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琐记（40）：上里古镇·厕所

2016年7月22日。

头天晚上逛街，在古镇中心相当于四方街的地方，看到一块招牌上写着“公厕，两元”。沿着指示的方向前行二十米，指示牌指向左边，再走三十米，指向右边，拐了几个弯，一座小楼前面，笑眯眯站着一位大娘，穿着干干净净的样子。“穿过堂屋，正对门就是。”就这样，我穿过人家堂屋，上了人家厕所。隔间的厨房里，人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出门，很不好意思地往大娘手里塞了两元钱，做贼一样逃跑了。上里古镇的“公厕”，真是奇葩啊。

第二天早上，我和雨燕到二仙桥拍照。两仙桥是上里古镇的一处景观，是一座有些年头的石拱桥。这个名字的由来，与两位仙人有关。据说当年打桩基的时候，怎么也打不进去，两位仙人来施了什么法术，桩基就打好了。一时想不出这样的故事究竟有什么教育意义。不过四川人做事的认真负责还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并再次让我们感慨。二仙桥的北边还有一座小石桥，桥下只是一条不到一米宽的水流。在我们的想象中，这样小小一条溪，搭块石板就可以了。可是人家却踏踏实实修了个石拱桥，而且还有条石的护栏，桥头还有石狮子。

跨过小桥，是一个瓷砖铺就的平台；平台往北，有几十节台阶，通向山上一座小庙；平台左手，是一座规规矩矩的老式建筑，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写着“公厕，两元”；平台右侧，有一个神龛，里面端坐的，应该就是土地爷。我们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神龛边上立着一个预制板的牌子，上面写着“沿台阶上坡，寺庙边上，有免费公厕”。当时觉得有些蹊跷，但没有太在意。那招牌现在倒在地上，可能是昨晚刮风吹到的，我走过去将其立起来。再回头，看到瓷砖地面上有大红的油漆写的几个大字“抢占国家厕所乱收费”，那字写得工工整整的。我一时被那几个字所感愤。一定是某个坏人利用家族势力或者什么权力，强行霸占国家财产，经营收费厕所，谋取暴利。其时恰好内急，就沿着台阶而上，准备去“免费公厕”，以示对“收费厕所”的抵制和抗议。

走到台阶的尽头，看到一座观音庙。前面是一个栅栏，有铁链锁着；里面有佛乐传出，没人值守。小庙的右手有一个招牌，上面是一首打油诗，威胁和诅咒破坏寺庙的行为。有“断子绝孙”，“天诛地灭”之类的语句。小路从庙前通过，从左侧转向寺庙后的山上。转角的地方，又是两块招牌。一块招牌指示“免费公厕”，另一块指向“杨家院子”。走近几步，可以看到一大块彩色塑料布围成的“公厕”，撕下的一角就是厕所门。好像不分男女。再看“杨家院子”那块牌子，几个大字下面，是比较详细的对杨家院子的介绍。关于杨家在古镇的影响，杨家院子的建筑格局，特点，等等。我忽然明白，这一切原来是个圈套。“免费公厕”只是个幌子，目的是要将游客引导到比较偏僻的“杨家院子”参观，这些院子都是要收费的。这种做法虽然煞费苦心，却也太拙劣，太卑鄙了。指责别人霸占公产，利用人们的正义感，其目的只是实现私人的经济利益，这种行为实在不算光明正大。

于是返回，去往“收费两元”的“公厕”。我猜测，如果说这里存在什么邪恶的势力的话，更有可能的是写红色标语及提供“免费公厕”的“杨家院子”。“收费公厕”没人值守，毕竟时间还早。这个“收费公厕”管理得相当不错，设施还算齐全，有感应龙头，甚至还有坐便器；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真正是窗明几净，没有臭味。这样的公厕当然是值得收费二元的。于是，我将二元钱塞到了门房窗户缝里。我更不相信先前让我产生义愤的“抢占公产”了。将公厕经营成这样的水平，收费两元是应当的，必须的。就算是公有的厕所交私人经营，不也需要管理和经营费用吗？再说，两元钱一个人，叫什么乱收费啊？可见，我先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一个拙劣的阴谋。可叹我，一开始还受到迷惑。

再想一想昨天晚上上“公厕”的经历，上里古镇的厕所真是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