾仕强、成君忆、汪中求、段俊平等,你认为,将中国传统文化应用到现代管企业管理时,应如何与现代西方管理思想相融合?
王子居:日本人、韩国人还有我国的台湾人都喜欢将孙子兵法运用到管理中,中国现代有些企业家用部队那一套管理公司,有人喜欢学习运用毛泽东思想。我不觉得日本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虽然在前些年那是显学,但现在也没落了。我认为他们没有得到中国古代思想的精髓。
潘教授在管理学方面是非常专业,段俊平先生主张中国化管理模式,曾仕强先生也主张中国式管理,汪中求、成君忆也都从中国古代管理哲学中汲取营养。
我个人觉得西方的管理思想可能更高效,更系统,操作性更强,但存在一个致命的水土不服的问题。西方管理思想要融入我们的企业,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员工习惯它、我们的各级管理人员认可它。这可能要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实现。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接下来的几十年的时间不是我们要学西方的管理,而是西方要学我们的管理了。很有可能现代西方管理思想我们这几十年不曾学好,以后更没有虚心去学,它的精华部分我们会丢失,这会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在近年有更好的理论出现,能够融会贯通中西管理思想的精华,那么中国式管理的理念就会更加深入人心。
现代西方管理思想其实在中国早有萌芽,秦朝实行的管理,就非常类似于现代西方管理思想,秦朝非常类似于德国,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朝代。所以我觉得,其实不存在一个中国古代管理思想与现代西方管理理念相融合的问题,先秦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已实行了西方式的管理,我们其实早就融合了。我们现在之所以觉得融合起来难,是因为我们二千多年来习惯了一种习惯,忘记了另一种习惯。
要将中国古代的思想融入到我们的管理中,其中有一部分是很自然的,很多管理者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运用,真正难的倒是我们这些研究管理的人,我们怎么才能把更多的理念变得更实用,我觉得中国传统文化很容易被模糊,因为很多都是形而上的,所以很容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中国古代有一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道出了这种现象,而我们要做的是,将模糊的东西明确化,西方的管理就是很明确的,如果我们不能在模糊和明确之间找到最大公约数,那这两种传统最后还会格格不入。这一点在我的新书《礼道》里,会有一些论述。
记者:有人认为,中国古代思想应用到现代企业管理,只能用到战略管理方面,而微观管理,如营销管理、人事管理、财务管理还得用西方的管理方法,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子居:这个确实有一定道理,因为中国人的思想更抽象些,西方人的思想更细致更具体些,但也不完全是这样,秦朝的管理在微观管理方面,其实早已具备西方现代管理学的诸多基本要素,我觉得我们中国的古代思想是可以将微观管理做得很好的,只不过我们目前没有仔细挖掘法家和古代一些优秀王朝的管理思想,我们的学问只做模糊的,因为这个比较好做,就好比江湖医生可以讲中医,却不能讲西医一样,我们现在流行的国学里,对于管理学方面的,大多数是易经、道德经、兵家、儒家经典,从这些方面来讲管理,宏观上比较多,也比较好讲,而诸如秦朝的管理,与现代西方管理很近似,反而研究的很少,讲得很少。事实上我们曾有那么庞大的王朝,其管理中如果没有良好的微观管理,是不可想象的,包括现在也是,我们这样一个大国,不可能没有很好的微观管理,我觉得我们中国并不缺少管理中微观的那一部分,只是没有像宏观那样提炼出来,没被总结出来,我们缺少的是一个总结,一个概括,一个系统的理论。
记者:有很多成功的企业家是不看管理方面的书的,比如史玉柱研究毛泽东,王石读历史和哲学,你怎么看这一现象?
王子居:原因应该分两方面,在读者方面,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写书的人水平并不如他们吧。也有一定的原因是他们不缺那个,缺的是别的,缺什么补什么嘛。管理方面的书也一样,缺这个你才会去补。毛泽东思想当然也是一种管理思想,这说明史玉柱还是读管理方面的书的,只不过他视界高一些。一个企业当然需要决策者,但不会太多,一个企业还是管理者更多一些,所以王石读历史和哲学更多是为了决策或个人修养而非管理,那么他手下的经理们就不应该不读管理方面的书了。当然我们写书的要把书写好,要能服务不同层次的读者,不能摘摘、抄抄、改改了事,要有自己的创见,要具指导性和可操作性。
记者:下一步有什么著作出版?能否让读者先睹为快?
王子居:手里的书是有几部,但具体什么时间出来很难说,有些我不太满意的,像《大树下的思考》虽然已在2008年写成,但可能还会慢慢思考一段时间并好好修改。其他像《大自然的启迪》《中国人的精神》还需要时间慢慢沉淀,《发现唐诗之美》还有三分之二没有写,这个时间恐怕会比较长,可能三五年或者超过十年。现在可以随时出来的是《大秦帝国》,它在2006年就写完了,是我对历史的一个学习和总结。另外一本是《礼道》,这个书可能会快一些,它是对古代概念的新的解释,我心里面最想写出来的是《第六项修炼》,这个题目市场上有很多,也有伪作,很泛滥,而我现在给它拟定的规模又比较大,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我需要静下心来认真写。也有可能先写几个诗词的选本吧。总之,我是随性而写,哪本先出来还是看缘分吧。
[王子居简介] 王子居是我国知名国学专家、管理专家和当代著名古体诗诗人。他十岁开始写古诗,十六岁时研读诸子百家、易经等国学,十八岁学习经贸、管理学、市场营销等学科,干过多种工作,2002年到北京,代笔创作过诸多经济管理类图书,并为跨国企业做员工职业素养培训和管理咨询,有大陆曾仕强之称。主要著作有《不抱怨不折腾不怠慢》《那情那人那诗》《发现唐诗之美》《职业三字经》等。他对古代政治文化历史文学等经典研之甚深,多有独到心得和创新突破。能将国学精粹运用于现代组织运行和企业管理,善能推本溯源,将管理理念解释得更深入更深刻,赋予哲学层面的意义,使之更具指导性;善于推陈出新,能将古典的治国治军概念以现代的管理理念诠释出来,也善于将西方管理理念以中国式的概念重新赋予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