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2018-3-17

很早就有人向我推荐用“喜马拉雅”APP听书的，我不以为意。书是用来读的，音乐是用来听的。我不相信听书会有好功效。

前些天有老友向我强烈推荐用“喜马拉雅”听一个什么神怪小说。回来后听了几分钟，甚觉那书无趣。对“听书”倒是产生了一点点兴趣，似乎是劳逸结合的一种选择。居然找到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于是觉得这个听书的APP也有那么点高大上。兴味盎然听了两天，关于海瑞和李贽的部分还听了两遍。一是书写得好；二是播音好；三是之前读过两次，对内容大致了解，所以才听得进去，并有收获。书好自不用说了。对先生的这本书，读过的人，读进去的人，没有不受影响，没有不称道的。那播音实在是好，专业的水平，音色，声调，语气，都让人很舒服。听得进去，还有收获，显然与之前读过有关，否则连那些人名都搞不清楚，就很难听进去了。

我手头的这本《万历十五年》，应该有二十来年了。其间读过两次。最初是为先生的“大历史”的视角折服，进一步理解了其中的思想和观念。由这本书为起点，又读过先生的其他好几本著作，不过那些大多成了过眼烟云。只有这本书，在脑子里一直像是新书一样——我指的是清晰的印象。曾经有2001级的同学在我的学说史课堂上的作业，讲的是他老家汉川治河的历史，一开头的语气就是黄仁宇先生的那种笔法。一问，果然是仿效先生的《万历十五年》。

我听《万历十五年》，就像与老友重逢一样。我本来就喜欢倾听，听书就像是在倾听老友的诉说，或者说是听别人讲述老友。万历皇帝，张居正，海瑞，戚继光，李贽，等等，似是曾经相识，而今又在耳边，又在眼前，活灵活现。我有些痴迷了，那两天一直戴着耳机听。雨燕说：“担心耳朵听坏了。”

这种担心没有成为现实。听书不会成为我的嗜好。听完《万历十五年》，我又听了几节《明朝那些事儿》。没有听下去。先以为是对内容不感兴趣，于是又换了讲王阳明“知行合一”的一部书，还是没有听下去。因为之前没看过 ，对内容不了解，所以听到的某些人名就不确定，不知道说的是谁。还有，读书的时候，碰到疑难，或者有兴趣的知识点或者观点或者情节，是可以停下来思考的。思考一会儿，那些文字或者段落还在那里。然后再接着往下读。听书不一样，好像是被拖着往前走，你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与前面的内容就脱节了。这样，为了顺畅地听下去，似乎就不能停顿，也就不能思考。听音乐可以依赖意会，凭借感觉，对于书，仅有这些可能很不够。还是要思考，要逻辑，要分析。关于王阳明“知行合一”的那个“音书”，内容挺好的，但还是读不下去。还是找纸质书来读吧。

我听《万历十五年》那两天，去学校上课的途中，也戴着着耳机听书。先前还觉得很好，感觉很充实，还充分利用了时间。可是进入课堂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以往不听耳机，一路走着去教室，一路要想一想这次课的内容，构思一些可能需要的细节。因为听书，就没有这个过程。于是，上课开始的时候，就只有一些平淡的开场白，感觉有些乏味。想来想去，省这个时间来听书实在是得不偿失。

我把耳机丢在一边，开始读张新颖的《沈从文的前半生》，又读了一本李贽的传记。读书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啊。几乎是手不释卷，两天多就将这两本书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