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以前文章中反复强调中国近30年来取得的伟大的成就和绵延2000年不绝的优良文化传统,但我不是个保守主义者或民粹主义者,中国要在有朝一日成为美国那样的超级大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往昔中国的辉煌与声望更多是靠软实力(文化和娱乐)而非硬实力(经济和军事)取得的,中国近30年来主要是以发展硬实力为主,软实力的发展存在严重滞后的现象,说实在的,就算你怀有极端的民族主义情绪,你也不得不承认,清朝在中国确立统治地位之后的300年间,中国对人类的文明(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的)的贡献几乎等于零,利用中国沉睡的这段时期内,欧美国家依托其古老的希腊-罗马文明,加之文艺复兴时期的再改造,18、19世纪两次工业革命和20世纪信息革命的狂飙突进,成功持续地控制了整个世界,软实力与硬势力存在相对的独立性,但又不能完全割裂开来,如果说我们把代表硬实力的经济与军事实力看做大炮的话,那么代表软实力的文化和娱乐就是炮弹,这是他们的优势和强项,利用媒体、他们可以控制舆论、本国的乃至世界的,于是你看到了整个世界充斥着欧美国家(可以再加是一直把脱亚论做为基本国策的日本)的新闻、小说、电影、音乐等产品,次发达或非发达国家毫无招架之功,欧美和日本不仅能够轻而易举地愉悦和说服本国民众,更能把文化和娱乐产品推广到全世界,实现了跨语言、跨种族、跨地域地征服。本文主要探讨欧美和日本的文化与娱乐的优势是如何造成的、中国的软实力与硬势力的发展为什么如此不协调这两个问题。
需要强调的是下面讨论的中国指的是中国大陆地区。
好的电影和好的歌曲有共同的特点,他不会受到时间、历史、地域、种族、语言的限制和影响,他能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轰动和共鸣,我们通常称他们为经典。要如何造就经典呢?要如何造就经典的歌曲和经典的电影呢?实际上我们可以说要如何造就好歌手和好演员。
第一要素:文化和娱乐发达的国家几乎都是经济发达国家。也许非洲某国也有非常优秀的文化,但有几个知道呢?
第二要素:文化和娱乐发达的国家是清一色的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的外向性、侵略性本质可以帮助本国包括娱乐和文化产品在内的许多产品向外部世界扩张,同时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竞争性本质又可以锻炼出最具实力的产品,他们往往是在通过国家内部个人与个人、娱乐企业和娱乐企业之间的竞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竞争中脱颖而出的,而次发达国家和非发达国家,不是因为由于受制于技术水平的低下或由于理念的落后导致呆板僵化的文化娱乐制度,从而让本国的娱乐或文化产品无法抵挡发达国家的冲击,唯一的优势就剩下了语言和种族,我们可以看到,由于英语是种世界性语言、中日在人种特征与文化上有相似之处,香港与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我们就不会对联合体的、日本(不要谈韩国,都是学日本的)、港台的文化娱乐产品在中国占主导地位感到吃惊了。
第三要素:文化教育水平,娱乐发达的国民受教育水平程度普遍比较高,国民文化素质的提高带来的是艺术和欣赏品位的提高,发掘明星的选秀节目自然要求一个适应受众群的结果,所以那些国家绝对不会选一个李宇春出来。
发达的经济、充满竞争的资本主义制度、高文化素质的国民三要素可以让埋没人才、黑箱操作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只有三要素全部同时具备才能尽量避免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的现象,但不可能完全避免,因为艺术的好坏本来就是个说不清楚、见仁见智的东西。
娱乐发达国家各有千秋,单就歌曲和歌星来论,有不同的优势,但并不代表唯一的特点,是最许多平行的线条中最长的一条,狂野与柔情的联合体,伤感与优美(已经达到了迷幻的程度)的法兰西、震撼与神圣感的俄罗斯(俄罗斯是个例外,他不算一个经济特别发达的国家,这只能说俄罗斯文艺实在强悍)并存世界。娱乐实力独步东亚的日本,狂野与柔情不及联合体、伤感与优美不及法兰西、震撼与神圣感不及俄罗斯,但却能把他们的所有特点在一定程度上集中起来表现。虽然几大流行歌曲强国都能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但除了VITAS、ALIZEE等少数歌星曾经拥有过或继续保持强势外,整个歌坛基本上是联合体歌星的天下,很简单。联合体拥有更发达的经济以及世界性的语言:英语。要知道,并不是每个歌星都能象席琳迪翁那样把法语应用得和英语一样纯熟,因为她来自于一个英语与法语同为官方语言的加拿大。
维塔斯(VITAS)和艾莉捷(ALIZEE)是本人最喜欢的两个歌星,两个风格迥异,但却能很好地体现法兰西和俄罗斯流行歌曲的长处。艾莉捷,这个拿破仑的老乡(都出生在科西嘉岛),1984年生,2000年凭借一首《MOI...LOLITA》(当时她16岁,找不到比当时的她更适合出演纳博科夫的名著〈洛丽塔〉了,正如歌名一样)横扫了欧洲各国的各大音乐排行榜,随后四年里成为了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法国女歌星,但对于一个走清纯路线的小天后,她犯的严重的错误不在于过早地结婚(20岁),而在于过早地生子,生育对女性的外表存在毁灭性的影响,对于喜新厌旧的歌迷、对于竞争残酷的欧美娱乐界,昔日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的少妇,艾莉捷如果复出后(或者根本就不应该复出)继续在舞台上保持清纯形象,可能会被许多人认为是在装嫩,如果她改变形象和风格,走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她能承受失败,甚至被淘汰的打击吗?艾莉捷的外表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显得小,如果她不这么早生子,完全可以让自己的由清纯形象控制的职业生涯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非常可惜....我们也不能对艾莉捷过于苛求,毕竟她是个女人,生育对她来说不是义务是权利。欧美的另外一个小天后布兰妮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出道到生子这段时间,小天后用自己的火热与性感俘虏了无数歌迷的心,但生子之后.....,她的体型屡次遭到了评论界诟病。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她的位置已经被艾薇儿取代了。小天后们在生育后确实容易出现事业瓶颈。
如果说昔日ALIZEE凭借迷人的微笑、甜美的歌声掀翻了整个欧洲的话,那么VITAS(1981年生)就凭借他那俊朗的外表和动人心魄的嗓音让全世界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如果说ALIZEE是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的话,那么VITAS就是降临尘世的上帝。听他的歌有一种灵魂出壳的感觉,他的歌的那种神圣感,震撼感实在难以言喻,听歌已经变成了朝圣。这个世界上,许多歌星,和他一比,只能算婴儿级。这个不出生在当今俄罗斯版图上的俄罗斯人,从不接受采访,他的神秘感更加大了他的魅力,他简直就是伟大的俄罗斯文学的音乐版化身。他已经超越了歌星的范畴,而是歌神。其实就算T.A.T.U这样典型的流行歌星(组合)也是和她们的西方同行很不一样的,俄罗斯歌星在歌曲中唱得更多的是对人生与世界的思考。
以歌曲的狂野和柔情来论,没有国家可以与联合体相体并论,联合体在娱乐界的优势是歌曲,但更是电影,我们提到联合体,就会提到联合体内的世界霸主美国,提到美国,我们就要提到他那商业程度非常高的娱乐产品,提到制造出这些必备产品就必须提到制造这些产品的条件,这里包括无比发达的商业、高新的科技、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创造性思维。联合体素来拥有创造性思维,由于共同的语言和文化,美国又可以让联合体内其他国家的电影人才为我所用。没有比美国更擅长造星工程了,政治明星、体育明星、娱乐明星,他可以给你一个超过你预料的答复。为什么,因为想象力,因为拥有支撑起想象力的财力,只要美国继续保持他那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只要美国有足够的资本和财力继续吸引着那些拥有超凡脱俗的想象力的世界各地的人才加盟,他就可以保持经济、科技、军事、娱乐等所有行业的全面领先,他就可以继续主宰这个星球。美国不怎么愿意多拍《梦之安魂曲》、《天生杀人狂》、《大开眼界》这样的电影,美国不怎么喜欢库布里克这样的导演,所以库布里克跑去了英国,美国的电影的思想性就总体而论不如欧洲电影,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达到欧洲电影的高度,因为他根本对电影的思想性不屑一顾,他的主流观点认为拍电影,就是制造产品,为了卖个好价钱。但这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要这么丰富深刻的思想干什么?普通民众可不想多考虑上帝是否存在、这个世界是什么、社会到底怎么了这样玄奥的问题,他们只想在工作或学习的闲暇之余放松一下,各位编剧导演们,不要谈什么《第七封印》,《猜火车》,只要故事情节足够吸引人,只要存在现实的可操作性,20世纪FOX、哥伦比亚、试金石等这些财力雄厚、魄力十足的公司会投资,影迷们就等着拍队进电影院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非常自然地把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嵌入电影情节之中,你被他电影跌荡起伏的剧情深深吸引了,你陶醉了,你兴奋了、你感动了,你不知不觉地受到了他要宣传的那一套的影响,OK,他的目的达到了,你是他的忠实拥趸。
我们讨论德国,这个曾经的世界第二、这个第一个实行义务教育的国家,这个欧洲教育水平最高的国家,这个世界第一个福利国家,这个产生众多文学、哲学与科学大师的国家,这个在诺贝尔奖获得者数量上仅次于美国的国家,同时曾经也是一个把屠刀和枪口对准了整个欧洲的国家,二战在美、英、苏三大强国的夹攻下,在全境沦陷的形势下,战争、失败的战争导致了德国全方位失败,也导致了欧洲全方位的失败,二战完全的失败几乎让德国变成了一片废墟,二战让德国失去了统一的旗手和发动机的普鲁士的几乎全部的东部土地,二战失败彻底改变了德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德国陷入了空前的反思之中,不停地反思、一直不停地反思、几乎变成了一种自虐,为了不让民众牢记过去的不幸与痛苦、为了不让悲剧与灾难重演,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德国更懂得反思过去的国家了,我们要讨论德国电影,就要讨论反思型电影、描写二战的德国电影,如果你喜欢看战争片,如果你喜欢看描写二战欧洲战场的电影,如果你喜欢看德军在二战中表现的电影,你就去看德国电影,如果你喜欢看战争大片,你还还是去看美国电影吧,德国战争电影更擅长通过小人物、个体、侧面来反映整个战争对人类造成的各种精神或肉体上的浩劫。他在电影中毫不避讳地揭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的那种勇气让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感到汗颜,并且不会过多地出现类似《辛德勒名单》那种血腥的屠杀场面,因为他揭露的往往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情,而是为什么发生这些事情。描写二战欧洲战场的电影有许多,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的都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有宏大的场面、有感人至深的剧情,但就思想的深刻性来说,没有国家可以和德国电影比。我们中国人可能难以理解,家丑不外扬,德国有什么必要拼命地把自己那段令全欧洲痛恨的历史毫无保留地掀个底朝天呢?这不是有损自己的形象吗?但德国却这样做了,并且赢得了全世界的钦佩和尊敬。
我们要讨论日本电影,当然不能讨论日本的战争或科幻电影,日本的战争电影体现得更多是日本在战争中的一种悲壮,这是无法令中国人满意的,非常奇怪的是,当今日本的科技水平如此之高,可他的科幻电影却拍得非常糟糕,我在这里可不是说那古老的〈恐龙特级克塞号〉和〈奥特曼〉这样的儿童节目。而是〈哥斯拉〉系列和〈日本沉没〉等,在日本的科幻电影中,道具和模型的尺度、比例总是不恰当,那些东西就象玩具一样。可能日本的想象力更适合拍〈午夜凶铃〉系列这样的富含灵异色彩的恐怖片,而不是〈异形〉系列或〈终结者〉系列这样的科幻恐怖片。日本电影最出彩的地方不是描写超自然力量的恐怖片,而是描写年轻人,特别是描写学生时代的爱情片,由于日本与中国两国文化的相近性,由于中国描写学生时代(中学生)(我们这一代)的爱情片一片空白,而日本与欧美在描写中学生爱情题材的电影上有本质的区别,他那种由淡淡的忧伤和令人陶醉的朦胧感所营造出来的氛围的唯美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电影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感叹: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他能细致入微地展现出年轻人情窦初开时的各种心理感受。无论你的对象是男是女。不要忘记了,日本还有一个独们利器,动漫产业。我们小时候谁没有看过〈圣斗士〉、〈七龙珠〉、〈机器猫〉呢?
无论是联合体、德国、法国、俄罗斯、日本,或其他欧美国家,他们能够在歌曲或电影上取得不凡的成就,因为他们拥有艾莉捷、维塔斯、布兰妮、艾薇儿、希琳迪翁、萨拉布莱曼、圣女天团、T.A.T.U、早安少女组,滨崎步、深田恭子、苏菲马索、奥黛丽多杜、凯特哈德森、汤姆汉克斯、乔治克鲁斯、布拉德皮特、库布里克、言井俊二、大岛渚、黑泽明、史皮尔伯格、吕克贝松、皮特杰克森、大卫芬奇,但明星或导演不是关键,关键是什么?关键是谁发掘了那些明星?谁培养了那些明星?谁包装了那些明星?谁推广了那些明星。这些从事发掘、培养、包装、推广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关键是那些导演从小的教育和人生经历是什么样的,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读过正规的艺术院校。这里要讨论的是个战略性问题了,不仅是娱乐界的成熟度,更是整个社会的成熟度。
我们再来看看中国,前面提到三要素,首先,中国是个经济发达国家吗?回答不是,虽然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但人均GDP实在不值得一提,更不要说中国在几个主要大国里面福利制度是最不健全的了;中国是个资本主义国家吗?回答不是,中国许多产业都市场化了,但娱乐并没有,为什么呢?我早说了,这和自由不自由没有关系,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搞宣传,但宣传方式和理念比中国先进高明多了。(中国要明白赤裸裸的宣传等于作秀,作秀就是不停地喊口号和唱高调,这只能产生相反的效果,只能让人恶心,如果连自己的民众都不能说服,如何去说服西方民众?)这就象小时候,你父母在你睡觉的时候不会用故事来催眠一样,因为他会直接把道理从故事里分解出来然后硬塞给你,你不听的话,他就会给你一巴掌;中国的教育水平高吗?你只要看看中国的教育经费占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几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还需要谈什么呢?经济依然欠发达、娱乐和媒体行业受管制、教育水平不高,选秀选出来的自然是李宇春这样的不男不女的人了,真难想象,如果现在中国搞普选制的话,会选个什么不人不鬼的家伙去当总统。
中国的流行歌曲和电影自然是狂乱、狂暴而非狂野、自然是小资情调的,想玩小资情调?可比法国差远了,人家是这方面的宗师,玩出来的是伤感与优美,是梦般的迷幻,中国是煽情、迷失迷惘与无病呻吟。
要转变宣传方式和宣传理念就意味着放开对娱乐行业和媒体的管制,对于中国这样经济不发达、文化教育水平不高的国家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自由会变成混乱与无秩序,普选会沦为多数的暴力。中国现在首要的是发展经济,其他的以后再说,可不能为了给民众找几个极品的YY对象(毫无疑问会远远超过周杰伦和张韶涵们,中国可是一个拥有13人口的多民族国家,找几个漂亮的和人歌善舞的还不容易,主要是所处的历史阶段不允许),而让中国的百年大计,强国之梦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