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
--- 重庆地区墓地近年发展之浅见
子曰:“择吉地而葬之,则神灵安而子孙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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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可以是哲学对宇宙生命的立体追问,可以是宗教神圣的空间,可以是艺术对超越界的幻化,当然也可以只是一座堆积火化残骸物的有期限的垃圾场。
墓地的性质是什么,这往往不决定于使用者。
为他人选择什么样的墓地则往往代表着我们对自我存在之价值、对他人生命之意义的判定与分类。
--安安哥 2014年3月26日
在《残缺的“世界”冷漠的“家园”》一文中,我认为重庆二十多年的公墓业发展主要理念经历了皇陵化、艺术化、生态化,宗教化等四种倾向的变化,而这一切变化都是把公墓当作现实世界物质生活中的一种安葬生命遗骸的实用器物来看待的,并没有发展出公墓的特殊属性。
在这种把公墓一种安葬生命遗骸的实用器物来看待的世界观范导下建立的墓地里,下葬活动就标志着某个体生命的了结。墓碑上的刻字记名是十分严肃的事,而逝者居住地内部的结构、逝者入住后的精神品质却往往被人遗忘。祭祀活动中,人们关注的更多的是“我”与逝者现实生活的血缘传承关系,而并不认为逝者的生命现象依然存在,所以,当墓地里发生逝者遗体残骸被盗窃、损坏之事件时,社会法律也只能把它当作一件“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来评估罪行或损失。
人们现在看到的公墓几乎都是在这种“世界”概念下营建管理的。
在汉民族传统主流世界观里,墓地不仅是“整体世界”的一部份,而且是更高级的那一部份。它代表着汉民族对永恒生命的渴望与虔诚,对现实人生非完满的一种高级心理补偿,也是对死亡恐惧的一种对抗和对死亡的“己属性”的一种坦然的接纳。它凝聚着汉民族“且仁且智”的生命智慧和终极信仰。
现实的墓地与心目中的墓地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但是,但它丝毫不能遏制人们渴求永生的旺盛激情,人们固执地相信超越的世界一定存在,“天堂”、“天国”、“冥府”、“净土”(彼岸)、“地狱”一定存在。失去了它们,不仅失去了对在现实中行善与为恶的褒扬与惩罚,失去了对灵魂的终极的救赎,更重要的是,这会让人类失去了灵性而墮落为与猪狗同类的低级生命。所以,在法定的祭祀节日中,尽管政府和公墓单位甚至用鲜花去置换祭祀者手中的鞭炮、纸钱,但是,在祭祀的世界里,至今依然鞭炮、香烛、纸钱、祭品为主流。原因很简单,鲜花不能联系“整体世界”,而鞭炮、香烛是沟通阴阳的信号,纸钱是对祖宗先人的奉养,祭品是与祖宗共聚时的福品。人们在这里临时地、非自由地享受着“整体世界”安慰与鼓舞,公墓只能加倍派出防火人员,以策安全。
那么,什么地方可以长久地自由地享受“整体世界”的集体满意的愉悦呢?
人们终于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圆满的地方:这里建构的世界是“整体世界”的,人之灵魂生命在这里不但可以洗涤净化,而且还能或永生净土,或羽化登仙,或享天人之福,或寿与天齐;这里每天有专门的人为亡灵超度洒净;这里远离世俗,恍若仙境:晨钟暮鼓相伴,梵音诵唱不绝;这里没有人要求你用鲜花,重大节日奉香化纸还有警员守护。这就是—佛教的寺院、道教的庙观—这个一般汉民族百姓都认可的信仰寄予地、生死转换场—一个神圣的终极实存的实物载体。
汉传佛教有在寺中塔葬主持方丈的灵骨、存放僧人骨灰的宗教传统,这种传统有它特殊的宗教意义。塔葬主持方丈的灵骨(真身),代表着对大德高僧及其功德的纪念和张扬,同时也体现着寺庙的历史因袭、宗派传承,而寺中僧众有“师祖临在”感而更好修行。
在重庆市公墓市场的开发的过程中,确有开发商与个别寺庙开发塔陵式经营性公墓的事实。同时也确有个别寺庙趁势兴建骨灰安放设施的事发生,但由于政府当时划定福座塔陵属殡葬设施,属民政部门管辖,在寺庙之内、以寺庙之名建销塔陵的因不合法规而并不普遍。但是部份新建或复建的寺院确有以居士、信众捐建寺庙而回馈塔陵骨灰安放功德位的事。
当时,佛教居士、信众捐建寺庙而得骨灰安放功德位的主要动机是认为这里是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他们认为:
1、捐建寺庙的修建是一份功德,也是自己的宗教义务。寺庙回馈塔陵骨灰安放功德位也是一种“回向”,双方情愿,两相利益。
2、捐建寺庙中骨灰安放功德位的居士、信众临终时能得到僧人师傅的临终关怀,且往生极乐国,因此而得真正的“了生死”,这种殊胜莫大、难得。
3、、居士、信众临终后骨灰安放寺庙功德位中,寺庙承诺永久保存,没有公墓只使用20年的后顾之忧。
4、寺庙功德位的捐建款数额不大,两千元左右,他们承受得了,且承诺永久不收管理费,经济实惠,入寺放心。
5、寺庙功德位的体量都很小,2-3千位,数量有限,缘有德者方有此机缘。
部份新建或复建的寺院确因此筹得善款,建寺修庙顺利,居士、信众得回馈的骨灰安放功德位亦生后无忧。
当然,这里也有另外如家庭、个人经济等他们不愿直说的非宗教的原因。
当时我认为数量小,受众特定,也是件可以理解的事,大家都不容易。
同时,作为一名职业的市场观察者,我嗅出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在寺院捐建获赠骨灰安放功德位的居士、信众多是上世纪初至40年代的人,女性居多,他们保持着朴素的传统观念和宗教观念,对寺庙有特殊的宗教情怀,对僧人师傅有相当高的宗教信任感。
他们乐捐骨灰安放功德位主要是为着终极信仰的实现而去的,在他们心中,骨灰安放功德位是换得实现终极关怀的一种保障,是宗教承诺的神圣象征,至于骨灰安放功德位的材质、有效使用年限、防腐防潮措施等在社会非宗教组织兴建的塔陵内顾客们非常重视的物质性问题,在这里早己被宗教性所淡化。
在居士、信众们的世界观中,只有寺庙是一个“整体世界”,是一个由有限的现实世界和无限的超越的世界有机组合、联通一体的世界。只要他们的僧人师傅能长驻本寺,能送他们临终往生,灵魂往生了极乐国,其它都不再重要。
当时,人们认为“家乐福”进入重庆是重庆百货零售业的“狼来了!”我敏感到的却是,重庆公墓行业才可能是真正的“神”来了--无敌的、让人们虔诚地去供奉的“神”。
我呼吁公墓单位加强行业文化品质的提升,行业文化内涵的丰富,发展精神性的东西,提倡向宗教学销售,并主张以儒家生命文化为主流去创造性发展墓地的更生文化,企图延长公墓的生命期。
可惜人微言轻,我的呼吁被某些坚持先赚钱,后讲文化的投资人拒斥了。就在这拒斥者的微笑中,行业市场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在作为殡葬设施的各类公墓终于发现客源大量流失的时候,国家相关政策己发生了本质性的巨大变化:宗教墓地合法化了!
二00八年十一月八日,在“价值中国网”上,我发表过一篇“政策解读”的短文,全文如下:
“重庆市殡葬事业管理中心在重庆市殡葬管理信息网办事指南栏目2008年06月13日发布的《经营性殡仪馆、公墓(塔陵)建设审批》中写道:“二、兴建经营性殡仪馆、公墓(塔陵)应具备下列条件:1、......2、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的,还应提交市民族宗教事务管理部门的审批意见书”.
从这个文件中可以解读出以下信息:
1、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经营性骨灰堂将被允许。
2、安葬骨灰市场将不再被民政部门所垄断,宗教界将允许合法进入这一市场。
3、宗教界原有的仅为教徒信众提供的公益性殡葬设施将可合法扩展为面向社会公众使用的经营性殡葬设施.。
4、己有部分新的投资者开始了这方面的项目运作.
政府同意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社会殡葬设施,这是中国殡葬史和宗教史上的大动作。切切不可轻视!
随着宗教界人士对这一市场的社会意义、宗教发展意义、经济意义认识的加深,现有的殡葬市场格局将被逐步打破,广大百姓的殡葬行为将会因此而产生巨大变化。如果现在纯粹从事公墓投资或经营的个人或单位对此至今尚无警醒和应对之策,被市场颠覆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对手的无论哪方面的力量,特别是它特有的精神性力量,使你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和力量!
任何宗教都是解决人生信仰问题的,是形而上的。从事公墓投资或经营是形而下的事,这两件事是冲突的。
政府同意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社会殡葬设施到底是为什么?是向宗教妥协吗?还是社会利益的平衡? ”
这份“政策解读”无疑是肤浅的,当时写的动机比较简单,因为自己己经在三家民营企业(台资、港资、本土民企;两座塔陵、一处地墓)投资的公墓工作了十五年了,由于职位的要求,了解了许多事,发现了一些问题以及潜在的风险,企图透过这篇短文提请公墓投资人在行业风向上的关注,希望能踏踏实实地改良产品,提高产品的实物和精神方面的质量,从而保障市场的稳定性。尤其是在对一座建在寺庙之内的塔陵的经营管理中,我深切地体会到宗教文化对普通民众的强烈感召力,尤其是在老年女性的群体中。
我当时的心态很矛盾:一方面希望通过宗教介入墓地的发展契机来建立和促进民营公墓中文化成份的增加,发展或重建汉民族的生死文化,从而发挥墓地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会教化的积极功能,因为这对于盲目的人们树立人生信仰,战胜死亡恐惧都是有利的。另一方面又担心墓地充分宗教化之后,民营公墓大量失去市场的份额,且宗教若发生关注重点的转移,对社会并非一件益事。同时,许多寺庙都位于一些大小的风景名胜之地,若公墓在寺庙中泛化,那对现实的环境影响的后果定然堪忧,更担心有人利用宗教之名而行敛财之实,从而毁掉了人们心灵世界的最后一块净土,影响公墓行业的健康发展。
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的,”这句话即是说,
1、在宗教设施内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是允许的。
2、宗教组织或个人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也是允许的。
3、宗教组织出面、民企或个人出资、利用宗教设施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也是允许的。
4、在宗教设施内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的资金来源是开放的。
5、宗教设施内设置经营性或公益性骨灰堂的用地无需象民企公墓那样必须征用。
七年来,公墓宗教化引发了殡葬市场变化,民企投资的塔陵墓地市场暗淡,以寺庙营建的塔陵地宫市场却方兴未艾,价格一路飙升,个别寺院接手私企经营后,塔陵位售价高出了私企时期的6倍。并且塔陵地宫体量愈来愈大,2-5万位的塔陵墓地常见,面向居士信众的捐建回赠标准也从过去的2-3千元/位攀升至3千元/位至八万元/位。
2014年10月14日微信公众号《墓政参考》发表消息“寝宫骨灰位也能上淘宝拍卖?”
“近日,浙江大佛寺地宫陵寝将于17日在淘宝拍卖的消息传出,引起社会各界极大反响,一时间赞成和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对普通人来说,似乎是一种观念的颠覆——纳尼?!这也能拍卖?
佛塔地下两层的地宫,也就是佛家及俗家有缘人往生之后的安息之地。大佛寺负责外联的法师介绍说,在佛法的庄严加持下,安息在地宫陵寝佛门弟子以及有缘信众将在这里永登极乐之地。他表示:“除了弘扬佛法,也改变了传统中的高成本、高风险的殡葬形式,从大社会角度,就是有利于解决创建文明城市与节省土地资源的矛盾。”
法师对地宫拍卖的初衷如此解释:考虑到全国各地佛教信众都有“入庙”习俗和“入土为安”等信仰,但由于地域的限制让很多理念无法实现,所以此次将地宫陵寝借助电商渠道拍卖,借此弘扬佛法。
发稿之前,已经有万佛寺宝塔的地宫陵寝,被“有缘人”抢在其淘宝开拍前高价竞走。”
有网友评说:寝宫骨灰位上淘宝网购,只是个流通方式的与时俱进,无甚稀罕。稀罕的事“拍卖”许是“炒卖”的同义词,那就真有点无法无天的味儿。
也有业内人士认为,寝宫骨灰位上淘宝,这是殡葬行业与时俱进的一种表现。骨灰盒,陪葬品,寿衣等早就可以网上拍了,为什么骨灰位不可以?之前不是也有消息说香港骨灰位紧张吗?相信可以缓解因地域差异造成的骨灰位紧张。
我不理解的:是何缘由让吃斋念经的僧人放下协助众生离苦得乐的神圣宗教责任,而对没有任何宗教价值的人类火化残骸如此上心?
至今,我对寺庙从事骨灰安放工作是否合宜一直有不解。
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1、寺院建造大体量的塔陵式室内墓地是否合符其世界观?
寺庙是作为佛教向众生传教的道场而存在的,佛教无论是作为一种哲学思想或是宗教它都必须回答“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的最基本的人生问题,也就是人之最初起源和最终归宿的问题,这就是世界观的问题。
世界观决定人生观。
佛教的世界观认为人不是什么进化而成,而是来自宇宙太空生命。这在佛教经典《世纪经》《大楼炭经》《起世经》皆有记载。而《起世经》最后一品是《最胜品》描述地球人的由来尤为详尽。
佛教认为,人类最初是从光音天而来。 这些从光音天而来地球的天人,身材高大,相貌端正,身体焕发出自然夺目的光明,不须吃食即能维持生命,其生命的能源来自自生的喜悦。因有神通力,他们不需要宇宙飞船就能自在飞行,寿命长久,并且没有男女性别的差异,也没有种族、贵贱、贫富之分,人人平等,名为众生。
因他们一念贪心起,品尝并贪吃了地球上的“地肥”,身体中地大的成分增加,日益沉重,最终无法飞翔,神通消失,只好在地球上居住下来,成为人类的祖先。之后随年代和饮食的变化,吃了粳米之后,有男女之别,身体更有了皮肉筋骨,退化到只能行走地面上。同时因男女不同的身体而产生了情欲,由此产生了人类的最大堕落。部份坚持不行男女之欲的优秀天人决定将堕落男女驱赶出。后来,被驱赶者便干脆建立了家庭,人类的婚姻家庭和私有制由此产生。
但是,坚持不行男女之欲的优秀天人,持戒茹素,千方百计地修持身心的轻盈,而当他们肉体死亡之后便行火化,完全彻底地抛弃了那个让他们堕落为地球人的“臭皮囊”,让灵魂纯粹而轻盈起飞,重返他们的原住地光音天,汉译的名词叫“极乐世界”或“净土”“彼岸”之类。
这就是佛教关于人类的起源的解释。
现代寺院中的僧团应当与历史上的僧团本质上同质,就是一队决意跟随“天人导师”、坚持“天人”理想的思想者。他们的人生目的就是通过不懈的自我修行来减除自身的贪罪,让身心解脱,究竞涅槃,实现重返光音天的宇宙能量世界去的终极理想。
由此我们得知:
1、佛教的世界观是康德式的,他们生活在“整体世界”之中,进入俗世是一种苦难,而人生的最重要任务就是离苦得乐,而乐在宇宙之“极乐世界”之中,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妄不实的感性的世界,而只有“极乐世界”是真实不虚的理性的世界,而理性是永恒的。
2、在人类的起源观中,人类之身体是天人堕落的证据,是耻辱的代表,男女情欲是再次的堕落的结果,而人之觉悟之路就在于跳出身体的囚禁,摆脱情欲的魔力,实现灵性的飞升,在宇宙中自在永恒。
3、在这种人类起源观和世界观的指导下,佛教传播“永恒真理”和“真如实相”之目的就是让更多的现世中的众生,在佛教“三宝”的教导下,自觉脱离“八苦”之困,重归“天人”本性。
我的问题:
1、既然佛教认同“整体世界”的概念,并以从“周围世界”之中解脱出来为修行目的,那么,佛教“三宝”教导的众生即是能“轻肉体而重灵魂”的活着的众生,而不应当是解脱之后的众生的“臭皮囊”的残骸。
若否,我们又当如何去理解寺庙建造大体量的塔陵式室内墓地的宗教价值和意义呢?有哪位大德能阐释寺庙有偿保存“居士、信众”的骨灰与他们重回“天人”之间的因果关系呢?如果是因为这些“居士、信众”生前对寺庙有一定数目的捐建功德而存其骨灰以示感谢,那么,感谢“居士、信众”们的“臭皮囊”残骸,是否又是引导“居士、信众”们停滞在了“周围世界”之中?这可是与佛教的世界观欠一致的。求解之一。
2、佛教寺庙建造塔陵是否都符合佛教各教派的精进科目呢?
佛教传入中国后,至今分为大小两乘。大乘八宗:三论宗、天台宗、华严宗、唯识宗、律宗、禅宗、净土宗、密宗。
“宗”,为“尊”、“崇”、“主”之义,引申有“独尊”、“统摄”、“唯一”、“最胜”等义。亦即:在佛说一切法门中,独尊某一法门为主,并以此统摄其余所有法门之教义体系及教团组织,即称为“宗”,也称“宗派”。
如果把佛教比喻成一座救治人类灵魂的全科医院,那么,所分八宗或十三宗就是这所全科医院的分科,就象大医院分什么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之类。
在这座佛教全科医院里,净土宗就是专注人之生死之事的科室,它以教化众生“了生死”为主要的救治范围。
赵朴初老先生曾这样介绍佛教净土宗的宗旨教义:
“此宗是依《无量寿经》等提倡观佛、念佛以求生西方阿弥陀佛极乐净土为宗旨而形成的宗派,所以名为净土宗。此宗分佛陀说的法门为二道,即难行道和易行道。并说别的宗依戒定慧修六度万行,需经三大阿僧祇劫为难行道;说修净土法门一生至诚念佛,临命终时,仗承阿弥陀佛的愿力往生安养净土永不退转为易行道。因此,此宗主张劝人念佛求生西方净土极乐世界。
此宗的特点,简单易行,普能摄受广大群众。修学此宗不一定要通达佛经,广研教乘,也不定要静坐专修,行住坐卧皆可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只要信愿具足,一心念佛,始终不怠,临命终时,就可往生净土。当然平时也要持戒诵经,广行众善以作助行。由于法门简便,所以最易普及。别宗的学者,也多兼修此法,因而使净土法门在中国得到特殊广泛的流行。”
净土宗教化众生“了生死”可分为两个阶段: 学习主要分两部份:
1、“了”之“明了”:学习生死之道。即学习“净土三经一论”(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与往生论,),了解阿弥陀佛西方净土依正庄严之事相,说明发愿往生的意义及方便、往生的条件,修行之成就之后的最终利益就是众生得生安极乐国土,见彼阿弥陀佛,具创造生命永恒之善机。让信众形成虔诚的净土信仰,并在日常生活中真修实悟。
2、“了”之“摆脱”:解脱生死的践行期:包括临终助念、中阴度亡、追荐超生、直赴极乐等系列宗教仪轨活动。
皈依佛教净土宗的居士、信众多于其它各宗的原因之一是净土宗讲究自信力和他信力并存,宣场菩萨的度化的加持力会增补信众个人修行的不足,并带领众生进入康德式的“整体世界”,而“整体世界”中的灵魂生活永乐之地就在“彼岸”的“极乐世界”。
根据以上对佛教常识的了解,我们可以知道:
1、净土宗佛教中专注人之生死之事的宗派,以“了生死”为本务。其它各宗犹如各科室,各有本务。所以,不分科别的营建塔陵式公墓,怎么说都有些生硬,有点象当年的各种名目的“大学”竞争生源的样子,其动机多少都有些招人疑惑。是否各宗最后归宗就是“了生死”? 不解之一。
2、在“净土宗”的解脱生死的践行期中,主要工作重点在临终助念一环上。在强制施行火化的都市里,中阴度亡、追荐超生、直赴极乐等系列宗教活动都不是围绕逝者遗体进行的。也就是说,“净土宗”的解脱肉体生死的践行是在火化前进行的,火化后的一切都是围绕灵魂进行的,与火化后的残骸没己有什么联系,那么,在“净土宗”寺庙中建塔陵本质上也没有佛教的宗教意义,如果有,那也是感性的、“周围世界”的,而很难是理性的“整体世界”的。
既然宣扬来生,为何要寄存今生的残骸;既然你主张空性,超度亡灵,为何要捐功德纳骨位去长久保留那没有灵魂附着的散灰呢?不解之二。
3、功德捐建与皈依居士。
前文说过,对少数重建或复建的寺庙为筹集资金,建几千个骨灰存放位用以“回向”,我认为是可以理解的事,这确也为少数有宗教信仰的城市居民提供了方便,同时,也平抑了殡葬物价。
但是,现在寺庙不分宗派、不分新旧,四处兴建的塔陵地宫,体量愈来愈大,2-5万位的塔陵墓地常见,捐建的标准飙升至一万元/位至八万元/位,甚至拍卖,这个就是否与宗教的原旨、教义相去远了些呢?不知佛祖见此状况,当作如是说。
浙江大佛寺法师说寺庙兴建地宫:“除了弘扬佛法,也改变了传统中的高成本、高风险的殡葬形式,从大社会角度,就是有利于解决创建文明城市与节省土地资源的矛盾。”对此,我是很难认同的。
我认为寺庙不分宗派兴建塔陵地宫面向社会公众本质上与弘扬佛法无关。它不但无法改变传统殡葬形式中的高成本,甚至己经成为了现实世界的低成本、高利润、高潜在风险的殡葬形式,对正信的佛教传播并无大利益。
这是某寺庙兴建五万位规模的塔陵的民政批文:“乂乂乂接引殿只限于安放佛教教职人员和本教居士之灵骨牌位”。
五万位规模的塔陵要安放多少年的佛教教职人员和本教居士之灵骨牌位?有人预计20年,可有人等不了,请求10年,这意味着该寺每年需安放佛教教职人员和本教居士之灵骨牌位2500-5000位。每天要入塔七至十四位,是一座县区城市,有这么多的居士和这么持续的的需求?我不敢信,也不敢不信。百年大计,也是一种储备吧。
某寺庙兴建两万位规模的地宫,市民宗局批文说:“同意你寺在经过有关部门批准,按规划修建完善的玉佛殿内设供僧人、皈依弟子使用的灵位极乐堂、佛位功德堂,用于信众心灵抚慰。”
大佛寺负责外联的法师介绍说,在佛法的庄严加持下,安息在地宫陵寝佛门弟子以及有缘信众将在这里永登极乐之地。
什么是佛门弟子? 皈依佛门的出家众和在家众统称佛门弟子。
什么是皈依弟子?办了皈依证的居士就是皈依弟子
什么是居士?办了皈依证的就可以视为居士。
什么是信众?进入寺庙的任何人士都可以视为信众。
从信众到皈依弟子只隔一张该寺办理的皈依证即可。
所以,只要进入寺庙,向你宣讲塔陵地宫都是心灵抚慰。
所以,只要有缘,任何人安息在这里都可以永登极乐之地。
我与许多人一样,从尊重、爱护佛教的角度出发,并不希望佛教参与室内墓地的经营活动。
其理由如下:
1、佛教是精神信仰,它本身的属性决定了它存在的方式,它出售的是人类的高级的生命智慧,而决不应当着实于俗世火宅的任何虚相之物。
2、佛教宣讲“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生命观,保存“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之人生残骸是不太吻合其生命观的。
3、佛教要求自身以出世心入世以救世,故佛教从不经商。正信的佛家道场绝不会同意因金钱的诱惑而毁灭一个“整体世界”,并因向世俗的金钱靠拢把自己降格为一个“周围世界”。这是有损佛教传播之根本利益的。
据说,赵朴初先生生前在讲当代佛教的发展危机时强调,“僧衣、素食、独身”是传承光大汉传佛教的“六字要诀”。就是要真正严守佛教的世界观和生命观。让坚持不行男女之欲、持戒茹素加“独身”的僧众去看护堕落于男女之欲而非独身的身体残骸,可能不是对欲成为“天人”者应有的尊重吧。
这让我想起英国哲学家霍布斯在《利维坦-论宗教》中的三段话,他说:
"掌管宗教的人的智慧、诚笃或仁爱受到怀疑时,或是无法显示任何可能的神启的象征时,他们想要维持的宗教必然也会让人怀疑,如果不用世俗的武力威摄人们,便会遭到反对和抛弃。"
"创立宗教的人或在己创立的宗教上增添一些东西的人,如果企图让人们相信这些自相矛盾的说法,就会失去智慧的声誉,因为矛盾的两面不可能同时都是正确的,因此教人相信这种说话,就说明了自己的愚昧无知,从而使在这桩事情上提出这种说法的人原形毕露,而且还会使他宣称为得自神启的一切事物都得不到人们的相信。"
“暴露自私自利的目标会使他们失去仁爱之名,当他们要求别人崇奉的信仰结果只能促成或似乎只能促成他们取得统治权力、财富、地位或享乐时,他们也就失去了仁爱之名。”
霍布斯说出了我之顾虑之处,毕竞社会在今后相当长的历史时间内还需要在精神和心灵上使用宗教这支拐扙。这对无论是社会的政治或是神的政治无疑都是有利的。
我十分尊重汉传佛教有寺中安葬主持方丈的灵骨、存放僧人对佛教之发展有重大精神贡献的居士骨灰的宗教传统,毕竟佛教精神传承是靠一代又一代佛门弟子生生不息的坚持与努力,保存其灵骨己成为佛教信仰的精神部份。
去年某日,有缘得见某寺当家法师。叙谈中我问及其方圆五十里内竟有三寺皆建有塔陵地宫之事时,法师说,弘佛之根本大法也须先恪守人间社会之法。我明白,法师隐指其它两寺建塔陵地宫并未获政府相关部门核准。我又问,途闻其中一寺之骨灰功德位己被相关部门查封,师父己弃寺而去,仅有几居士守庙,不知己安放之上百信众之骨灰又将如何安置?法师很严肃地说,众生信佛,佛自当救渡众生。本寺欲捐出百位骨灰功德位以安置该寺己入位之信众之骨灰,正在请示政府、办理相关手续之中。我当即起身、合十,赞叹道:法师慈悲,阿弥托佛。法师却言,万事皆因果,佛门自觉觉他,此事不敢言功德,只求社会安定,佛门清静,众生无虞。
面对如此境界之法师,顿生敬重之心。该地区即使再出现类似状态,该法师也会如法援救,不会伤及居士、信众之宗教感情。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这就我之曾言的它特有的精神性力量。
当时,我心中暗想,若法师能将这如此体量的建筑建成居士、信众养老修行的地方,那才是真正有大功德。关怀居士、信众的佛性修行远比保存俗物散灰有价值;关怀居士、信众往生净土,远比把其残灰保存在净土宗寺庙里更有佛教意义,同时,又能协助政府和社会解决日益尖锐的老龄化问题,这才是“整体世界”都满意的可证无尚道的功德。
最近听说该法师又接收一寺庙,准备把过去做骨灰功德位的建筑修葺而建为居士林,作为一个老年居士、信众养老之地。我闻之后,心生一句“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愿法师早日功德圆满。
对寺庙建销塔陵地宫向社会发售的事,我是持保留态度的,我不认为是钱本身的问题,而是关乎宗教信仰的纯粹性和神圣性的原则问题。为此,我们有必要把宗教信仰与具体的某些宗教道场、人员加以区分,就象西方有许多虔诚的基督徒却终生不进出教会一样。
同时,我也不太同意对宗教专职人员的过多的道德批评。从事宗教专职工作本身就是选择一种生存(生活)方式 ,对更多的人也仅仅是一种生存方式而己。但人们则往往把他们对宗教之神的完美德行的要求生硬地强加给这些宗教专职人员,并从他们身上找到能够病诟他们品行的地方,以此作为种种否定、怀疑的依据。我认为这是一种不公平。
从事宗教专职工作的人士只是走上了或者说是有意向追求某种宗教信仰的路的凡人,他们只是某种宗教的学生,而且是一生的学生,谁能指出哪位学基督教的称自己学成毕业成了上帝的?有哪位修佛之人敢效佛祖说他也在某树下或某窟中顿悟成佛的,更没有哪位道士敢言他己得道升天而返驻凡尘的。
信众都是在学,只有在家学与出家学的区别以及和学习质量的差距,千万不要把人神化,这样做的好处是既能保持神的高大尚,也能让学子的压力减轻。
不要以为只有中小学的学生才需要减负,宗教道场的专职员工也非常需要精神和道德上的减负。对于专职从事信仰探索的众生,我们还是应当秉持"有时治愈,时时关怀,总是安慰。”的态度为善。
寺庙建销塔陵地宫介入丧葬业是否合宜,最终还得由政府和真正的宗教家说了算。我认为,只要塔陵地宫的售价保持在3000元/位左右,在平抑墓地物价方面还是有用的。
在出售精神产品方面,我完全信赖宗教的生命力和持续力,没有任何民间社团和个人能与之抗衡,关键是我们无法去证明它出售的是否是一个纯粹“精神产品”,而不是一个套着宗教“精神产品”外衣的世俗商品。这一点决定其价值与生命力。
至于有些私企投资人私下抱怨说,寺庙建销塔陵地宫只是法律主体变了,推销人的衣着变了,推销话术变了,其它的还是其它。这年头,连和尚都经营了,哪里还有真僧念真经、都是哄老百姓的钱的。
我也不太同意这种抱怨,我认为也不合理,试看十多年来,面对利用塔陵地宫传销、炒卖的一宗又一宗不法之事,除了政府出面维稳援救之外,又有哪一家自愿发慈悲之心,施予过援手?事实上没有。
还是我的一句旧话:向宗教学销售。但只向宗教学精神产品的销售。
我在前文《残缺的“世界”冷漠的“家园” 》中首先陈述了西方哲学家对“世界”的理解的两种态度。
宗教哲学家认为“世界”存在着一位原始推动者,也即万物的存在都有一个最初和永恒的原因,它就是宇宙之"神"---上帝。在汉语中的概念就是老子之"道"。在整体的世界中,经由科学的发展,宗教将最终成为一种科学哲学。科学作为一种证明的方式是无限发展的,同时,科学更是一种精神,认识实存不能仅根据人类的眼耳鼻色声意诸感觉作为判断的唯一依据,宇宙间一定会存在人类今天乃至永远无法认知的东西,只有去人类中心化才有可能还原一个整体的世界。人类至今卫星上天却无理于埃及金字塔的建造之密,只能说明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是不可能站在世界之外来看世界的,只有神才有这种超然的能力,所以,神不是人的创造者而是超然于世界之外的那个最原始的动因。
非宗教哲学家则认为"世界"就是现象界存在的一切,万物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偶然关系,并不存在一个最初最终的推动力,也不存在必然性。宗教是人类对未知的畏惧和对自身命运的不可掌控的恐惧的一种人为的精神抚慰,而否定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现象界至今无法实证到上帝与道的实存形式,故认为一切不能实证的都是虚妄不实的。
非宗教哲学家还认为,对鬼的看法,对第二因的无知,敬拜畏惧的事物,将偶然现象看成是某种必然的征兆等四个种因让人们几乎同时建构起了人类生存的两种依赖式方式:人的政治--社会和神的政治--宗教。
社会中神与人的关系是尘世中君主与臣民的关系,宗教中的君主与臣民的关系是超越者的建国者或立法者耶稣、佛陀之与信众的关系。宗教关系只是社会关系投射而产生的一种心理关系。信徒是根据上帝或天道的命令来培育和支配的。
把这两种不同的关于“世界”概念和世界观引入墓地,那么,对于前者而言,人类全部努力的最终就是要克服自己的物质属性,墓地就是人类进入“整体世界”、脱离物质属性后实施转换的特定的空间。
“世界”概念和世界观怎么样,墓地的性质和作用就怎么样,这很正常。非正常是“世界”概念和世界观与实物观念形态的冲突。
社会学家认为:世界观决定人生观,人生观决定生死观,生死观决定丧葬观,丧葬观决定丧葬的实物形态和操作方式。若按这个社会逻辑关系来看待这近八年来的墓地发展态势,那么,我们可以似乎有些武断的描述为,非一致的世界观决定非一致的人生观,非一致的人生观混乱了生死观,混乱的生死观模糊了丧葬观,模糊的丧葬观异化了丧葬的实物形态和操作方式。
寻找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终极理想在这“非一致”、“混乱”、“模糊”、“异化”中艰难的进行着,那片浸透在汉民族人的精神领地里的安顿灵魂的“世界”和身体的“家园”的墓地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作为一位汉民族人后裔的个体,我至今依然不认为寺庙建销塔陵地宫能够实现安顿灵魂和身体的“世界”或“家园”的目的,反而弱化了灵魂的世界,冲击了灵魂的家园。
人们的以宗教为依托的寻找安顿灵魂和身体的“世界”或“家园”的努力在今天的宗教环境中尚有很长很远的路,是否能够实现只有象华岩寺的弥托殿的大匾上写的“等一个人来”之后、在一番宗教的自我觉悟之后才可以去评估,那许是有志于此的后嗣子孙们关注的事了。
现实是,能够安顿灵魂和身体的“世界”或“家园”尚未找到,公墓的价格却年年上涨,“整体世界”可望而不可及,而身体的“家园”房价太高,居民
难买。据一篇题为《我国经营性公墓的经营状况与发展对策 》(《甘肃社会科学》作者:马金生、张楠 发布日期:2014-08-12 )的文章统计,2010年,全国死亡人口中应安葬人数进入社会经营性墓地的约占5%,重庆市约13%。大量的城市中应安葬者的骨灰盒又只好大量地进入了殡仪馆的存放室。
难道就这样的将历史重返三十年前的状态—让殡仪馆的存放室在时间的自然推延中自然地去消化那些“无主”的骨灰盒,让人性的另一面在一个特定的场地里演绎它非善的一面?
人们常说的“让时间去解决问题”,决不意味着人世的事务会在时间延伸中自然促成、社会的问题能在时间流逝中自然地消解。人是有理性的,人是自主性的存在,具有自我选择的能力,人的生活就是自我营造的理智生活。
在这关于墓地里的精神与物质对冲的关头,谁来拯救我们?上帝?天或是佛陀?还是靠我们“周围世界”里的理智生活的代表?还是碰运气指望哪家公墓内部发展重大经营分歧或人事争斗而墓位大幅降价抛售?
最后一种情况近来在重庆某公墓出现了,可这种事总不会做广告宣传的,依靠这种偶然的意外也不可能缓解社会墓价过高的现实问题。
这时,我看到的一个事实:2014年,一个由政府投资、管理的“城市公益性公墓”在重庆歌乐山建设并投入使用了。墓位一律一万元/位,人人平等。
“城市公益性公墓”就是现实中的“周围世界”中一条平抑公墓物价的有力举措,虽然它在精神上不公开承认“整体世界”的概念和世界观,但它的出现本身就是对“整体世界”的概念和世界观的默认或宽容。
有人说,“城市公益性公墓”是政府又重走殡葬市场政府垄断经营的历史老路,是对社会资本参与殡葬改革的一种否定。我坚决反对这种看法。
政府作为现实世界的管理者倡导殡葬改革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解决城市广大居民“死有所葬”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中自然包括一个“死得起、葬得起”的社会问题。当城市经营性墓地(无论是民企的还是宗教的)、农村公益性墓地、宗教教众的公益性墓地都不能有力地配合政府实现城市居民“死得起、葬得起”的行政目的的时候,政府此举无疑是深得人心的优质行政作为。
同时,城市经营性墓地的出现解决了市场分级和市场管理的许多纠缠不清的问题,为广大城市居民按照自己的“世界”概念和世界观、经济支付能力去自由地、合法地选择墓地提供了方便。就象重庆人吃火锅,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和金钱去选择火锅的档次和流派,不存在“重庆人吃不起火锅”就好了。
当然,用吃火锅来比喻墓地是不妥贴的,因为火锅无论怎么吃和在哪儿吃都只会产生出汗多少、并非非吃不可之食之类的形下的问题,而绝吃不出“灵魂永生”的观念问题,所以,这个比喻是有缺陷的。
是的,政府投资、管理的“城市公益性公墓”也不是征用地。正因为如此,它的价格较低,若以同品质与价格双重标准来衡量,它完全低于农村公益性墓地,也低于部份宗教教众的功德墓地。
“城市公益性公墓”是一个公墓行业的新造名词。从表面上看,它是重走殡葬市场政府经营的历史老路,但这种经营己不再是“垄断”的,而是竞争态势的。至于在物质资源的社会配给方面是否公平,那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但只要这份物质资源的社会配给有利于社会最广大的民众切身利益的保障,那它也是符合正义原则的,而不是什么对社会资本参与殡葬改革的一种否定,反而是对社会资本参与殡葬改革的一种警示和促进。
“城市公益性公墓”只是现实政府解决现实问题的一种方式,它的主要精神归结点还只能是“周围世界”的。这毫不奇怪,世界的多元、文化的多元、世界观的多元,决定了墓地精神文化的多元性。
肯定有人坚持除“周围世界”之外,世上并无一物的世界观,那么,现实世界中的任如墓地对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适用的,甚至可能是多余的。
肯定也有人坚持“整体世界”之世界观,那么,本文所指的墓地无论如何,对他们的作用都是不适用的。对于他们,寻找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工作还将持续地进行。
我认为,重建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意义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对墓地的理解,也不仅仅是对持有某种世界观的人的一种尊重,它更重要的是一种对生命意义、人生信仰的积极探索,也是对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们的生活方式、态度的一种主动的回应。
重建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事谁去做?谁合适去做?谁可能有能力去做?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它需要的重点并不是资金,而是“理想”,是一群愿意将重构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作为人生“志业” 的追求者。
这是市场在近三十年来自然运作而顺势生发出来的一个机会,一个高价值的空档。投资公墓陵园的私企,你感觉到了么?
海德格尔在《世界图像的时代》中说:“人对存在者整体的基本态度被规划为世界观(Weltanschauung)”。
对于墓地,建造者持“整体世界”或“周围世界”的“世界观”,就决定了它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也决定了它的顾客群和市场定位。
墓地,在这个现实生活中人们恐惧又不能不关怀的的领域里,实则充满了许多令哲学、宗教、科学工作者们执著探索的未知的对象,这些未知的对象也为这一行业的工作者提供了劳动的内容,更为展示生命智慧提供了可能。
寻找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努力在现实中破灭了,但寻找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梦想依然存在,这让我想起北京一家公墓的广告词“让两个世界的人都满意。”在这个广告词中,“世界”是由现实世界和超现实世界两部份构成的“整体世界”,“人”也是由现实世界的人和超现实世界的人两部份构成。这个广告是承认“灵魂永生”的哲学观的,无论他们在现实的行为中为达成“让两个世界的人都满意”之目的具体做了些什么和做得怎样,起码他们让人们看到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是可能实现的,这就撑起了人们对生命归属的一个重要的精神支点,这个支点也就成为了人们再建安顿灵魂的“世界”、身体的“家园”的梦想行动的内在动因。
2015-03-11-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