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季风

文渺

我没有南园，没有任何树，没有草芥……，更不要说爱情了。我心里如今只有的是虚无。不！还会问天、问地、问万事万物、问自己……，但忘了人家准你问吗？所以，问询的也只敢在心里，被问的不敢出声，或会出声，问的我也怕惹来灭顶之灾，惹来笑话，惹来反革命、坏分子的……帽子无数顶……，所以只好闭嘴了。真印了我欲开口，心里就产生了“难道世上真只有我聪明？”的思想。于是就闭口了。

要说爱好，本人还是有的。那就是如今猪不吃狗不嗅的文学了。过去只肯定是毛泽东的东西是全世界四海而皆知的唯一革命真理，后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从一九八零年搞文学到如今，本想用自己的笔，笑谈真 实实际，疑想天下大小事，提问历史、将末来人身……，只可惜，我没有被直接领导我的掌叔人们搞成“维稳分子”也算幸运了。有权人，我惹不起，还躲不了？但说来好笑，我本人躲也躲不过的，只不过是有朋友的官比领导我的人的权力大得多，所以，才没有同我过不去的。所以，一直到暮年的我，也没有上他们的名单。实话实说，就鲁迅有《题辞》、《秋夜》、《影的告别》……，我有什么给世人呢？但我说：如果准我欲所由言，我可能比鲁迅给世人的还要多，而且还要深刻，鲁迅那时代，最少有可以让他发表作品的地方，而且还是高稿费，不然，鲁迅的生活就不会过得那样舒心了。到我们伟大的毛泽东时代，除了信毛泽东的外，文学就是鲁迅的拔得最高了。不要说文学作者敢提什么疑问了，写什么过去真实的历史，预测将来的走向了……，毛泽东们一切都给人民划定了，如果谁出了他们画的范围一步，甚至一切都是按他们的范围而动的，也可能从中找一顶反动的帽子给你戴上。而且，每一顶帽子都是可以要你命的。如：1现行反革命。2历史反革命。3暗藏反革命。4漏网反革命。5反革命家属。6反革命子女。7反革命吹鼓手。8反革命野心家。9反革命野谋家。10反革命两面派。11反革命破坏分子。12反革命教唆犯。13包庇反革命分子。14窝藏反革命分子。15串通反革命分子。16同情反革命分子。17反革命集团小喽罗。18反革命集团首要分子，19反革命集团之修正主义分子。20反动作家。21反动画家。22反动军阀。23反动义官僚。24反动资本家。25反动学术权威。26反动家庭成员。27反动思想教师爷。28反动理论编造者。29反动会道门成员。30反动会道门会首。31反动军官姨太太。32反动官僚官姨太太。33反动组织重要成员。34反动倒算的阶级敌人。34坏分子。35三反分子。35三开分子。36反苏分子。37反党分子。38右派分子。38右倾分子。39地主分子。40富农分子。41托派分子。42胡风分子。43胡适分子。44黑帮分子。45捣乱分子。46投机分子。47四不清分子。48阶级异己分子。40投机倒把分子41蜕化变质分子。42不服管制分子。43右倾翻案分子44偷听敌台分子。45叛国投敌分子。46腐化堕落分子。47投敌变节分子。49通风报信分子。50抗拒改造分子。51打 砸 抢分子。52反三面红旗分子。53反马列主义分子。54反社会主义分子。55海外关系嫌疑分子。56资产阶腐败分子。57阶级报复反访分子。58反毛泽东思想分子。59混进革命队伍坏分子。60戏霸。61学阀。62漏划右派。63漏网地主。63逃亡地主。64三青团育骨干，65资本家走狗。66地主狗腿子。67地主小老婆。68背叛马列主义。69文艺黑线骨干。70二月逆流黑干将。71顽固不化的走资派。72死不改悔的走资派。73没有改造好的牛鬼蛇神。74高饶反党集团重要成员。75彭德怀反党集团成员。75刘少奇叛徒集团成员。76走资本主少道路当杯派。77资产阶级反动思想代表人。78顽固坚持反动立场死硬派。79伪县长。80伪乡长。81伪保长。82伪保丁。83伪穿上警察。84伪军官。85伪宪兵。86国民党员。87美蒋特务。88军统特务。89潜伏持务。90苏修特务。9`特务嫌疑。92里通外国。93偷越国境。94伪政府人员。95国民党残渣余孽。96资产阶级孝子贤孙。97孔老二的孝子贤孙。98地主阶级孝子贤孙。99汉奸。100恶霸。101内奸。102叛徒。103工贼。104巫婆。105神汉。106工匪。107卖国贼。108小爬虫。109保皇狗。110流氓犯。111女流氓。112流窜犯。113房产主。114不法奸商。115地坯流氓混混。116狗头军师。117跳梁小丑。118封建余孽。120劳改释放犯。121买办资产阶级。122封建残余势力。123破坏统购统锁销分子124抗拒思想改造。125自绝人民，自绝于党。126妄图变天的阶级敌人。127走白专道路的小人物。128没有改造好的黑五类子女……总有一款罪名适合你，你想想那一顶帽子不是可要命的吗？

自从毛泽东的“利用小说反党是一大发明”后，文化革命中连识几个字的，也成了臭老九，搞得知识分子比妓女的地位还要低下。

当然，就是在那样的形势下，我在心里还是我行我素的，那虽只是在心里，不能让想立功的人知道。说实话，那时还有新的疑问、提问产生。也是只不过只是在心里而也，没有敢表露出来而也。

我首先要感谢的还是从邓小平时代后，就不是先抓人后处理了，感谢他们这些掌权人对搞文学说真话的，最多就是不准上报、上刊、成书，严格省查而也。感谢科技技术的进步，特别是微讯，网络的开通，最多不让你文字上不去而也。没有听见如毛泽东时代先抓人定为另类，连生活也没有着落。

我想文学作品首先就是要敢于对不付责任的历史提出批评，对现今社会找出毛病，对将来社会假设各种可行的道路供掌权人参考。甚至选择。如果缺发了这些，他的及你我的作品，就算是艺术上好的作品，也不是最好的作品。如今，要让文学作品走到真真实实的路上来也就不错了。说实话，如今不让人说实话，难道你们掌权人下台后、死后，人们还是要说实话的。千万别忘记了：什么都可以不公平公正，还有岁月是最公平公正的。人都得被岁月整老，最后被岁月弄死。就如毛泽东时代，所有人都不说实话了，他死后，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拥护他的，把他放屁的话，也当金玉良言，反对他的，什么都是他一个人的罪行，搞得中国社会他的那对那错那是犯罪，很多人都分不清了。或者是又使许多人闭了嘴，或是跟着掌权者跑……。以为又要回到毛泽东时代了。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

我想不论南园北园，不论《题释》的野草，还是《秋夜》的两棵枣树，还是真它的什么树……，它们都得随了季节而行，你总不能把自然的岁月也改变了。真能万岁 万岁 万万岁！能万寿无疆吧！

我只想季风吹过世界时，能吹醒那些自以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