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寅恪为自闭症天才的考证


 

按照胡适“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的考证方法,可找到大量证据推断:陈寅恪是一个高功能的自闭症天才。兹举证如下 

 

一、这本是自闭症的特征:抑郁症是自闭症的必然结果之一,而对抗抑郁症的唯一办法,就是所谓的“偏执狂才能够生存!”——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爱我所爱:读书、写作。学习的兴趣浓厚,为知识所吸引,而尤其不顾这种知识是多么的艰深、偏僻、古老、看上去毫无实用价值。这种兴趣的大小和知识对其吸引力的大小,超越常人,甚至达到主要精力为兴趣所支配的程度,达到了将爱情和婚姻都视为相较之而显得无足轻重的小事的程度。出洋的陈寅恪,就像是一只看到满地的芝麻和西瓜等各种食物的猴子,一时难以长期局限于特定范围之中,未拿到博士文凭,却拿到三个学士文凭,正是其可以理解之处。

二、“突闻几个‘怪物’在耳边吱吱作响、嗷叫不止,当即抱着脑袋在床上打起滚来。”(一)“每当革命者呼声响起,整个陈宅如狂飙突至,风雷激荡。陈氏夫妇未闻几声,即感天旋地转,双双心脏病复发,口吐白沫,倒身不起,时间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了……”(二)“浑身发抖,尿湿裤子。”(三)所有这些描述,其实都更符合癫痫发作的症状,而不符合心脏病发作的症状,而且心脏病在年迈体弱的情况下,一次发作便将致死,何至于反复发作?在精神压力下,在极度的反感、厌恶、排斥的情绪下,更易促发癫痫,这才是陈寅恪的真正致死因素,也就是说:他不是被“吓死的”(四),而是被逼死的。

三、几乎所有与陈寅恪有过直接接触的学术界重量级人物,都对其博学的一面表示佩服。想想看,那些人,比如梁启超、金岳霖、吴宓、刘文典、傅斯年,哪一个不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人物?要成为天才中的天才,且为天才们所公认,只能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天才自闭症。对于那些虽为天才的人物,天才自闭症陈寅恪之博学,自然是更有甚之,而且有点类似于互联网之搜索引擎,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能不见识而由衷佩服吗?

四、在一个“女子十余岁即嫁人为妇的传统习俗”所深刻影响的时代,对于一个认识的时候已过花季的“老姑娘”的一生专注。

五、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是:其所提出的北上的两个条件:一是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不学习政治;二是请毛公(毛泽东)或刘公(刘少奇)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还有金岳霖的晚年回忆:“寅恪先生不只是学问渊博而已,而且也是坚持正义勇于斗争的人。清华那时有一个研究院,研究中国古史。院里主要人有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也有一位年青人,李济之。前些时他还在台湾,现在是否也已作古,我不知道。看来当时校长曹云祥对梁启超有不正确的看法或想法,或不久要执行的办法。陈寅恪知道了。在一次教授会上,先生表示了他站在梁启超一边,反对曹云祥。他当面要求曹云祥辞职。曹不久也辞职了。好像外交部派校长的办法不久也改了。”(五)思想上的宁死不屈的坚持,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固执与偏执,勇于坚持正义,其实也是自闭症的特征。

六、严重的失眠,是自闭症的症状。

七、懂得十几种以上的语言,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天才记忆力,完全依靠拼命的学习,那就更是不可思议了。对此,最好的解释不是学习之努力,而是天才记忆力。而且他数年生活于上海却没学会上海方言,这就提供了另一个证据:自闭症很难以面对面的方式向陌生人去学习一种新的语言与语音,自闭症患者的语言学习,往往只能是面向熟悉之人才有可能,而且必须在自闭症对该语言产生兴趣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学习成功。陈寅恪对德语、英语、梵语等语言产生兴趣,是出于学习知识的必要,是出于见识层面的扩展的必要,而上海方言于此毫无帮助。

八、陈寅恪之“怪异”,很可能已成为最熟悉的朋友之间的一种心知肚明的共识。在傅斯年致罗家伦的一封信件中,傅斯年向其讲述了近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笑话,这些笑话中的第一个笑话,竟然是:“老陈回去,坐二等舱,带着俞大维那个生龙活虎一般的儿子,Just think of it。”语言简练,说事含蓄,尤其是“Just think of it。”,整个的透着古怪和心照不宣的可笑之处。在这个笑话中,笑点其实有两个,一是俞大维那个生龙活虎一般的儿子,是他跟一个德国女人的私生子,但是这个笑点并不如何可笑,因为他们二人早已知道此事;二是老陈,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笑点。在那个世界范围内都没有对此的研究的情况下,谁会知道他是自闭症呢?但其无法掩饰于亲友的种种怪异之处,与俞大维那个生龙活虎一般的儿子,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与矛盾之处,显然透着无数古怪。

九、钱穆:“如陈寅恪,则文不如王,冗沓而多枝节,每一篇若能删去其十至三四始为可诵,且多临深为高,故作摇曳,此大非论学文字所宜。穆前读弟讨论陈氏所作关于《再生缘》一文,甚为欣赏,当时即觉弟不仅能发表陈氏之内心,即弟之行文,亦大有陈氏回环往覆之情味。然此种文字,施于讨论《再生缘》、《红楼梦》一类,不失为绝妙之文,而移以为严正之学术论文,则体各有当,殊觉不适。弟此一论文就穆直感观之,似受君行文之影响实大,此或穆一时觉其如此,弟或不在下辈前有此意想,然弟文之芜累枝节,牵缠反覆,颇近君,穆亦有意为弟下笔删去十之三四,而弟文所欲表达者,可以全部保留,不受削减,并益见光采,此层大可留意,不知弟以为如何也。”以学术为人生至高乐趣与幸福,而不以学术为人前显耀权威者,必有其自我沉醉之风,此为钱穆所不解处。其实以诗证史,也是一种自我沉醉的研究模式。对于陈寅恪而言,非但写作如此,讲课也是如此,任性陶醉起来,喜不自禁,眼睛也闭上了,口中却滔滔不绝。陈寅恪上课的风格,也是证据。他上课的风格,就是自说自话,甚至闭着眼睛自我陶醉起来,而几乎不顾及听众的感受,所以课堂的最后,能够坚持下来的总是不多。其实这些都是证据,无论写作、演讲、学术研究,这些证据有一个共同点:自我沉醉于生命的至高乐趣之中。

十、陈寅恪懂得十几种外语,但是没有一种外语精熟到能够撰写专业论文的程度。其多语种阅读能力惊人,但外语写作能力确实不行,这本就是自闭症的表现。

十一、陈寅恪的弟子多为泛泛之辈,有的,也不过空有大师称号,在学术界与思想界并无多么惊人的独立创见,不是因为这些人不够努力,也不是因为这些人生不逢时,其实是因为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得到非常之人的真传。陈寅恪的真传根本不是以诗证史,而是天才,是一种天才的见识和直觉。

十二、陈寅恪的早期著作,纰漏不少,其实这些著作,本来就不是定本而是稿本。完美主义是陈寅恪的强迫症。一方面,是陈寅恪对自己的著作的苛求,比如写作采用精美简练的文言文,排版要竖版,字体要繁体字,甚至宁可不出版也不肯更改一字。一方面,从他对于余英时文章“作者知我”云云的评语看来,是他其实一直将自己的早期著作视为稿本,后来从其声明中可见得:他对《论再生缘》也很不满意。在陈寅恪的计划之中,定本是一定会有的,但是,他一直在拖延,迟迟不能出书,直至晚年方才悔悟,是因已经陷入逼不得已的处境:明知时日不多了。如若陈寅恪早死三十年,人们重提进入清华执教的往事,多数人都将认为梁启超当初是出于私心而推荐陈寅恪,那么,完美主义真是害人不浅。

十三、金岳霖:寅恪先生的学问我不懂,看来确实渊博得很。有一天我到他那里去,有一个学生来找他,问一个材料。他说,你到图书馆去借某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那一页的页底有一个注,注里把所有你需要的材料都列举出来了。寅恪先生记忆力之强,确实少见。(六)

十四、金岳霖:陈寅恪先生,我在纽约见过,没有谈什么。后来到柏林,见过好几次。看样子,他也是怕冷的。我问他是如何御寒的。他说他有件貂皮背心,冬天里从来不脱。(七)

十五、“有一个很好玩的批评,说陈寅恪和傅斯年两个人是宁国府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是最干净的。”(八)傅斯年干净是因为他没有“不干净”的资本,就像他自己说的“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留学公费,虽然不菲,但是相对于他奢侈的大量买书和欲壑难填的求知欲,可谓是杯水车薪。但是陈寅恪呢,众所周知的世家子弟、名门之后,留学生官费曾停发,一大帮苦哥们都是靠他接济。徐志摩泡了一个又一个。他表弟俞大维泡了个德国妞,还有了个私生子。若干年以后,他弟子季羡林,也泡了个德国妞,老了还撰文回忆。苦哥们尚且苦中作乐的泡妞,他怎么会没有泡妞的资本?这事儿,作为自闭症来解释最为合理:他压根没有泡妞的兴趣。

十六、陈寅恪的自闭症基因,应传承自母亲这一血统。自闭症血统未必出弱智或高功能自闭症,更多的是天才且非常正直、坚持主见而备受赏识与重用之人。显赫家族不只意味着人脉的传承,更有优异基因的传承。陈寅恪的表弟俞大维,也有很高的天分。大学毕业3年就拿到哈佛博士,如此惊人,当时没有第二人。他自称学习秘密,竟然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他读书很快,过目不忘,很厚的一本书,两三天就可读完,并能摘取其中精要。吴宓说:“哈佛中国学生,读书最多者,当推君寅恪及其表弟君大维。”陈寅恪兄弟,都极有天分,都是有名的才子。陈三立长子陈衡恪又名陈师曾,近现代著名画家、艺术教育家;次子陈隆恪为著名诗人;三子陈寅恪为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四子陈方恪为著名编辑、诗人;幼子陈登恪为著名词人。陈衡恪次子陈封怀,为著名植物学家,中国植物园创始人之一,有植物园之父之称。

 

 

注:

 

(一)(二)岳南《陈寅恪与傅斯年》447

(三)(四)岳南《陈寅恪与傅斯年》448

(五)《金岳霖的回忆与回忆金岳霖》,刘培育主编,四川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

(六)(七)金岳霖《金岳霖回忆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7月版

(七)(八)杨步伟《杂忆赵家》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