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为何会落后?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一国的经济增长来源只有三样:第一就业人口的增加,第二就业人口的工作时间的增加,第三就业人口的工作效率的增加。
  从就业人口的情况看,中印两国起点阶段都有巨大的隐形失业人口——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些劳动力在印度以雇农甚至农奴的形态为地主种地,而在中国则以小农的形态存在。他们在经济学上的共同点就是劳动力闲置。按照封建时期的标准,一个农业劳动力的合理耕种面积是20亩到40亩,低于这个标准,劳动力会出现明显的“无事可做”。而当时的中印两国农民,每个劳动力人均耕地只有4~8亩地,从而形成一个庞大的“隐性失业”群体。由于耕地的增长是及其困难和缓慢的,解决“隐性失业”问题的唯一出路是劳动力的“去农业化”,将劳动力从农村解放到城市来进行第二和第三产业的工作。但是任何新就业都必然面临资本问题,在农村土地就是资本,而在城市资本则是钢铁、水泥、电力等等。
  城市的资本从哪里来?经济学的解答是从储蓄来。比如说一个国家如果把吃不完的粮食储蓄起来,就可以和其他国家交换钢铁、水泥、电力;即便这种交换是在国内进行交换,我们也不难发现,这些本国生产出来的资本品,都是不被消费的产品,属于储蓄。显然储蓄越多,城市资本就越多,解决“隐性失业”的能力就越强,经济发展就越快。在这个问题上,中国的集权体制具有天生的优点,中国政府的强制储蓄政策(包括增加农业税、实行计划生育,本质上都是强制储蓄政策),压低了当期的消费,增加了当期的投资,从而比印度更加快速的增加了就业岗位。对于被强制储蓄的人来说,这是个痛苦的牺牲阶段,但是对于继承者而言,则是个“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好事,套用前人的评价就是“祸在当代,功在千秋”。 虽然到1978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明显领先,但是也积累了几个重要的问题。第一个是由于生产能效和分配脱离,导致生产的积极性下降;第二个是计划与现实的脱离导致的种种混乱。
  关于第一个问题,恰恰是西方经济学开山鼻祖亚当斯密着重论述过的——市场经济不是通过国王的命令,或者某人的好心,而是通过相互之间的需要,来展开合作的。只要经济生活的各个参与者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而行动,社会能达到某种合意的均衡。而第二个问题,则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科斯在1937年其代表作《企业的性质》一文中重点研究的问题。
  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科斯的结论恰恰是挑战了由斯密及其追随者建立的古典经济学。科斯在论文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如果市场是有效的,为什么会有企业存在?如果企业是有效的,为什么会有市场存在?因为企业内部是非常明显的计划经济,企业的有效性本身已经否定了市场经济万能的狂言。而在中国的实践,却再一次确认了计划经济的不合理性,问题究竟在哪里?科斯的回答是,计划有其最大适用范围:在该范围内,计划是有效的,而超出该范围则市场更加有效率。这种双重有效理论与同时期的凯恩斯理论一起在混乱的20世纪30年代,向市场原教旨主义(或者称为“市场万能主义”)发出了致命冲锋,并终于战而胜之,形成了萨缪尔森所谓的“混合经济”理论。
  1978年的改革开放,通过缩减政府职能,搞活市场,形成了所谓的“国家资本主义”,但是从经济理论上讲,它只是“混合经济”理论的一个新实践而已。
  与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相对比,印度却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陷阱中:受到苏联援助的印度,青睐计划经济,但是受制于民主体制却又不能像中国那样果敢迅速的行动,官僚主义严重,贪腐横行(1978年之前的印度贪腐程度比中国高出太多太多。)其结果就是看着自己一直瞄着的竞争对手将自己远远摔在了后面。
  直到1991年,印度国内才逐步达成较为一致的意见,进行经济改革,这时候已经比中国晚了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