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航行

喻建国

今天整个一天都在海上航行，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面对着大海，一望无边，浩瀚杳渺，我知道那最远的一条线是一条地球的切线，切线之外那就是宇宙，是人们看宇宙的另一种在海上的看法。我离开海平面近九米的高度，看着海水被游轮划开的波纹，好像书写着大大的人字，不禁也引来我好多遐思。三十四年前，我曾经和妻子带着两个儿子游青岛，乘坐的是当时的一艘七千吨的载客轮船，我们的票子是五等客舱，时值盛夏，船方允许我们自带席子，可以在不碍他人的原则下自行在船上允许的地方打地铺，我这一家就打在特等客舱客房门外的走廊地板上。为什么不睡在自己的五等客舱中，原来五等客舱实际是一个很大的在海平面下的货仓，舱中摆满双层叠铺，密密麻麻，舱中空气闷涩，很难受。

今天，游轮上最差的仓位也在海平面上，那就是一层的客舱，从走廊的这一头向那一头看去，就像看见一条长长的管道，两边尽是房间，房间中的设施和我们居住的房间几乎完全一样，所不同的仅仅是层高的不同，当然一层客房是没有连带阳台的，窗门是圆形，离海平面仅一米多一点。

除了看海，就是在船上周游，看节目，听音乐。游船的顶层有游泳池，有旋转下滑桶板。最主要的游乐设施设在二楼和三楼的舱房中，爱赌的朋友可以在赌坊中度过，有各种标准的赌局可以参加。喜欢聚在一起搓麻将的朋友可以在这里的麻将桌上搓上一整天。记得十五年前上海刚有游轮时，我曾经在游轮上也玩过老虎机。我限定一个数值，把人民币换成游戏币，起先我是赢的，但是玩到最后我把换来的游戏币全输光了，我也就歇手了。现在我不想再玩了。

游轮上有很多节目，我是一个个轮着看，节目多为西洋内容的，对我从小学过钢琴的人来说，倒是挺适合的。今天下午有一档节目是上海滑稽剧团的舒悦和他当年学沪剧时的老师同台演出，这是妻非常喜爱的节目，她当然在那里欣赏这台节目。我走马灯似的，钢琴独奏、中国情歌、现代西洋歌唱，现代舞蹈，一台接一台。时间过得好快，也挺紧张的，竟然把休闲给丢掉了。实际上游轮上的所有娱乐设施要玩遍是不可能的，蜻蜓点水都很紧张。

晚上的锻炼我绝不忘记，虽然找不到适合的哑铃，可是俯卧撑是不需要什么道具的，原地慢旋转起跳也不需要什么道具，按摩操也是不需要什么道具的，我一道道练来，决不让看节目把我的正常锻炼给挤掉。洗完冷水澡，也已晚上十点了，正常就寝。

人在乐中，也要保持清醒，无须过乐，躺在乐中，依样与恬怡为伴，这是一种修养；人在苦中，也要保持清醒，无须悲哀，沉在灾中，照旧和恬淡柔处，当然也是一种修养。我现在已然具备了这样的素养，我很高兴。

躺在床上，我很想感受一下波涛，可是振奋起我的全部神经，仍然丝毫也感受不到波涛，游轮实在太大，一般的波涛对它不起作用。我在海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