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时光的脚步,在娴静的栈道上轻行,那别致的身影,常常让人心动。有时候,它走得匆匆,多么希望它能够慢些、再慢些;有时候,它步伐沉沉,又多么期盼它可以快点、更快点……
一个人的日子,总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要怎样去排遣这种种的情思,不知道要如何去安静那慌乱的心神。要么陶醉在对往日浓情蜜意的思恋中,要么沉浸在对明朝团聚喜悦的梦幻中。有时,忽然会在沉思中被各种响动惊醒,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诸事如昨,依然是一个人孤独的枯坐,没有温热、没有欢愉。
闲坐净室,门边的丝罗幕帐微微晃动,似有人来。佳人轻轻走到门边,打起罗幕,四下张望,不见人的踪影。原来,是调皮的东风在和佳人开玩笑。转身回到室内,想想,都说是东风无情,谁又知道这东风是这般地有意,它竟然会轻轻吹动罗幕,撩拨人的心情。
柔柔的春雨悄悄地落,细雨打湿了花草与路面。这细雨,也打湿了天空。湿漉漉的苍穹在雨的滋润下,变成了蒙蒙的灰、浅浅的暗,室内的光线也似乎被这细雨染成了模糊。看看窗外,虽然有帘子遮挡,但依然可以瞧见雨丝的身姿,那么轻盈、那么柔软。
看着窗外被细雨浸润的杏花,禁不住被它娇美的花枝吸引,走出兰房,进入雨中。轻轻用手儿牵来一枝杏花,细细端详:那美丽的杏花啊,粉白与轻红交融,浑然一体,既素雅洁净;又大方迷人。嫩嫩的花蕊,沾了细雨,如镶嵌了晶莹剔透的冰钻微粒,让人不忍碰触。
东风带着细雨,扑面微寒,看看杏花这清瘦娇弱的体态,真让人替它担心,这轻冷的雨,会不会让它那娇红的容光失色;这微寒的风,会不会让它那柔嫩的花瓣凋零?天色将晚,不知道今夜,可否带着这杏花入梦,让它在暖暖的屋内避一避这春日的清寒?
那一对嵌玉的枕头,自从摆在床上之后,无论他在还是不在,佳人都会把他的那只枕头放在身旁。今天,也不例外,收拾床铺时,还是把他的那只玉枕和自己的靠拢、摆放整齐。
白天还好,到了晚间,一个人独处,似乎格外的清冷。一边小酌那温好的清酒,一边看着那锦被上的鸳鸯。那正被烘暖的锦被上鸳鸯的图案,真是诱人!原来,人可以不如鸟,不能双栖双宿、比翼双飞。清酒虽然绵柔、虽是小酌,但是对不胜酒力的佳人,还是有些醺醺欲醉的感觉。朦胧的醉眼中,再看那被烘暖的锦被上的鸳鸯,暖暖的相互偎依,似乎就要相对浴红衣了。
下午折来的那只杏花,还稳稳地躺在桌上。攀折时,还在杏树下走了一圈,特意选了那支花朵最繁密、花容最娇俏、颜色最靓丽的。现在,在迷离微醉的眼神中,看它静卧的身形,更觉得它是那样的丰润、那样地动人心魄。
温的那点小酒也品完了,鸳鸯锦被也烘暖了,临睡前,将桌上的杏枝移到了绿色帷帐前,希望能与这可人的杏花更亲近些。屋子里面暖暖的,那俏丽的杏花在这温热的室内,香气四溢,这个时候,连心也暖了、融了、化了……
附原词:
菩萨蛮〔东风约略吹罗幕〕张孝祥
东风约略吹罗幕,一帘细雨春阴薄。试把杏花看。湿云娇暮寒。
佳人双玉枕,烘醉鸳鸯锦。折得最繁枝,暖香生翠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