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的孝道与迂腐的思辨性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矣。--《论语。学而》

 

有子是孔子的弟子。孔子的学生来解释什么是孝,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孝悌是为仁的根本,犯上作乱的解决办法就是强调孝悌,这叫务本,有了这个根本,不会犯上,就不会作乱,这就接近道了,也就达到仁了。

 

这里,孝、仁、道,一层一层向外推及,前者是根本,后者是孝达到的真理性路径。孔学强调孝之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这一精神也经几千年的演进,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对这种文化的一个简单表述就是:家天下。孔子及其学生先强调孝,先强调家,由此再推及社会,所以,天下就为家了。

 

在众多知识体系中,孔门弟子们选择的社会服务路径是由家而及天下。现在,这个道理在中国基本上是妇孺皆知,对父母都不孝的人,对别人也不会负责任,孝,是一个判断为人处世的基本标准,从俗世生活入手,儒学找到了走进人心的很人性的方式,找到了大家都很喜欢听的方式,找到了对下一代进行教育的实践式方式,所以,在后世治国中,很多封建朝代都选择儒学作为基本思想,因为容易让人民稳定下来,关注自己的家庭,不去犯上作乱。

 

天下仁德孝悌之士一多,便安稳了,然后,就太平了,然后,就没有锐气了,然后,就在一潭死水中动荡着出现犯上作乱之士,高举义旗,直到革天换地,考察历史会发现,这个最好的玩意,最后也许就成了付出社会成本最高的玩意。

 

儒学的优点是它的俗世性,儒学的缺点也是它的俗世性。什么叫俗世性?就是它的道理很通俗、很生活、很家常,讲给一般的俗世人听听,由劳心者讲给劳力者听最合适,它不哲学、不空灵、不思辩,没高度,它更多是讲一种规范,一套伦理、一种形式,所以,它最后会僵化,会出现什么烹自己儿子给父母吃的搞怪。

 

所以,儒学不是不好,是不够好。是有缺陷,讲的道理好,但把这个道理推到形而上就不好。他不具备这个弹性,它的软肋就是没有思辨性,或者说,它有迂腐不转弯的思辨性,所以,不要认为我全盘否定儒学,我认为儒学有严重缺陷而已,这个缺陷不是道理不对,是它的方法论有问题,是因为它太具体没有思辨力造成的。

 

任何一个学说建立时都有一个参照系,儒学的参照系是家、基础是家、落脚点也是家,孔子是个让人送点干肉的老爷爷,给孩子们要讲些道理讲什么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就拼命讲孝,这比较立竿见影,第二年能收到学费。所以孔子不会把自己的学说弄到关于宇宙、关于生存意义、关于人来自哪里到哪里去等等上去,那比较麻烦,至少对办学是这样。孔子学说高一点的参照系是周朝,一个奴隶制的较好的朝代,被认为是古风犹存罢了。现在稍微有些现代意识、稍微有些哲学意识的人都知道,孔子把学说架在这里简直太不空灵了,太没有高度了,所以,我从来就不认为孔子是哲学家,他就是个能够因材施教的教育家而已。

 

孝在儒学这里被推为了仁之本,仁讲来讲去就是个自我的修养、修炼。修什么?修孝。还修什么?修了孝就有了忠,就有了信,所以还是孝。所有的大道理都可以落实到这个“孝”的点上,这是很省事的,但作为一个学说的根基,也是很傻的。因为,它太具体。道的东西产生于无,“无”代表的是高度。一个学说没有高度就没有弹性,就没有思辨的空间,进去容易出来就不容易,思维被限制了,容易被画地为牢,会规避很多可能性,会主动封杀很多其它真理和创新的路径,最后,都变得很生活、很尘世。

 

我们很关注人际,我们总是在做人上纠缠,我们总是内耗等等,这一切都缘于我们把一种行为变成了一种吓人的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