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歌病理切片化验
红雪
如果把诗歌的病理切片放置到显微镜,或是CT、B超下扫描,我们会感到毫无准备的惊恐:做为世界诗歌基座的中国诗歌,怎么潦倒到今天这样破败的程度?
化验的报告单上,可以写下这样的文字:盲目的崇洋媚外,终于导致“混血儿”的短命;探索上的浅尝辄止,浮雪一样经受不住阳光的考验;“功夫在诗外”的始作俑者们,梦想的是披上缪斯的外衣,最终走上升官发财的祭坛;文学刊物编辑们抑或昏花抑或近视的技艺,没能成全真金淬火的最佳时间;文艺批评用暧昧的刀子,去对付旁枝斜杈,恰似隔靴骚痒,倒成了诗歌文本扯旗立派混乱阵营的帮凶;诗人圈内缺乏真诚的交流沟通,加之本身的不检点,造成接二连三的自裁……
在这里,我还要强调唐诗宋词对我们诗的大国思维基础地位的确定,已无可非议,谁要是不知好歹妄想抹杀这既成的事实,犹如蜉蝣撼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扫视一下近年来充斥一些报刊的所谓诗歌,似乎多少都粘了一点外域血统,咋看也不是我们自家花盆里的草了。一些诗作者们,读了几本译著,就深感生在中国多么可耻似的,动辄出口闭口就有了二洋人的味了,好像不知道博尔赫斯们,就是水平洼,就没资格写诗。我曾接触过一位在一家省报编文学副刊的先生,凭心而论,他确实读了不少书,这就成了狂妄自大的资本,连举手投足都有一点大师的作派了,一开口就更不得了,在他眼里似乎中国没有一个是诗人,而且所有写过诗的人,基本没文化。他也写诗,在自己编的版上发,有时还写一点编者导读之类,意思是要引导中国诗歌走势。只可惜,这伙计的东西让所有读者大倒胃口。我们似乎看见,他的编辑室里放置着一批外国大师们的模具,他像一名忠实的工艺检验员,正煞有介事地忙活着。
在一些人眼里所谓的“先锋”、“前卫”、“后现代”,其实就是中国与外国杂交一下,弄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或者干脆大家谁也看不明白。这样干的急先锋要首推安徽的《诗歌报》,至少说它培养了一大批朦胧得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写的是啥东西的人,还每年一次网罗那些造假地下工厂似的民间诗报集中亮相,赫然打出“好诗在民间”的幡号。其结果只能纵容误入歧途的诗人们走得更远,痴人说梦的闹剧愈演愈烈,与国民经济的正常运行及精神文明建设毫无益处,相反倒会折磨人心健康,诋毁向上的欲望。像这样的刊物主编们,我建议应该到国外去代培,吃透崇洋媚外的真正内涵,或者尽早下岗(被我言中)。
大家清楚,描摹、借鉴、模仿,决不是照抄照搬,更不是一味地一厢情愿,要考虑我们的国情,考虑读者,这方面,鲁迅先生早已告诉我们如何“拿来”,我们是用汉语说话、缺少浪漫与幽默,正经而严肃,更不会颠三倒四地使用倒装句表达表白什么的东亚大陆人。
还有一个事实值得我们注意,凡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师们,他们几乎都为能用自己的母语写作感到荣幸。我们的任务就是弘扬汉语的博大精深,自信汉语是世界最伟大的语种。我们的前面有李白、杜甫、白居易……他们把世界诗歌在六、七世纪完成了登峰造极。
诚然,技艺上的探索是没有极至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高度。在延伸的探索进程中,我看好吉林的曲有源,我认为他为古老的诗歌绝妙佳境,善于机巧的句子,能在揣味事物本真及暗喻中有精到之笔,其诗把喻理、抒情融为一炉,颇有诗味,为现代诗歌再筑了一座璀璨的宫殿。
时间是无情的,读者更是无情。留在纪念馆里的东西并不是都有价值,谁也不买账的东西,既使是大师笔下汪洋恣肆之作品,大师的封号只能属于过去。让我们相信阳光是分辨雪花与白银的最佳鉴赏家。
还有一个令所有正义、正直的诗人们愤怒的事实,投机诗人如一朵朵罂粟花似的冒出了诗坛,且无限地招摇着。诗坛上“叶公好龙”之流,把“功夫在诗外”有效地进行了演绎,他们不在诗艺上艰辛探索,而在“公关”上煞费苦心。他们依然借着风大月高的掩护,像个行贿者一样蝇营狗苟,在“主编”或“编辑”的门下埋下糖衣炮弹。他们的中心目的是尽早让文学所剩不多的光环,迅速照亮暗淡的人生,尽早仍掉手中笨拙的、原始的劳动工具,混个一头或两头沉的办公桌,或者把大把大把的票子往兜里猛塞,也不管是集体的还是个人的了。可一旦他们达到目的,就调转枪口,向诗歌阵营猛烈的开火。这种投机主义分子,明明借了诗歌的光,改变了人生,却往往一谈到诗歌,就表现出一副不屑与轻蔑的姿态,倒像经常偷偷摸摸逛窑子的嫖客,一旦来到大庭广众之下,就一副正人君子相。
目前,我们缺少的就是为了诗歌勇于献身的人(我没有探讨过海子、戈麦的死,是否真的为了诗歌),浮躁、喧哗、功力似的热闹,最终导致诗歌人为的自杀。
诗歌之星闪烁夜空,万劫不灭;诗歌蒙受暗箭明枪,几人醉里挑灯看剑,几人一石二鸟,爱也好,恨也好,最终的可能决不是全军覆灭,但也不可能全民皆诗人。越来越让人丧气的信息及诗歌的低迷态势濒临侵溢,不得不让我们在文学期刊中找找原因。中国至今还雄居诗歌大国的地位,一是人口数量得到保证,二是文学期刊洋洋壮观,还有举不胜举的报纸副刊,逗引着诗歌爱好者投桃报李。可这样的现实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有的纯诗歌刊物由于处在文化中心,又是国家级刊物,写诗的人不得不看一看,而个别诗歌期刊似乎没有行政干预强迫读者阅读,也不会接到让主编们大喜过望的订单。而综合性文学期刊那少得不能再少的几页诗歌页码,已袒露出主办者对诗歌冷处理的动机。 报纸的文学副刊就更没把诗歌当个“单位”,不是填空儿,就是把诗歌堵了报屁股。好像诗歌真的成了一盘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矣。
再怎么说,文人的骨头是特殊材料合成的,我们的楷模就是鲁迅。而做为为人做嫁衣的编辑们,某种程度上是文人们的镜子,尤其是初学乍练的文学爱好者,好的文风与正直的人格,可能要影响他一辈子。怎么能为了喝一杯水酒,讨几次欢心,就把人格与质量把关的标准丧失掉呢?
文艺批评的弱势是当下不争的事实,倒不是批评家缺席,而是评论者迷失了方向,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不是打情骂俏,就是隔靴骚痒。好像钝刀子割肉,手里拿着麻杆打狼,造得两头心里紧张,混得稿酬都揣进了兜还镇静不下来。批评家不说真话,或无力说真话,从某个程度上说倒成了诗歌写作五马长枪,无序无目的各自为战的帮凶。甚至是对整个诗坛的误导、教唆、不负责任。批评家们在商品经济大潮里应该首先站稳脚跟,并迅速转过头来,干点正事,对中国诗坛进行理性的梳理,客观地、全景式地扫描现实,透视历史,为诗歌的明天立下路标,导引诗人们扬鞭催马,前进。
我重点要说的是诗人自身,不论从哪个角度衡量,诗人队伍要比其他文体从业人数,要高出不下成百上千倍。如此浩大的组织,难免滥竽充数,难免三教九流等一揽子诗来诗去。分析诗人队伍,确实有一部分人文化水准较低, 有的孤陋寡闻,视野囿于井中岁月;更有一些无赖加流氓,而一部分人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却不能代表诗歌创作的高度。诗人是个学识加天赋统一的结合体,于是,诗人就自动分出三、六、九等,优胜劣汰也就自然而然了。
在诗歌宗教的旗帜下,诗人们肯定不会放弃,而且必将通过努力,再造人文精神,并重整大好河山,收复失地,重塑诗人形象,这将是眼前或是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中心任务。
能够拯救自己跳出陷阱的,还是自己,诗人的任务是写作,是探索,走的太远与原地踏步,都会错过抵达的目标。市场大潮的躁动与喧嚣,终将安静下来,精神食粮的庄稼地年年都会有秋天。
愿诗人们走出我的圈子,真正关注一下社会、人生、生存、伦理……在大我的胸怀下,写出不朽的诗章。《诗神》《大庆师专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