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之法 潜乎于道
——浅析孔祥存的价值观和管理方法论
张运毅
2011年12月3日,孔祥存在“耳顺之年”将接力棒交给了年轻的一代。公司董事会在《关于批准孔祥存同志辞去董事长职务的请求的决定》中指出,他“是公司企业文化的缔造者、践行者。他创立的企业文化,鲜活实用、独特神奇,具有极强的渗透力和穿越力,是全体玛钢人凝心聚力、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是我们公司创建百年企业的根基”。对照孔祥存的理论与实践,可以说上述评价没有丝毫的阿谀奉承,更不是空洞的泛泛高谈。作为济南玫德铸造(玛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济南玛钢)的董事长,孔祥存自1992年12月接手济南玛钢,直到他退休的2012年,20年间企业无一年亏损。他以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超强的市场驾驭能力,把一个濒临倒闭的县属小厂,发展成企业总资产24亿元,包括1个总厂、3个分厂,1个独立核算的钢管公司、1个工业园在内的国际化大型企业集团。在其领导下,1993~2011年,济南玛钢销售总收入167.2亿元(其中自营出口14.1亿美元),实现利润36.8亿元,上交各类税金19.8亿元。发放工资奖金福利16.6亿元,股东分红15.5亿元。2011年经国家权威机构评估,公司的“迈克”品牌价值达564.84亿元,产品畅销世界130多个国家与地区,出现了一天24小时均有销售“日不落”现象。
环顾左右,同孔祥存一道出现的企业家,很多人已折戟沉沙。不是被市场经济的浪涛自然淘汰,就是因违法犯罪从改革的功臣沦落为囚中罪人。为什么孔祥存却能在二十年间始终保持不败纪录,并作为最终的胜利者“谈笑凯歌还”?通过比较研究,笔者发现其成功的关键,在于他洞悉了中国传统哲学的奥秘,善于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与法则行事;在于他具有现代儒商价值观,自觉的将企业管理提升到文化管理的高度,以“无形”胜“有形”。这种得“道”的过程,悟“道”的本领,布“道”的艺术,处处闪耀着辩证法光辉,是任何商学院的教科书所无法传授的。虽然笔者的这一发现对于孔祥存的管理思想体系来说,只不过是“管中窥豹”、九牛不足一毛,但“一滴水也能见到太阳的光辉”。
一、孔祥存的价值观及特性
所谓价值观,是指一个人对周围的客观事物(包括人、事、物)的意义、重要性的总评价和总看法。一方面表现为价值追求、价值取向,凝结为一定的价值目标;另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尺度和准则,成为人们判断事物有无价值及价值大小的评价标准。
要弄清孔祥存的价值观是什么,首先要了解孔祥存的价值观念,如价值取向、价值追求、价值目标等,因为,价值观是价值观念的高级形式,当一个人部分的、不完整的价值观念形成了理论性的、系统的观念时,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价值观。所以,从分析其价值取向、价值追求与价值目标,以及相应的价值尺度与准则入手,更容易理解孔祥存的价值观。
(一)“内圣外王、修齐治平”的价值目标。
人为什么活着,人的一生要如何度过才有意义,这是人生观的基本思考。对这一思考的确认及自觉地把它作为自己行动的指南,就是价值目标。价值目标是社会成员个体经过关于人生的思考后而规定的具体行动的路线,是道德意识对一个人的终生行为的管辖。作为现代儒商的孔祥存,他的价值目标是什么呢?通过阅读他的许多文章,研究他的实践过程,笔者认为其价值目标,可用“内圣外王、修齐治平”给以概括。
——修身养德,力求内圣。
“内圣外王”最早出现于《庄子·天下篇》,说:“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道)。此即“内圣外王之道”。按照儒家的观点,所谓“内圣”就是修身养德,要求人做一个有德性、有修养、有知识才能的人。孔祥存的思维、本领之所以总是那么高人一筹,关键就在于他具有勤学善思的良好习惯、通晓天下的广见博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用在他的身上再恰当不过。在他七十年的生涯中,古今中外、经典通俗、儒道法墨、天文地理、政治经济、文学法律、科学技术,他涉猎广泛,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达到痴迷的程度。尤其是执掌济南玛钢帅印之后,他更是根据需要调整读书思路、更新阅读书目,集中研读国际贸易、经营管理、企业管理等学术专著。读书使他目光更远、境界更高,决策和统筹协调能力更强。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即说只是读书而不知道思考,就会罔然无知而没有收获;只空想而不读书学习,就会心存疑惑而无定见。孔祥存与他人学习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不仅读有字之书,更注意从实践中读无字之书,不仅勤于读书,而且善于读书。“天天读、天天做、天天悟,悟出金山,找到金钥匙”,就是其恰如其分的自我评价。分析其学习过程,就会发现有这样几个特点。
一是善于反思。反思具有反复思维与换位思考的双重含义,从辨证唯物主义立场看,反思首先是反复思考,是对思维对象的再思多思。在思维多次、深化的进程中,最终导致思维之对象意识和自我意识的辩证统一。孔祥存在读书的过程中,不仅善思多思,并善于换位思考,力求从对思维对象本质、特征的反复思考中寻求“顿悟”,并根据所“悟”去指导实践。据《玫德玛钢十九年》一书讲,他通过读《皮毛英雄》一文,悟出了皮与毛的辩证关系,告诫成功者当自明,正确处理个人与集体的关系,找准自己的生态位。通过读《战略决定成败》一文,他悟出了做企业就要追求利润最大化,把“不断地创造利润”置于企业经营第一位。通过读有关世界金融危机、欧债危机等文章,他悟出了只有未雨绸缪、科学决策、智慧应对,才能够从容对待危机,化危机为机遇,变机遇为财富。即使读《蚌鹤相争》一则寓言,他也悟出了现代市场经济不应是你死我活的“单赢”,而应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去追求“双赢”和“多赢”。并据此制定了与欧美竞争对手“合作双赢”的经营策略。通过与美国的艾默生、穆勒公司、库伯公司,日本的日立阀门、北洋阀门等世界500强大公司建立和谐双赢的伙伴关系,最终打破了西方国家贸易壁垒,为企业走出去、称雄世界市场创造了良好的国际环境。
二是善于批判与运用。孔祥存在读书学习过程中,从不满足于对人与事物现实关系的理解认识,而是以一种批判的态度对这种关系做出判断和评价。在不断地处理各种矛盾、统筹协调各种关系的现实活动中,通过对思维对象和自我的不断审视与批判,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和方法论。如他针对某些企业“负债经营、跨越发展”的现象,提出了“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观点和“企业生态位”理论。针对盲目的“产品多元化、市场多元化、资本多元化”的现象,提出“人要善于经营自己的长处”的观点,引导企业发挥专长,首先做强,顺势做大。依靠自己的理性认识和全局性思维,孔祥存对济南玛钢的市场前景、产品开发、未来发展做出了一系列的科学预测,这些预测后来被实践证明都是正确的,符合实际的。
三是善于概括。孔祥存在学习过程中,对通过反思自觉意识到的东西,善于分析论证,对相关事物的规律、本质、关系、特征等进行科学的归纳整理,使感性认识逐步上升为理性认识。几十年来,孔祥存边读书、边积累,写下的读书笔记达几百万字。以此为基础,他先后撰写了300万字的理论文章,把自己从事企业管理的实践经验逐步上升为别具一格的管理理论。其中有很多论著倾注了他对学习哲学、运用辩证法进行企业管理的独到见解。他的《董事长文集》、《企业管理感悟》、《成功其实是一种方法》、《干企业就是干细节》、《生产管理工艺技术研究》、《检讨、改革是成功之母》、《玫德玛钢十九年》等十多部管理著作,不仅成为济南玛钢发展中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而且为中国民营企业的持续健康发展,做出了重要的理论与文化贡献。2009年,孔祥存被授予“山东省企业经营管理理论家”。应该说,这既是孔祥存长期以来勤学善思、内省修身的结果,也标志着孔祥存已逐步进入“内圣”的境界。
——胜者为王,修齐治平。
“内圣外王”的统一,历来是儒家学者们追求的最高境界。这里的“外王”按照儒家的观点来讲,就是从修身开始,通过不凡的创举,进而达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奋斗目标。用这一观点来诠释孔祥存的价值目标,是再恰当不过的。一是在自身价值认同上,孔祥存主张“中国的企业家应是带领人民群众走向共同富裕的领头羊”。认为“企业家的天性,应是合理开发自然,减少投资成本,增加财富总量,提供产品、服务,满足人们物质文化的需要”。可以说,这些主张和认识本身就带有鲜明的“齐家治国”思想特征。二是他从让“迈克”走向世界,让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夙愿出发,自觉站位于地球村的高度,对企业发展谋篇布局,并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这些实践的立意与实践的本身,处处带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王者风度。三是他具有“上兵伐谋”、事半功倍的指挥才能与胜者为王、“君”临天下的成功实践。在他主政企业20年间,企业的“迈克”牌产品远销全球,美标、德标、英标三大系列5000多个品种的玛钢、球铁、灰铸铁、铸铜等材质的管路连接件备受国家客户青睐。即使在世界金融危机严重影响的2008~2010年,济南玛钢也能变危为机,逆势发展。三年实现利润14.6亿元,上缴国家税金7.7亿元,发放工资福利5.58亿元。这不是“胜者为王、修齐治平”又是什么呢!
(二)“以义制利、义利兼顾”的价值取向
所谓价值取向,是指一定主体基于自己的价值观在面对或处理各种矛盾、冲突、关系时所持的基本价值立场、价值态度以及所表现出来的基本价值倾向。综观孔祥存在企业管理进程中,处理各种矛盾、冲突、关系时所持的立场态度,笔者发现他的价值取向主要为“以义制利、和谐双赢”。
自接手济南玛钢以来,孔祥存始终坚持“以义制利,利缘义取”的价值理念,始终把他人利益、客户利益、社会利益摆在首位,用他的话说就是“绝不赚昧心钱”。在实际操作上,一是坚持“义为上”,始终把客户和员工的利益放在前面,按照“客户第一、员工第二,股东第三”的原则进行利益分配,提倡在帮助别人成功的基础上成就自我。他说: “只要客户、员工发财,股东不发财才怪呢”。二是坚持以人品做产品,孔祥存说:“产品质量的好坏就是人格品行的好坏”,要“让我们的产品经得住最挑剔客户的挑剔”。把为社会提供物有所值的精品作为展示企业家人品,体现企业价值立场的具体体现。三是坚持“和谐双赢”的价值倾向。一方面,他追求市场双赢或多赢的价值取向,认为新的经济时代一家企业向垄断市场的时代已经结束,从群雄纷争到几霸争雄,大家再来分割市场,吞吃一块肉,这才是市场竞争的真正规律。因此企业家要少想如何控制或征服竞争对手,不要与竞争对手拼的你死我活,要谋求更高层次的合作双赢或和合共赢。另一方面,他谋求与员工的和谐双赢。他说,企业家与员工应是一个“上下同欲”的利益共同体。“企业的效益来自市场,来自员工的劳动成果,而不是来自对员工的榨取”。因此企业经营者不要贪图占员工的小便宜,不要与员工赌输赢。他认为,实现劳企双赢的关键在与企业家的人性、人品与风度。只要企业家宅心仁厚,以诚待人、以情感人,不见利忘义,和谐双赢的局面就一定会实现。
(三)“仁民爱物、修齐治平”的价值追求。
价值追求,是指对一定价值目标的执着向往,并为达此目标而具有的强烈的驱动倾向。它即对人的实践具有重大的导向作用,也是人们不断前进、努力实践的强大动力。
孔祥存从不讳言干企业的目的就是赚钱,就是追求企业利润的最大化。所不同的是,他把赚钱与“仁爱”结合起来,把追求利润最大化与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联系起来,把“为社会创造财富,为他人创造利益,为自身创造前途” 作为自己工作的落脚点、着眼点。把“同仁乐意、经营得意、客户满意”作为工作的归宿点。在《赚钱是济南玛钢公司最大的政治》一文中,他说“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需要钱,国家建设需要钱,共产党的政权建设也需要钱,所以,我们玛钢公司在市场上赚了钱,赚了外汇,职工富裕了,社会安定了,实质上就是为国家争了光,就是支持了共产党的政权建设。从这个意义上讲,赚钱绝非是我们企业自己的事,也是社会的事。赚钱不但是我们玛钢公司最大的事业,更是我们玛钢公司的最大政治。”为国家安定富强、为人民共同富裕、为巩固党的政权赚钱、赚更多的钱,这就是作为共产党员的企业家孔祥存的“仁爱”观或“仁民”观。据此,他旗帜鲜明地提出:“赚钱是我们玛钢公司最大的政治”。
在“仁民”的同时,孔祥存也十分推崇“天人合一”的“爱物”观。长期以来,世界人口迅速膨胀,为了生存人们野蛮地掠夺地球资源。尤其是某些商业寡头对物质占有的贪得无厌,更使日渐贫乏的自然资源、日趋恶化的生态环境雪上加霜,并引发各种形式的为占有更多资源而进行的战争罪行,使人类整体面临的生存危机和人类个体面临的生存压力日趋严重。对此,孔祥存一直抱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他认为,为了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为了千秋万代的生存,企业家必须要有强烈的绿色环保意识,绝不能为一己私利去做断子绝孙的不义之举。为此他要求企业一定要从自身抓起,“念念不忘环保达标准”。自2012年来,济南玛钢先后投入上亿元,聘请专家制定一流方案,引进国际一流的治污环保设备,使企业成为全省闻名的绿色环保单位。
孔祥存不仅懂得如何赚钱,而且更懂得如何花钱。在企业创造巨大财富以后,他遵循儒家“达则兼济天下”和“修齐治平”的思想理念,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反哺民众回报社会。自2005年来,孔祥存先后七次获得中华慈善人物、省慈善之星、捐资助学先进个人荣誉称号。近三年来,仅为社会公益事业捐资就达2.2亿元。通过捐资1亿多元建设玫瑰湖湿地公园,使平阴县的生态环境明显改善。通过捐资4566万元建设平阴一中、捐资3000万元设立玛钢爱心助学基金,使平阴县的教育水平大大提高。
综上所述,通过对孔祥存的价值目标、价值取向、价值追求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孔祥存的价值观。这就是“仁民爱物”、“以义为上”、“诚信立命”、“修齐治平”。
其价值观的内涵主要包括:(1)“仁民爱物”、以人为本的经济伦理;(2)“立德为诚、诚信经营”的商业道德;(3)“义利合一”、“利缘义取”的经营理念;(4)“修齐治平、内圣外王”的思想境界;(5)“达则兼济天下”、富而好施的人文情怀。
应该说,孔祥存的价值观是与历代儒商的价值观一脉相承的。但与传统儒商相比,孔祥存的价值观因其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实践性,以及共产党人的先进性,远远超越了传统儒商的人生价值观。这主要表现在:
1、因具有鲜明的党性或人民性,他所具有的仁爱观远远大于传统儒商的仁爱观。在价值取向上,孔祥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得出发点总是把人民和社会利益放为首位。在面对各种矛盾、冲突、关系时,孔祥存从不站在一己私利、既得利益的角度,而是从为客户创造成功,为职工创造幸福,为国家创造财富,为人类创造和谐生态的角度出发,或者说从一个共产党人的党性出发,始终为党的执政地位、为人民幸福和社会大局稳定着想,在管理实践中正确处理自由与义务、民主与责任、仁爱与是非、公平与差别、发展与生态自然的关系,使企业发展始终处于一个和谐共赢的良好环境中。所有这些,没有正确的价值取向是万万不能达到的。孔繁森说过“如果说一个人爱的最高境界是爱别人,一个共产党人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爱人民”,而孔祥存所具有的、所实践的正是孔繁森式的以产业报国为己任的“爱人民”的仁爱观,是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的现代企业家所特有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修齐治平“的价值观。
2、因具有鲜明的时代性,他所追求的价值目标远远高于传统儒商的价值目标。孔祥存不是一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仅盯着物质利益的企业经营者,而是一个能站在全球化高度、胸怀客户、职工、国家乃至全人类利益,追求“内圣外王”的企业家。二十年间,他一方面以“天天学、天天做、天天悟”的方式,在内省修身的基础上认识客观、把握规律、指导实践,在认识—实践—再认识—再实践的道路上,从企业管理和理性归纳两个方面实现了否定之否定的质变,达到“内圣”的境界。另一方面,他以现代企业家特有的战略思维,用全面发展的观点观察国内外市场,运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西方商业文化的精华,上兵伐谋,纵横捭阖,在国内外市场上导演了一幕幕帷幄之中决胜千里的活剧,使济南玛钢成为行业内亚洲首位、跻身国际前列的大企业。这种不竭的动力来源,与他带有时代性的“内圣外王”的价值目标是密不可分的。
3、因具有鲜明的实践性,他将企业价值的最大化与社会价值的最大化融为一体,在实现社会价值最大化中成就个人价值追求的最大化,这是其有别于传统儒商的根本区别。孔祥存不是一个凭赌博式的撞大运而发财的企业经营者,而是在二十年这样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中,靠运筹帷幄、靠精细管理,靠真抓实干走向成功的企业家。二十年间,有多少同行者昙花一现,有多少企业家折戟沉沙,而他却能在风云变幻的市场竞争中一步步走向辉煌,没有“以义制利”、“利他性”、“集体主义型”的价值追求是难以实现这一目标的。 二十年间,孔祥存经受住了物欲主义、利己主义的各种诱惑,他没有搞官商勾结靠倒卖政府批文而取利,没有靠攫取土地、矿产资源而发财,而是依靠务实经营、科学管理,以人品作产品,以品牌闯世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成功。他所经营的产品,是人们司空见惯的玛钢管接件。然而他所面对的却是一个壁垒重重、关隘道道的全球市场,以小产品开发出国际大市场、在普通的行业做出不凡的业绩,从一个农民成为全国行业内NO:1的领军人物,这不能不说具有传奇色彩。但这种传奇色彩的出现,不靠官方宣传,不靠媒体炒作,而是靠他扎扎实实地实践来实现的。在追求企业价值追求最大化的同时,实现社会价值追求的最大化,将个人价值追求与企业价值追求、社会价值追求完美的统一于一体,这是传统儒商所不能达到的,也是当代许多人所难以企及的。对此,不能不使人赞叹不已!
二、孔祥存的企业管理方法论
(一)从全局性思维的高度谋篇布局
思路决定出路,想法决定活法。没有正确思维就没有正确的企业发展战略。全局性思维作为战略性的大思维,其重要价值就在于通过对事物的宏观把握、综合统筹,以取得企业价值追求的最大化。从孔祥存经营管理思想与实践方面看,以通观全局的广阔视野总揽全局,从全局性思维的高度对企业发展谋篇布局,不能不说是其管理方法论的亮点之一。
孔祥存说:“企业是个系统全局性的工作,涉及改革力度、发展的速度和稳定的程度要相适应,不仅要看到企业自身的发展状况,也要看到国际国内同行业发展的态势;既要看到自己,又要看到上下游的产业和潜在进入者的发展趋势;既要看到昨天的发展,也要看到今天的发展,更要看到明天的发展。总之,要站在全局、系统的高度来思考和处理问题。”这段话,较为鲜明的表述了孔祥存企业经营管理的认识论和方法论。
企业家着眼全局进行战略统筹、搞好企业发展的谋篇布局,前提是必须首先具有宽广的眼界,看到和看清企业这个大系统内所包含的诸多要素(即企业发展的内因),以及影响这个大系统的诸多外部因素(即企业发展的外因),否则就难以把握谋篇布局的内容、重点及方法。纵观孔祥存的企业经营实践就会清晰地发现,之所以他能将一个地处偏僻、生产传统产品的小企业,发展成为一个产品畅销世界、市场覆盖1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综合性企业集团,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具有通观全球的广阔视野。
其一,善于从全球化的高度看待市场,市场风云了然于胸。在销售方面,长期以来孔祥存不仅坚持“不找市长找市场”,而且将寻找市场向勇闯市场转变。他认为市场无处不在,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中国有市场,外国也有市场。但他与众不同的是,就在许多企业家为争市场份额在国内拼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却把目光瞄向了世界交易会。为将产品直接销给世界商人。孔祥存在接手济南玛钢不久,就为企业申办了自营进出口权。先是年年参加中国的春、秋两季广州交易会,从1996年起又先后年年参加美国芝加哥、迈阿密,德国的科隆、法兰克福,南非的约翰内斯堡,意大利的米兰,阿联酋的迪拜,澳大利亚的墨尔本等大型的国际五金博览会、展览会,通过参加这些博览会,使产品直接走向了国际市场,找到了国际批发商。订货合同越来越多,产品品种也根据客户的要求不断增加,最终形成行业全国第一,世界前列的规模。
其二,善于立体思维、空间思维和连贯思维,从而激发创造灵感。影响企业成败的因素众多,但关键是企业的战略思维要正确,有一个适合市场经济要求的发展战略。想法决定活法,思路决定出路。孔祥存深谙事物是全面联系的、不断发展变化的,因此思考问题就不能呈片面的、线性的、平面的思维。而应该是立体的、多维的、连贯的思维。为此,他站在全局性思维的高度,他先后为济南玛钢制定了企业发展理念、市场发展思路、产品开发思路、争创名牌思路、规模发展思路、职工队伍建设思路、资产积累思路,乃至企业退却思路。并由这些理念与思路,共同构成了济南玛钢企业发展战略体系。由于这一体系充分建立在全局性思维基础之上,所以,方向正确、道路清晰,措施得力,保证了济南玛钢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其三,善于从宏观走向微观,正确认识“细节”与“成败”的辩证关系。在从战略高度规划企业发展的同时,孔祥存坚持求真务实的态度,不尚空谈,十分注意微观环节。他说“干企业就是干细节”。“一个细节可以毁掉一个企业,反之一个细节也可以是一个企业兴旺。因此他要求每一个经营管理者都要懂细节、关注细节、干好细节。怎样才能干好细节呢?孔祥存认为,方法就是两个,一是“把复杂的事情做简单”,即按照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用科学的流程和有效的程序法规保障事情高效运行,下决心改掉那些阻碍工作的环节和不必要的程序。二是“把简单的事情做彻底”。简单的事情往往被忽视,忽视的事情积累到一定的量就会引发质变,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因此简单的事情必须要做到位、做标准、做好。
上述这些,不仅彰显了孔祥存是一位善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企业家,也是一位具有战略眼光、善于战略思维、用全局性思维引领经济发展的理论家。
(二)辨证认识创新与发展的关系,从决策层面规避风险。
孔祥存对待创新与发展问题,从不人云亦云,而是按照对立统一和质量互变的规律,实事求是地对具体事物进行具体的分析。
一方面,孔祥存认为创新就是否定之否定,企业只有创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根据“内因是变化的根本,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的观点,他认为企业能否创新发展的主要因素在企业自身。只要不断创新技术,把产品质量做的相对最好,把产品成本做得相对最低,并以物美价廉为先导,千方百计拉动销量提升,那么,不管市场风云如何变幻,企业都将是一棵长盛不衰的常青树。据此,他提出了“念念不忘开发新市场,念念不忘开发新产品,念念不忘管理上水平,念念不忘环保达标准”的管理理念。确定了“由粗放型经营向集约型经营转变;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转变;由量的扩张向质的提升转变;由低成本、低价位向高附加值、高利润率提升转变;由出口贴牌为主向自营出口转变;由完成一次创业向二次创业转变”的企业发展战略。并通过六大转变,使企业在速度、规模、利润上形成了大的发展格局。
另一方面,他又十分重视新生事物的稳定性,注重事物从量变到质变过程中度的把握。孔祥存说,企业家要头脑冷静、慎之又慎,“不要轻信改革与创新。”他认为,有些问题,成功未必创新,创新也未必成功。关键在于“动态而准确的把握时代特征和实际要求”。就是说改革创新不能脱离历史条件和客观需要,不能人为的一味的追求改革创新。“任何一时的理想冲动,人为的去追求改革创新,都有可能使企业离开初衷,偏离方向,使企业徘徊不前,忽左忽右,增加成本,付出代价。”因此,在对待创新发展上,孔祥存从不盲从,从不跟风,从不为虚名追求时髦。而是坚持以求真务实的态度对待这一问题,并为此提出了企业与企业家的“生态位”理论、“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投资原则、“保持中立是企业家的明智选择”的交际理念,“要用市场游戏规则解决市场上发生的事”的观点,这些理论和观点,较好地回答了在企业创新发展过程中,关于企业与政府、与客户、与供应商、与投资者、与员工关系的处理问题,为促进企业创新发展、保障企业持续健康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从济南玛钢及许多企业的发展实践看,这些观点无疑都是十分正确的,是符合唯物辩证法的。为什么许多企业开局良好,却在形成一定规模后的发展中走向衰亡,很大原因在于:某些企业不顾市场客观需要,不顾企业的实际承受能力,脱离企业实际凭想当然办事,梦想一夜之间通过资产膨胀就成为行业的巨无霸,为此不惜大量贷款借款,最终因决策错误债台高垒、资金连断裂,导致前功尽弃。实践证明,任何事物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存在过程,当一个新生事物(如管理体制、运行机制、经济布局)被肯定以后,总有一个相对的稳定发展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内企业的发展以量变为主,只有当量变达到一定的度后,才会发生质的巨变。如果一味的追求创新,人为的追求质变,必然使企业处于不停的剧烈变动的状态,那么,事物的发展就会向坏的方向发生质变。这就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三)正确认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找准企业生态位。
长期以来,在企业经营者群体中,有的凭借行贿受贿攫取经济资源,靠倒卖土地、矿产资源一夜暴富。有的为赚取财富,或用假冒伪劣产品坑骗消费者,或不顾工人生命安全进行野蛮采掘。有的为实现“商而优则官”的美梦,不顾市场形势盲目投资扩大规模,还有的雇佣黑道人物、用黑道办法进行劳动管理、处理经济纠纷。孔祥存认为这些都是对企业不负责任的表现。针对这些状况他多次强调:企业经营者必须要对企业的持续健康发展负起责任。面对别人的兴衰成败,真正的企业家要不羡慕,不鄙视,要学会分析本质,找出原因,取长补短,为我所用。既要清醒认识自己的主体地位,更要正确认识世界、认识市场、认识人与生态自然等客体事物,在此基础上找准自己的生态位。
孔祥存的“生态位理论”包括两个方面。
一是企业家自身的“生态位”。在谈到企业家的自身定位时,孔祥存说,企业家的应是带领人民群众走向富裕的领头羊;企业家的天性,应是“利用科技合理开发自然,减少投资成本,增加财富总量,提供产品与服务,满足人们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企业家每天的事情,就是定方针,保资金安全运营,恰当的分配所得利润。评价经营者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是业绩。因此,企业家一是不要参与政治,不要干预政治,与政府度关系好比“只恋爱、不结婚”。二是不要受某些权力者的干扰和官位的诱惑,使企业便成为追求某种利益或某种荣誉的政治实体。三是不要做“皇帝”梦,梦想一夜间就成为行业内的“巨无霸”。要少想控制或打败对手,多向互利双赢。
二是企业的生态位。如同用兵者要熟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孔祥存对世界经济形势、市场格局的发展变化,以及对自己企业、对自己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环境地位、发展态势都有一个理性的分析和科学的预测,并据此制订出济南玛钢的生态位战略。其一,客观看待自己,客观看待市场。在国际市场上,“当不了老虎,就做一只猴子”,主动与原来的竞争对手结成合作伙伴,甘为国际大生产商当配角,干国际大生产商不愿干,其他小厂投不起资,想干又干不了的产品,通过向他们提供半成品或成品,在帮助别人成功的同时成就自我;其二,在国内市场上,不做长虹,不学格兰仕,坚决不打价格战,力求在儒家“和为贵”中,通过产品开发、技术升级,由量变到质变的实现自我发展。其三,按照 “人要善于经营自己的长处”的思想,始终围绕“铸造螺纹加工产品”这一核心产品,进行“同心多元”的系列化产品的延伸开发。实践证明,正是上述生态位战略,使济南玛钢虽历经风雨,但都化险为夷,变危为机。
孙子曰:故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故曰:知彼知己,生乃不殆;知天知地,地乃不穷。“意思是说,真正懂得用兵的将领,他的行动不会迷失方向,他所采取的措施可以变化无穷。所以说,了解敌人,了解自己,就会必胜不败;懂得天时,懂得地利,胜利就可以无穷无尽。如同用兵者要熟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孔祥存正是从辩证认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出发,提出了自己的“生态位”理论,并以此理论引导企业规避风险,实现了持续健康快速发展。
(四)科学辨析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在正确的时间做对正确的事情。
孔祥存有句名言:叫做“在正确的时间作对正确的事情”。据孔祥存讲,近20年间,企业每时每刻都处在成功与失败、天堂与地狱、危机与机遇的十字路口的拐点上。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成功与失败、天堂与地狱、危机与机遇的考验。企业经营者的每一个动作都命系前程,命系发展,因此,企业家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头脑,正确处理想法与做法关系,确保“在正确的时间做对正确的事情。否则,走错一步都可能错失全盘,成为万古遗恨。
从哲学的角度讲,孔祥存的这个观点,正确阐述了“时间与空间”、“认识与实践”的辩证关系,高度体现了唯物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因为世界上的事物,总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中,对任何事物的认识与处理,都必须从实际出发,不能墨守成规,不能凭主观做事情,不能片面、静止、狭隘地看待问题。要随着时空环境的变化,有机的变换方法手段,否则就会“刻舟求剑”、事与愿违。
在这方面,孔祥存可谓辩证法的成功实践者。一是根据时代发展与技术装备进步的实际,正确对待人与物的关系,在订单增多、生产任务繁重的时候,济南玛钢的做法不是让工人加班加点,而是按照“做规模赚大钱”的发展思路,通过搞技改、进设备、新建生产线来扩大生产规模。自2009年起,先后投资1.5亿多元进行大规模技术改造。2010年完成产量17.6万吨,销售收入21.2亿元,分别比上年增长40.3%和40.5%,增幅增量均创历史最高水平。二是用新的“成本结构理念”引导企业转型升级。传统的观念是能用廉价劳动力解决的,尽量不用机械设备。但随着劳动力成本抬高和科技发展,人力与机械的价值转换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对此,济南玛钢立足转型升级,狠抓由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向技术密集型的转变,先后投资数亿元进行大规模的工艺装备革新改造。通过淘汰落后人员、淘汰落后产品、淘汰落后设备,坚持高起点投入、引进高精尖设备,新上马9条铸造生产线和5条自动攻丝生产线,大大降低了用工人数,经济效益成倍增长。2010年,公司年产量达到17.6万吨,销售收入21.2亿元,实现利税8.11亿元,工资发放2.25亿元,分别是技术改造前的2003年2.5倍、4.2倍、5.4倍和4.5倍。三是在企业上善于抓主要矛盾,创造条件促进事物转化。有段时间企业经济效益一度下滑,在查找原因时,孔祥存说:“企业不能创造利润的责任并不在员工,责任应由企业高级管理者及下属管理人员来承担”,鲜明的指出:管理薄弱是造成效益下滑的主要矛盾。并通过分析生产流程,找出了导致产品成本上升的9大薄弱环节,认为“利润隐藏在产业链最薄弱的环节中,这些薄弱环节就是企业的‘利润池’,就是企业的金矿和银山”,管理者的责任就是到现场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通过建立“动态管理、效益考核”的利益激励机制,进一步明确管理夹层的责权利关系,使全公司管理效率明显提高。
(五) 以辩证的观点应对和处理危机。
事物的发展都有规律性。济南玛钢的发展历程于其他企业一样,也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风险危机。有刚创业时的艰难前行,有步入国际市场后的一道又一道的贸易壁垒、一次又一次的反倾销调查,更有来势凶猛的亚洲金融危机、世界金融风暴。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别人步履艰难的时候,它却能在历次危机之中乘势而上,寻到更大商机,取得更快发展。原因何在?就在于它的领路人孔祥存深谙唯物辩证法,善于用对立统一的、普遍联系的、变化发展的观点看待和处理危机。
1、未雨绸缪,规避风险。
未雨绸缪历来是兵家立于不败之地的诀窍之一,《孙子兵法》曰:“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意思是作战之时,不要寄希望于敌人不会来,而要靠己方有所准备;不要以为敌人不会攻击自己,而要强大到地方不敢来攻。此乃极知攻守之变。以上虽是论兵,但也是商场上的权变之法。一个企业不论过去多么辉煌,多么庞大,都不避免地会遇到各种风险与危机的冲击,这是一个无可回避的现实,面对这样的现实,靠上苍和神灵的保佑,都是愚蠢的举动,只有积极应对,才是取得生存发展权的唯一途径。对此,孔祥存认为,“未雨绸缪则是应对和处理危机的最佳途径”。
孔祥存有一句名言,叫做“末日管理无末日”。即企业经营者,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要存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时刻警惕并采取措施防止末日来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早在危机到来之前,孔祥存就为应对危机做出了许多预防措施:一是坚持“只有活下来,才是最合适的”的观点,提出了“首先做强,顺势做大、最终做久”的企业发展思路。他说:“达尔文的进化论告诉我们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不是强者生存。因此,那些活下来的,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最合适的。”搞企业也是这样,如果你选不准自己的位置,尤其是在危机面前看不到或抓不住机遇首先活下来,即使你有再好的梦想、再大的设想也是枉然。他断言:“迅速做大做强是企业发展的不明智战略抉择”,企业“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谈发展。只有主要产品在市场上长期占据领先地位,你才有资格谈做强做大”。企业成功的唯一道路是“首先做强、顺势做大,最终做久”。二是坚持“企业要留住资金”,“善于经营自己的长处”。针对许多企业因盲目投入,摊子铺得过大,导致资金链断裂,最终以失败告终的现实,孔祥存认为,现金流是企业的命脉,决定企业命运的不是利润而是现金。因此他告诫企业要留住资金,少搞贷款,远离资本经营,把主要精力、财力用在自己的事业专长上,善于经营自己的长处。只有通过长期积累,在技术、产品、市场占有率上真正在行业领先后,才有资格谈投资其他行业。但即使投资其他行业,也必须是企业核心专长的延伸。一味的追求多元化经营不是企业做强的最佳选择。这些思路的提出,从决策的层面消除了盲目的多元化投资倾向,也使硬性拉郎配、让济南玛钢跨行业兼并其他厂家的政府行为得以避免,为企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辩证认识,危中寻机。
一方面,孔祥存充分认识到危机的普遍性或共同性。他认为:在企业发展过程中,“危机与机遇永远都是一对孪生兄弟”,是同生共存、相互转化的矛盾共同体。每一次危机中既包含着导致失败的根源,又孕育着成功的种子。他说:“从字面上讲,它包含了两层意思,去了‘危’就是‘机遇’,没有了‘机’就是‘危险’,合起来就是‘危机’与‘机遇’并存”。他指出,在危机面前如果凭侥幸、靠等待,或者束手无策,风险不但不能解决,甚至会一蹶不振甚至彻底垮掉。生死存亡之际,企业特别需要企业家表明自身的存在,尽最大努力努力鼓舞下属及员工的士气。因为“当金融和经济危机到来的时候,信心比黄金和货币还要贵重。”危机对于彼我双方都是一样的,只有精力旺盛的人才能掌握胜利的主动权。
另一方面,孔祥存又充分认识到了危机的差异性或特殊性。他说“金融危机也好,经济危机也好,对有些人是危机,对有些人可能就是机遇。”就是说由于各个企业具体情况不同、所处的时空条件也有所不同,因而危机与机遇是不可能在所有企业均衡分享的。今天多数人有危机,你不一定有危机。明天形势好转后大多数企业没有危机了,你不一定没有危机。故企业家的最大责任,就是在危机到来之前未雨绸缪,尽量避免危机;危机到来之时善于分析,辩证看待危机,进而从危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潜在机遇,使企业活下来干上去。
他在强调危机的客观性的同时,更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机遇是被人发现的,抓住的,是未雨绸缪的,而绝不是坐吃山空等来的……越是经济低迷、越是能见度低、越是人们不知所措,越是人们处于一片惊慌、一片绝望的时候,越有暴利可图的商机。”就是说危中有机,谁认识并抓住了这一点,谁就获得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谁认识不到或抓不住这一点,谁就在危机中走向衰亡。关键是你能不能发现,能不能抓住。由此孔祥存断言:“发现、拯救、培育,以便收获这个潜在的成功机会,便是危机处理的精髓。”
3、辩证施治,趁机发展。
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发生以后,济南玛钢产品出口严重受阻。到2009年第一季度,接单量同比下滑43.8%,发货量下滑35.5%,回家待业休班的员工超过2000人,占总人数的30%以上。面对危机,孔祥存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沉着冷静地分析形势。他认为,危机面前企业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谈论发展乃至做大作强的问题。为此,他坚持辩证施治,提出了“捂紧钱袋子、过好紧日子,首先活下来”的应对方针,制定了“苦练内功,养精蓄锐,抓住机遇,乘势发展”的战术对策,采取了许多切实有效的举措。
唯物辩证法的长期熏陶,使孔祥存善于从繁杂纷纭的事物中抓主要矛盾,更善于抓主要矛盾中影响全局的主要方面。针对销量下降的现象,他提出了“销量决定成败”的新理念,指出任何企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都是拉动销量提升的结果。“订单决定一切”,“争取更多的订单,拉动销量不断提升”,既是企业发展的灵魂,更是化解危机的第一要素。在他的谋划下,公司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尽可能的拉动销量上升。到6月底,在家休班的2000余名工人全部回厂上班,生产实现满负荷运转。财务报表显示:上半年企业实现利润1.82亿元,同比增长25%,并创造了日创利润过百万元的历史纪录。在上半年开工不足的情况下,员工人均收入达到14879.50元,同比增长7.5%。济南玛钢在全国同行业率先度过了危机。
对客观事物差异性的认识,使孔祥存加深了对机遇的理解:一是公司产品在市场上没有过时,没有被淘汰。二是就公司产量与全球需求量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如果运作得好,国内外市场一年吃掉公司的几万吨产品几乎是轻如鸿毛。因而,全球金融危机与济南玛钢的联系只不过是受其影响而已,并非本质与必然的关系。因此,那种“世界危机我危机”,主动将自己与危机捆绑在一起的思路是偏颇的。正确的判断是:公司的危机完全可以与世界金融危机脱钩分离。只要运作得好,济南玛钢不仅可率先渡过危机,而且能在危机之年实现逆势发展。根据这一构想,孔祥存要求企业以拉动销量提升为先导,以提高产品质量、降低产品成本为后盾,变危为机乘势发展。
在市场开发战略上,他指出要迅速采取措施,将产品尽快销往世界尚未占领的区域;要紧盯发达国家市场不放松,紧瞄那些国际大集团不愿干、但小企业又干不了,但发达国家又需要的、多领域的、边缘市场的边缘产品;要找准企业生态位,积极与国外的大生产商联合,甘当配角,干他们将要转移的产品,力求互惠双赢。
在产品开发战略上,他提出“人要善于经营自己的长处”的观点,坚持以铸造螺纹加工为主,紧紧抓住“铸造螺纹加工产品”这一核心不放,进行“同心多元”的产品延伸开发:(1)从玛钢铸铁螺纹加工向球墨铸铁、灰铸铁、铸钢、不锈钢的材质的螺纹加工产品延伸;(2)开发钢管接头接管、钢管、不锈钢阀门等类别产品;(3)不仅开发了适应蒸汽、煤气、水领域的产品,而且开发了电器、消防、灌溉、石油管道等领域的框架安装、炊具、空调等领域的管接件产品。
战略对了,成功是水到渠成的事。到2009年底,济南玛钢合计完成销售收入17.8亿元,实现利税5.81亿元,其中利润4.36亿元,人均收入达到4.3万元。危机之年,虽销售收入有所下降,但利税、利润、人均收入同比却分别增长了15%、15%和27%。
实践充分证明,正是由于孔祥存坚持按辩证法办事,在“未雨绸缪”的基础上,正确应对和处理风险危机,才使济南玛钢规避了大大小小的风险,为化解危机做好了充分准备,使企业在世界性的金融风暴袭来之时,“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创造出“年年过得都不错”的玛钢奇迹。
(六)利用差异性,以价值认同促进价值增长
——承认价值差异,促进价值认同。
主体和客体的多样性、特殊性,决定了人们价值追求的多样性和差异性。价值追求的多样性或差异性,在决定价值冲突存在的同时,也决定了价值认同的存在。这是因为人们生活在一个宏观的大环境之内,同一客体虽对不同的主体有不同的价值,但同一客体却对社会主体(如相同的国家、民族、社会群体)的价值存在一元性,由于生存、生活的必要性,这种一元性将超越多元化的价值追求,形成一定的价值认同(比如经济全球化意识、生态环保意识、集体主义、本位主义等)。这种价值认同,是不同价值追求在相互排斥后的相互吸引,相互否定后的相互认同,相互认同基础上的相互发展。孔祥存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他既承认价值追求的差异性及其特征,又认识到了价值认同的客观存在及其功能,在此基础上从培育价值认同入手,尊重并利用差异性,促进了企业价值追求的最大化。
孔祥存认为,作为一种价值追求,人的私心(趋利性)和惰性是与生俱来的,是人的先天本性。而弃恶向善的觉悟(集体主义的价值认同)是后天培养的。在“私心”、“懒惰”先天本性的作用下,往往会产生这样的行为规律:即对己有利的事积极干,吃亏的事谁都想回避。要想使人产生主观能动性,必先使人看到并进而获得利益。相反,强制性的让人去干吃亏的事情,人就会丧失干事的热情。这可以称为“人的劣根性”。但在承认这一现实的同时,孔祥存又认为,人的素质是高低不等、参差不齐的,人性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一定的内因(如荣誉感、利欲)及外因条件(如价值观培养、制度约束、物质刺激)的作用下,人的本性(价值观)是可以转化的。这一转化,即可利用“王道”治理手段,通过良好的道德与人品征服人心,也可运用“霸道”手段,用严格的制度管理约束人的行为,还可采用“利益刺激”方式,激励人们向“善”的方向转化。据此,孔祥存做出结论:(1)员工需要管理,员工也能够接受管理。人的先天惰性与私心是斗不掉、批不垮的,只能因势利导。(2)员工队伍好的习惯是在与好的管理制度的不断博弈中逐渐养成的。只要管理得当好的习惯就会形成。(3)习惯成自然,只要形成了好的团队习惯,形成价值认同,管理起来就会轻而易举,不成功也难。
基于上述认识,孔祥存首先从培育价值认同入手,提出了“吴越同舟”的观点。他认为,企业和员工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企业命系产品,产品命系质量,质量命系职工,职工命系企业”,在这个生存链条上,各方相互联系,谁也离不开谁。其次,提出了“上下同欲者胜”的理念。指出:工作是大家赖以生存的根本,职工高收入来自于企业高利润,为了实现企业高利润,员工高收入,唯一的途径就是“实干、实干、再实干;创造、创造、再创造”。在“赚钱发财是我们共同的心愿”这一点上,可以说企业与职工的欲望是相同或相通的。但上下同欲者怎样达到“胜”的彼岸呢,孔祥存对员工说“只要你想干保证有活干,只要好好干保证有钱赚,如果不想干双方都情愿”,并告诫大家“怕吃苦莫如此门,图享受另寻他处”。而广大员工也从年均几万元的高收入中体会到:“企业发展我收益,我与企业共兴衰”。实践证明,正是这种“吴越同舟”、“上下同欲”的价值认同,推动了员工价值观的转化,极大的激励广大员工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在追求企业价值最大化中结出丰硕果实。
——在制度公平的基础上,实施差异化管理。
在人类社会中,有的差异是自然而来的。自然的差异存在是客观规律的产物,它符合自然秩序,有利于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对自然的差异,人们只能认识它,利用它,而不能消灭它。有的差异则是人为(比如制度)造成的。人为的差异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合理的差异有利于人类的发展和经济、科学、文化的繁荣;不合理的差异有损于人类的发展和科学文化的繁荣,需要以公平取代之。从这一角度讲,人们需通过正确的辨析来认识差异的合理与否,决定取舍,以实现制度的公平。
孔祥存正是从追求制度公平出发,建立了“差异化管理”制度,创造出他的“差别管理法”。他说,“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同一项工作,有的人干得又快又多又好,有的人干得又差又慢又少;有的人这项工作干得又差又慢又少,换一项工作干得就又快又好又多了。如果不承认这种差别,就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公平的制度就是在承认差别的基础上,制定出差异化的利益分配制度。如果干多干少、赶快干慢、干差干好收入一个样,不仅会挫伤人们的主观能动性,更是一个忽视劳动价值、践踏公平的分配制度。从这意义上讲,所谓制度的公平,就是体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就是尊重人们的差异化劳动成果,给予差异化的利益分配。
基于“人的能力是有差异的”这一基本客观事实,根据“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差异化分配原则,孔祥存进而制定了“差异化分配制度”。(1)因人制宜,用其所长,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分配不同的岗位。(2)为企业所创效益不同,利益分配不同,甚至高低悬殊很大。比如在销售方面,有的人一年销售产品不过100万元,有的人不到100天就销售上千万元。其为企业所创效益是截然不同的。它不单纯是几十倍的差距,更重要的在于销售不畅有可能导致企业亏损破产。销售效率提高则可能使企业盈利并得以加快发展。从这个角度讲,人与人之间的贡献差异就不是十倍几十倍,而是呈几何级数的增长,因而表现在收入报酬分配上也应体现出十倍、几十倍乃至几何级数的增长。
——利用差异化分配,实现企业价值追求的最大化。
人的智商、能力、执行力随着条件的变化不断变化,故人与人之间的收入差距也必须随着这些变化而变化。只有保持不断变化的状态,才能让员工不断的产生出工作动力。对此,孔祥存的观点是:“收入差别使员工工作的根本动力”。办法是,运用“利益”杠杆作用,通过差异化分配机制,激励员工向更高的目标迈进。
(1)对干部阶层,坚持“能力加贡献”的考核原则实行末位淘汰制。让“能者多得、贡献大者多得。首先他们建立了由基本工资和效益奖组成的薪金制度。按照职务承担责任的大小,其效益奖分16个档次,金额从2.4万元到24万元不等,具体分配数额根据工作业绩考核而定。其次,他们还建立了“干部动态风险股”。即按照“在其位持其股,不在其位股份皆无”的原则,让经营者和管理层成员持有公司相当比例的动态股份,数额根据职务与责任大小划分为若干档次。在明确股份的基础上,实行劣者淘汰机制。对达不到全年经济指标要求的,或有损公司利益、形象的,其职务自然淘汰。一旦失去职务,不但失去了高于职工几倍、十几倍的效益奖,而且也失去了令人眼红的股权分红。新选拔上来的人员,即可享受该职位原有的待遇。
(2)在职工层次,实行“岗位靠竞争、收入凭贡献”。在薪金构成上,根据工作条件、繁易程度、技术水准,将140个工种细分为10岗22档,员工年薪从9000元到6万元,特殊岗位可拿到十几万元。为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公司还以“员工突出贡献动态股”方式予以奖励。比如一个100人的车间,可按上年度工人的贡献程度(以年收入报酬为依据)排序分为若干个档次,其认购股份可分为1万元到2000元不等。该动态股一年一评,一年一清,年终工人不但可根据贡献拿到几万元的高工资,还可享受几千到上万元的分后分红。员工突出贡献动态股的实行与干部股一样,实行末位淘汰机制,按当年工资收入排序,名次倒挂于末位的,合同期满不再续签合同,并收回相应的股份。名次位于后边的其他几位,购买的股份相应减少。
(3)制造差异,激发员工创新活力。“流水不腐,户枢不蛀”。事物是在不断的运动变化中,任何事物如果固化僵化,也就失去了生命活力。“差异化管理”也是如此。由于济南玛钢收入分配相当丰厚,多年的高工资、高分红,造就了许多百万富翁。一旦富裕以后,他们就像得了肥胖症的病人,变得懒惰、变得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此,孔祥存的做法就是无情淘汰。淘汰的办法:一是各级管理班子分工明确,谁的责任谁承担;二是实行动态管理、加大考核力度,实行末位淘汰制。对那些明哲保身的人,通过解除他们的职务、取消他们的股份,制造新的收入差别,让他们懂得“明哲保身非明哲”,无功就是过。对那些虽无过错但业绩“一般般”的平庸者或滥竽充数者也坚决淘汰出局。 “无情淘汰落后人员”的做法形成了新的差别,这种近乎“跳楼”的巨大落差,强化了干部职工的危机感,最大程度的激化了他们的主观创造性。
近20年来,正是由于孔祥存坚持“能力差异、分工差异、贡献差异和由此导致的收入差异”的唯物观,并始终不渝的利用价值认同功能,才使干部员工焕发出为企业利润最大化而不懈奋斗的工作动力。这既是孔祥存管理方法论的精彩之处,也是济南玛钢始终保持旺盛活力的“秘笈”之一。
(七)遵道而行,以文化传承保障基业常青
——企业的最高管理是文化管理。
老子在《道德经》中讲,“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形就是灵魂,就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认真了解孔祥存的管理实践,仔细阅读孔祥存的企业管理论著,你会发现其中蕴含了很多带有灵魂性、可以称之为“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他的价值观和方法论,正是孔祥存的价值观和方法论,使济南玛钢产生了鲜活的灵魂和勃勃生机的活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成为国际同行业的NO:1。
孔祥存的价值观和方法论是济南玛钢企业文化的核心。认真分析孔祥存的文化理念,其核心至少包括三个方面:
一是他的文化理念是唯物主义的,是能用于实践,指导实践,被实践反复检验并在实践中不断升华的实学;是建立在以“仁民爱物”为核心、以“利他然后利己”为特征基础上的,渗透着以儒学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文化;
二是这种文化是融会了“达人达己”的忠恕之道、 “产业报国、复兴中华民族”的社会责任担当,将“为社会、为他人、为自己”有机的结合在一起,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儒商文化。
三是这种文化是将着眼点、落脚点、归宿于“同仁乐意、经营得意、客户满意”,将实干、创造建立在“乐生”而不是“谋生”境界上的文化。在这种文化境界中,孔祥存把“为他人、为社会做奉献”作为一种责任与乐趣,把经营管理实践作为实践这一责任与乐趣的载体。在这个载体里,“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价值追求,与“为他人、为社会做奉献”的个人价值追求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在追求社会价值最大化的同时,实现了个人价值追求的最大化。这就是也是中国儒商文化与西方管理文化的根本不同所在,也是孔祥存几十年不懈奋斗并最终成功的动力源泉。
孔祥存是一个企业家,因而它不像某些“文化人”一样,仅仅陶醉于对这种文化的精神思维,而是把这些无形的东西赋予其有形的载体(企业),即对企业实行文化的管理。
——制度文明是文化管理的核心。
孔祥存说:“为什么”唐人街“可以遍布世界,而华人至今没有出现可与美国通用、杜邦、日本松下和欧洲雀巢这样的大企业相媲美的企业组织呢?这是文化传承问题,实际上也是制度问题”。他认为在中国,之所以一些企业因新老领导人的更替而垮台,之所以大多数企业不能成长发展为百年企业,祸根就在于中国传统商业文化中的“个人能力经营盈利模式”在作怪。
是的,长期以来人们普遍认为,企业创造利润的能力,主要依赖于企业的一把手。因而导致在众多企业,一把手高于一切、决定一切。由于一把手的权威,往往出现以下情况:一是由于某些一把手的决策正确、对项目的重视,企业的许多工程项目进展顺利,规模效益增长很快;二是由于某些一把手喜欢越级指挥,事无巨细、一竿子捅到底,在其关注的地方效率提高,但企业层层负责的经管系统失灵;而在其关注不到的地方,下层管理者等靠现象严重,导致工作进展失衡。三是由于某些一把手的决策失误,给企业带来灭顶之灾。或心血来潮盲目上马、项目尚未投产就胎死腹中。或盲从地方领导多元化发展的意见,因资金链断裂导致前功尽弃,破产倒闭。即使某些企业是一棵“常青树”,也往往由于老板更替、代际传承,导致企业由盛到衰,“富不过三代”者比比皆是。
那么,促使企业基业常青的根本在哪里呢?
孔祥存在客观分析许多企业兴衰的历史事实后指出,那就是要“建立起一个永远能够使企业不断创造财富,使企业员工不断增加收益,并且也能够被广大员工所接受的企业制度”。“制度不是一切,但制度在某种意义上说可以决定一切”。他疾呼“如果今天的中国企业家不能清醒的区分自己的企业的利润究竟来自个人能力,还是组织能力,那么,就意味着企业仍旧处在危险的混沌之中;如果中国的企业家不能创造出强大的组织能力,那么,实现所谓的企业基业常青,就成为了一张空头支票”。为此,他希望企业家在创业成功以后,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到总结企业管理制度、推进制度文明上来。而这种着力创建的制度文明,对于经营者来说,它决不是唯利是图的、损人利己的制度文明,而是充分体现“使国家能够发达的、使社会得以运行的、使广大员工不断增加收益、使客户满意”的社会道德基本精神。对于员工来说,是要“把道德作为基本准则,遵守制度诚实守信,爱岗敬业尊重他人,以人品作产品,为社会提供物有所值的、质量优良的产品与服务”的制度管控。
基于这些认识,孔祥存在企业管理尤其是近几年来的管理实践中,下大气力狠抓了企业的制度文明建设:
1、在思想理念上,一是创立了“管理没有对错,管用的就是最好的”管理理念;二是提出了“工作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客户是我们拥有工作的前提,得罪客户就意味着失去工作,找到客户等于找到了新工作”的员工生存理念;三是形成了“客户第一,员工第二,股东第三”的利益分配理念;四是确立了“收入差距是员工工作的根本动力”的员工动力理念;五是明确了 “双赢是企业发展的持久动力” 的企业发展理念;六是牢固树立了“企业管理靠奖惩、稳定发展靠制度”的团队管理理念。
2、制度制定出来后,孔祥存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指出问题的关键在于制度能否执行。他说:“写在纸上+不落实=0;贴在墙上+不落实=0;有了布置+不落实=0;抓住不落实的人,追究不执行的人=执行。”因而,在制度运作过程,他“念念不忘开发市场,念念不忘开发新产品,念念不忘管理上水平,念念不忘环保达标准”,从法人治理结构、经营管理系统、流程管理系统、品牌管理系统、人力资源系统、财务及营销管理系统、监督激励制约系统和企业家与员工的沟通交流系统等方面制定了成千上万条的规章制度。并再三告诫管理者,“凡是工作中多次出现的问题,首先要从制度上查找原因。要有新思维,要有新理念,把握规律,解决具体问题,不要再看老皇历”。
——代际传承不应只是财富与权力的传承,更主要的是文化与制度的传承。
孔祥存认为,企业能不能基业常青的关键问题在于代际传承,而代际传承不应只是财富与权力的传承,更主要的是文化与制度的传承。而文化与制度的传承,不能只是形式上的传承,而应是融化在经营者与员工血液中的企业文化的传承。
他在分析许多企业换代后走向衰亡的事实后指出:他们“失败的原因是败在了企业制度建设,特别是推进制度文明建设上。创业者的创业精神和企业管理制度,在长期的企业运营中,没有形成一种传承文化。制度理念没有溶化在消费者的血液中、没有融化在员工的血液中、落实到员工的行动上,没有形成制度文明。所以,当他离开后,企业就衰败了”。所以,他认为“文化问题,实际上也是制度问题。”“文化传承说白了,就是制度传承。”“创业者要在自己的任期内,营造出这样一个局面,建立起一个永远能够使企业不断创造财富,使广大员工不断增加收益,并且也能够让广大员工所能够接受的企业制度。”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你的企业“已经筑成了一个永不动摇的持续创造财富的基石,创业者的千秋大业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基于这种认识,孔祥存在任期内,努力贯彻“没有制度的执行,就没有我们的一切”的文化理念,着力培养“遵制守法、积极向上、认真负责”的团队精神。他说,要让员工在利益与制度的无数次博弈后,从内心深处充分认识制度的合法性。让他们充分认识到:之所以一家老小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是哪位领导的恩赐,而是自己执行、捍卫企业制度的结果。他指出:“让企业家的位置、作用在制度文明的氛围中逐渐淡化出来,就是企业家的责任”。要让员工由对领导的崇拜转变为对制度的崇拜。只有这样,当他离开企业的时候,企业才乱不了、垮不了。为使这一愿望变成现实,他首先提出了干部启用原则、职工使用原则、职工竞岗原则和三淘汰四高战略,将“把正确的事情做正确,把良好的愿望作真实,把复杂的事情做简单,把简单的事情做彻底”提到战略方针的高度,并把这些方针逐一细化为员工职责、规章纪律和行为规范等企业文化。然后,用系统的企业文化来指导企业运营、规范员工行为、培养员工良好习惯,努力锻造“上下同欲,团结拼搏”的团队精神。这些举措的制定与落实、检讨与完善,逐步养成了“快人一拍,先人一步,胜人一筹,高人一等,多人一码”的企业作风。
孔祥存的“企业的最高管理是文化的管理”,“代际传承最重要的是文化传承”的论述,从本质上抓住了做强、做久企业的本质内核,从全面地发展的角度阐明了打造百年基业、保持基业常青的必由途径。它不仅促进了廿年内企业的持续稳定快速发展,也为济南玛钢的代际传承、基业常青打下了坚实的精神与物质基础。这大概就是孔祥存“年年过得都不错”的自信之处,更是他能“谈笑凯歌还”的原因所在吧!
三、孔祥存的价值观、方法论给我们的启示
(一)企业能否健康发展取决于企业家的价值观。
企业家的价值观念、价值追求不仅是企业家自身对各种事物、各种行为进行评价的准则,对某种行为的态度与倾向,更是支配其正确认识世界、正确认识市场、正确认识自我的行为规范。企业家的价值观不仅影响个人行为,更是导向群体共同价值、影响群体乃至整个组织行为的规则。为了确保企业的持续健康发展,企业家必须确立以“内圣外王”、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最终夙愿的价值目标;树立“仁民爱物”、“诚信经营”、“利缘义取”的价值取向;坚持以“他人与群体”为核心、以“修齐治平”为特色的价值追求。为确保价值目标的实现,不仅需要正确的价值取向和价值追求,还需要企业家始终抱有为实现价值目标而坚定不移的执著向往和强烈愿望;存有为千方百计实现目标坚定信念和科学设想,并在实践上具有锲而不舍、克难攻关,为实现目标而不懈奋斗的举措与实际行动。只有这样,企业才能做强做大做久,否则,是不能达到“内圣外王”、创建百年企业宏伟目标的。
(二)企业家要有胸怀全局的思想站位,力求在总体发展观基础上做到总揽全局。
思想认识是影响全局性思维的首要因素,只有具备较高的全局性思维能力,才能正确的谋篇布局。纵观孔祥存的企业管理方法,有两点值得人们借鉴:
首先,善于从整体和长远的角度思考,不急功近利。孔祥存善于思考,但他对待任何问题从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是举一反三,从整体和长远的角度考虑解决问题。(1)把感性认识放到理性的高度去思考,透过现象看到问题的本质。(2)把局部问题放到整体中加以思考,见树木想到森林。(3)把当前的问题放在过程中去思考,不急功近利。如在企业利润下降的时候,他指出经营者及属下管理人员的管理行为是导致利润下降的主要矛盾。而产业链最薄弱的环节,管理和技术上的薄弱环节则是影响利润增长的主要方面。在创新与发展、做大与做强的问题上,他坚持从企业持续健康发展、长远发展的高度来进行战略谋划,从不跟风赶时髦,不急功近利,急于求成。
其次,以全局利益为标准判断是非得失,趋利避害不因小失大。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利弊相伴而生,有其利必有其弊。智者之智在于谋大利而避大害。中国古人说:“有所得有所失”,“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进有所退”,“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小不忍则乱大谋”,等等,讲的都是着眼全局的大道理。在济南玛钢的发展进程中,孔祥存很得意的一笔,就是他坚持“和为贵”原则,以“双赢”或“多赢”策略在国际市场上的纵横捭阖。而这一战略举措的确立,正是他坚持从全局利益出发,权衡利弊得失的结果。正是由于他通观全局,把今天的利益和明天的利益相连结,把部分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连结,舍得让部分利益于竞争对手,敢于与狼共舞,才打破了西方国家的贸易壁垒,取得事半功倍之效。如果不懂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懂得为了全局利益“退一步进两步”的道理,是不可达此效果的。故为了企业可持续健康发展,企业家必须着眼全局,将客户利益、员工利益、企业利益与国家民族的利益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将社会效益与企业经济利益和谐的联系在一起,从全局的利益权衡得失,谋大利而避大害,避免因今天的“做大”、“发展”,而使明天的发展丧失必要条件。
(三)管理之妙,在于把辩证法创造性的运用于企业管理领域。
孔祥存事业成功的关键之处,还在于他把辩证法、认识论和企业管理学融于一体,在企业管理实践中充分展现出自己辩证的企业管理思想:
一是用不断发展变化的观点看待企业发展,利用或创造条件促使事物向有利的方面转化。孔祥存清醒地认识到,世界的每一事物都处于矛盾之中。矛盾的不断展开,会使事物内部发生变化,并在与周围矛盾的相互作用下,推动一事物向另一事物转化。如在对危机的认识上,他认为:危,就是国外市场需求量的大幅度下降。机,就是破产企业离开市场后空出的市场分额。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市场竞争各方的条件是在不断变化的,随着主客体之间相关条件的此消彼长,危机中蕴藏着发展的机遇。睿智的企业家就是要从危机中看到机遇的存在,利用或创造条件促使事物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转化,在危机中实现大的发展。再如对宏观市场的分析与把握上、对产品研发的方向与目标上,孔祥存总是将企业发展动态与国际国内市场需求有机的整合在一起,紧盯国际发达国家市场不放松, 把企业问题放到瞬息万变的宏观市场环境中去思考。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孔祥存吃常人所不能吃得苦,忍常人所不能忍得气,从细节管理入手,领导企业在节能降耗控制成本、按国际规则规范财务管理等方面苦练内功,促使企业在量的积累上稳步发展。一旦时机成熟,该出手时就出手,发扬“快人一拍,先人一步,胜人一筹,高人一等,多人一码”的作风,迅速做出战略布局,使产品销售在国内外市场上实现质的飞跃。
二是坚持实事求是的认识论,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孔祥存在企业管理中,始终坚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重视矛盾转化作用的同时,注重“质的安定性”,从对“度”的把握入手,去追求企业的持续健康发展。如在对企业的改革创新与稳定发展上,他既承认改革创新对企业发展的重要作用,又充分认识到任何改革创新都必须是建立在客观条件允许、或企业有客观需要的前提之下,立足于切实可行的基础之上。为此,他明确提出要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要“在正确的时间做对正确的事情”。指出市场上的问题要用市场游戏规则去解决,违反市场游戏规则来解决市场问题,成功者少,失败者多。因此,企业家要保持冷静的头脑,绝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或外来的干预,人为的去追求改革创新。绝不能使企业改革创新变成为某种利益、某种荣誉而生存的政治行动。他认为“企业一旦变成了为某种利益、某种荣誉而生存的政治实体,结局:不可能不垮”。
三是承认矛盾或差异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善于利用矛盾或者差异促进事物向高层次发展。如面对客户需求与企业产品质量的差异、标准化精品化生产与企业技术现状的差异、员工利益需求与企业整体利益的差异等一对对矛盾,孔祥存不仅承认这些矛盾或差异的存在,而且把它作为企业发展的动力来源,利用这些矛盾或差异促进事物向高一级的层次发展。如针对客户需求与企业产品的矛盾,他提出“客户抱怨是商机”的观点,提醒大家从最不满意的客户身上学到的东西最多,要求企业的产品要经得住最挑剔客户的挑剔,从而使客户的挑剔变成了提高质量、制造精品的动力源。再如针对员工利益与企业利益的矛盾,他从人普遍具有“趋利性”这一普遍现象出发,通过给员工提供“逐利”的机会和实现利益的途径,使差异化分配成为员工工作的根本动力。这种使差异变活力,利益变动力,合理利用差异提高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做法,不仅充分体现出辩证法的色彩,更展现出孔祥存将辩证法熟练运用于企业经营的管理艺术,不能不令人佩服。
(四)胜败之法,存乎于道,企业家要拿起学习研究的武器。
孔祥存企业管理的实践证明:
(1)企业能否健康发展有其规律可循。这一规律,实际上是企业兴衰之道。胜败之法,存乎于道。
(2)企业经营管理的业绩差异,是不同的管理者对同一事物本质的洞察能力、协调能力、驾驭能力之差异化形成的不同结果。企业经营管理者对事物本质的洞察、协调、驾驭能力,取决于企业经营管理者自身的道德伦理及科技人文素质,而这种素质主要取决于后天的学习思考、积累与总结提高。
(3)企业管理的最高层次是文化的管理,而文化管理实际上是对事物本质尤其是人性的洞察和引导。能否引导人性向善的方向转化,在企业内形成“遵道而行”、“群体向善”的企业文化和良好氛围,是检验一个企业是否健康、能否成功的重要标志。而这一企业文化体系的养成主要取决于企业家的价值观、方法论,取决于企业家的思考研究能力。
(4)为了确保企业持续健康发展,企业家要拿起学习与研究的武器。在学习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借鉴吸收西方文明和现代社会优秀成果的同时,要精心研究科学、辩证的方法论,深入研究以文化管理促进企业发展的管理艺术,使自己的企业管理艺术实现从低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飞跃,以保障企业持续健康高效益发展。
2013年10月13日(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