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武汉（3）：恍惚

2017-2-13

在吉首，我们住在一家苗族文化主题的酒店。老式的布局，旧式的家具，暗蓝的色调。

早上起来，有些恍惚。感觉是回到了老家，听到了邻居家的鸡鸣和狗叫。

信步走出酒店。门口的一条街，早上是临时的菜场。有菜农推着车子走过来走过去，有小贩在地上摆着小摊。天气很冷，空气湿漉漉的，卖菜的人们，买菜的人们，大多裹着厚厚的棉袄。地上脏兮兮的，下脚的地方，都是烂菜叶，老菜帮。有卖早点的推着小车来来回回走动，担子上是馒头和包子，稀饭和面条，米豆腐和米粉。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有喇叭重复着叫唤着。菜摊的一侧，有人烧起了火堆，有菜贩在烤玉米，发出阵阵的清香。

又是一阵恍惚。一个在小雨中守着菜摊的瑟瑟发抖的少年，面色红润，衣着整洁；他不吆喝，也不张罗。他目光有些呆滞，神态却也淡然。买菜的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很少注意到他和他的蔬菜的存在。他的菜摊很少有人问津。恍惚间，那个卖菜的少年就是几十年前的我。那时候，我也曾经从山里担菜到城里去卖。我不会吆喝，也不愿意吆喝。张不开口，是不好意思，也是无所谓。最后也能将菜全部卖出，因为我的要价要比别人低。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少年俊朗的面孔。那分明就是几十年前的我，孤独，单纯而倔强。我一时心动，想把他所有的蔬菜买下，让他好早点回到山里的家里。可这样想的时候，就觉醒了。

离开菜摊，有些莫名的感慨。我的少年清清楚楚就在眼前，而现实是我的青年和中年乃至老年，已经不请自到，不期而至。

时间真是奇妙，也真是残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