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华南土改事境


编者的话

与跋 

我编华南土改事境

 

钮海津

 

 


1949-1954 华南土改事境》

编者的话

书中搜辑的朝史野记不少,采掬的述言忆文也不输,使得编纂方式可按年份的序列铺展,其中,外不分当事干部之文献异同,内不究个中评价的正确与否,遂组成“朝史”记事和“野记”叙事的交集结构,因之济得本书外形厚重,令在下端得这有史以来最沉的华南土改系列运动纪事,敬献求是者浏览,尊请各方家鉴阅。

按书理,序和跋是各有承担功能的。在下乱划,把序与跋混为一体了,只好不放到书头与卷尾去,就将它俩儿合成《编者的话》,单独一折吧。

说明一下。本书概因编漫辑而冗卷淀长,全书文字超Remind诸位,若对华南分局之故身及其土改事境没兴趣的,千万别对这八卷十二册之史叙费神,谢谢。

 


 

 

 


 

囊萤照读 日以继页

走览华南分局前辈的来路

 

钮海津 

 

 

本书所叙之土改,是《搜索与记忆:我的中共父辈》丛书的又一个撰书计划。

我为什么要堆这座卷总十二册的华南土改大山?

当我的年龄远远超越我父母青年时期在华南分局工作的年龄后,我开始对他们的来路产生回忆和搜索的驱动。

愈是思念父母,就愈是想知道他们经历过的事境,想知道他们当时的心境。

在父母生前我因为“忙”而没有摆个茶座,将父母过去的事境与心境听个够。

现在,子欲听而亲不在!

之前,几年来,我已“长征”过父母亲在香港找党,在南宁阅政,在中山武装,在粤北突围,在海上北撤,在华东整党,在华北土改,在京随叶南下……的各阶段。在海量资讯里,我一页一页地嗅抚了我的中共父辈们“为人民幸福,为祖国富强”而坚韧前行的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地理的路程,了解我父母每一段路程的曲折心境和艰难辛劳,以及意外收获——听懂了一些我以前听不懂的话语。

之后,只剩这个阶段——父母和他们的战友及同事们曾在华南分局工作期间的事境。我对这段事境,既缺少全局通识,更缺欠深层透悉。

所以,每时,向着父亲生前教我的“匡衡凿壁”、“磨穿铁砚”、“囊萤照读”、“负薪挂角”诸榜样看齐——日以继页地走览华南分局前辈的来路。

所以,每天,应着母亲生前教我的“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训诫,用功地搜,勤勉地读,发愤地记,戮力地纂——日以继页地走览华南分局前辈的来路。

走览华南分局前辈的来路,是此书的编纂目的地。没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那样高的政治格局,没有。

本书的书名是《1949-1954 华南土改事境》,这是封面文字。

其实,我的腹语是,“1949年至1954 年华南干部履历”。书内各卷各册,“展览”了许多干部的工作简历和职场动向,令全书几成中共华南干部姓名大全。

但干部个体不是全书主角。

主角是中共华南干部整体,二十年代的、三十年代的、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的党员干部,南方的,北方的,海外的,过档党员干部,……他们在1949年至1954年的综合履历——他们在经历战争年代后兴高采烈华南履新——参加土地改革的系列运动。

三年多来,我从海量文献里走览前辈们七十年前后土改期间那段辉煌历程”、“崎岖历程”的履历思绪作了“卷首语”

六卷土改事,

三江云泥境;

官文编宫档,

野章纂史记。

跌宕更农田,

雨霾兼虹彩;

铿锵马列路,

良莠比肩行。

还作了一个卷尾语

回师五岭扫七岛,

北南合筑新华南;

无奈滔天降暴症,

三江春水负东流。

事过境迁叙土改,

廻翻千页阅叶陶;

珠水雳滥没两广,

云山霾散无侨乡。

这当然仅仅是我对土改系列运动的个见,非共识

我之个见,若只对轰轰烈烈的土改系列运动一昧歌颂,而对其中之作风作业不作深刻检讨,事实证明后果是严重的,主义是矛盾的,理论是难堪的。

不少评论说我们今天的许多错源固症是因为文革运动而起而生的。这不准确。七十年来犯过的许多错误,特别是大错、特错,都源自没有对土改系列运动作实事求是的正确评价和公开检讨。

我的一些中共父辈没有正视自己犯过的错误,没有把历史的教训讲清楚,以至于粉饰谬误、重复犯错,以至于带病前行、积疾成痾。三年蛮荒,十年浩劫,只是其中的一两次病发。

我非常敬佩上世纪六十年代期的那批勇于痛改前非的中共父辈,他们在中共中央召开的中央工作扩大会议“七千人大会”)上充分发表意见,触及到了应该由谁来承担“大跃进”的后果和责任,触及到了如何评价“三面红旗”是非问题;对之前的工作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之前的错误承担责任承认在社会主义建设上我还有很大的盲目性,今后要下苦功夫弄清楚它的规律”;提出中国生产力落后,要赶上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需要很长时间。此会,我以为是中共有史以来开得最好的一次会议,会议呈现了实事求是、民主精神和自我批评精神。此对推动经济好转起了关键作用改变1959年至1961年的极端困难局面

我非常敬佩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期间的那批勇于痛改前非的中共父辈,他们在党乱之际卧薪尝胆、自我救赎;他们在大潮之巅反正拨乱、俱兴百废;他们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抛弃“阶级斗争”(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这个不适于建设现代化中国的,高举中国共产党执政那面“为人民幸福,为祖国富强”的旗帜,和海内外人民团结起来振兴中华。此会,我以为是推动了中国四十年全面进步的一次会议,会议再次呈现了实事求是、民主精神和自我批评精神。此举,对推进中国向世界经济体量排名靠前了关键作用改变了人民几十年来一贫如洗精神与物质双困局面

当然,也有过多次旧病复发的日子,也有过多起百姓愤怒的事件。

但,我一直不动摇这个信念:

——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领导中国进步。

这个信念,源自我前面说的,我看到的——中国共产党在每个时期里,都始终有一代又一代真正的共产党人在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他们,是数十年来,用这片土地殖入在身上的气血,艰难地,一毫米一毫米地推动祖国的轮子前进、帮助人民的思想开化。

本书有一位华南土改的主角,虽然有关他的土改经历文献不多,但他的足迹我一直关注有加。可惜,文献少,记载零,难于像叶剑英那样完整地展现他的土改思想和经历。他,就是华南土改期间的中共福建省委书记兼福建省人民政府主席张鼎丞。

我在这些年来,参加“红后代聚会”反复表达过一种忧虑,张鼎丞的女儿替我说出来了。他的女儿叫张九九。

张九九说:如果“二代”们真的红,就应当旗帜鲜明地宣传“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但是,我参加过几多二代们的“纪念”活动,很多都隱隱散发着“打江山,坐天下“的封建腐臭气味,就连座次都要按老爹的地位安排。没见过一次是检讨进城以后做了许多对不起老百姓老战友和革命先烈的错事的,都是在那里沉浸在父兄的荣功簿上享受精神会餐,更不见有人提议要面对现实,努力于解决当前的社会问题。所以,这些活动,在社会上并不能得到广大群众的赞许,而且非常脱离群众,只有某些承办人和参与者自已沾沾自喜,自我欣赏自我陶醉而已。

我的伙伴们都说——“姐姐所言,尖锐、深刻,发人深省”。

姐姐说的“天下者……”,出处于《说唐·六三》《六韬·发启》

《说唐·六三》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

《六韬·发启》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

末了,作个《华南土改事境》的浏览建议:

1,卷十二册的《华南土改事境》,可为学术研究者提供整编的文献资讯,同时也供给现代史等研究方向的研究生作论文选题。

2,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土改的“来龙”,可只浏览全书的策源手册——《卷前》。

3,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土改前的南下干部团队的来源,以及华南地方武装部队和南下大军共同解放华南地区的功量——它联系到后来的土改系列运动的主副力量,可只浏览第一卷:1949年上下两册。

4,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分局对土改的铺垫(社会整治)和准备(组织部署)以及军改(整编化解),可只浏览第二卷:1950年上下两册。

5,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分局在土改期间由前段(传说的“和平土改”)转向后段(传说的“暴力土改”)的由来、过程及其人事运动,可只浏览第三卷:1951年上下两册,和第四卷:1952年上下两册,以及第五卷:1953年的一部份。

6,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分局在土改分田结束后即全面进入土地合作化运动(我称之为“后土改”)及其策源,可只浏览第五卷:1953年和第六卷:1954年。

7,如若仅需了解华南土改系列运动之后的形势、形态、形象,可只浏览全书的概纳手册——《卷后》。

须强调的是,以上阅读指南,各条所择一二,未能全面阐明各卷的面目,只是为没有必要通读全书者做个简扼菜单。

另,如无暇浏览正文,全书里千多幅图片及其图说,或是悦目的可翻之页。尤其是,我为很多发小和同侪提供了“爸爸妈妈在这里”的位置,算是图像时间轴的地理读本吧。

明天,10月14日,是中共问鼎华南70周年的红色纪日。

能将这卷十二册赶在这天做为我力所能及的“献礼”,实在是希望吾心昭然——

无论扬抑,

无论褒贬,

无论升降,

无论甘苦,

无论荣辱,

无论功罪,

都是我的中共父辈的历史。

 

 

2016-06-06-永红新村

2017-12-07-先烈中路

     2019-10-13-海鸥岛



 
 

 


 
 

事过境迁叙华南

廻墨翻页阅叶陶

 

钮海津

 

 

八卷,十二册,四千页,三百万字,两千幅图片,2019年10月版的《1949-1954 华南土改事境》,今日编结。

但,事未毕,当然还要拾遗补阙、删繁就简的。明年吧,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做。

编它于我,是“事过境迁”追问前路的日夜,是“廻墨翻页”阅读父辈的路书,解惑其中,享受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的沉默。

越到这个年龄,越是思念父母,越想知道我不知道他们过去是怎样的过去。

前些年,我已通过搜索几千万字的文献和资讯,“走览”了我父母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在香港参加中国共产党起,至珠江三角洲领导和参加抗日斗争,及至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参加国共两党在粤赣湘打响的第二次内战第一场鏖战,再至1946年到1949年北撤和北战及南下和南战,几乎所有的夜晚和节假日,我伏案探索往途,怀着无以描述的心状,记下了我父母和他们的战友、同志——我的中共父辈的“解放前”。

反而,对他们的“解放初”,我还只晓一二,不知三四,更遑论深知。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在寻找很多资料阅读,看得视力锐减也不离开屏幕,纵想走入父亲母亲在“解放初”的华南分局里,观看期间的政策变局,期间的作业迷境,期间的职转换,期间的域交替,期间的荣辱笑泣……,就是忒想知道伯伯叔叔阿姨们为什么会从不愿提起那段工作时期——华南分局主政两广时期的土地改革系列运动。

中共问鼎华南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在广州的东山上,有一个于三十年代建了四十余栋洋房的梅花村别墅区,被一个叫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的机关囊括。

我自夹着尿布至穿着开裆裤再成长为“细路仔”,在这个机关兼宿舍大院里自由地穿梭过所有办公重地。

我哥更帅,比我大两岁多的钮海林小朋友因为父亲与叶剑英同住陈济棠公馆里的那座三层主楼,他对这个机关核心重地上下其手、左右玩走,并可在叶参座的小灶餐厅里与秘书和警卫员一起进餐、听邻桌叶参座和父亲那些大人们热烈地讨论国是。当然,那是“国是”,小孩们听不懂。

记得我和小伙伴们在旧中山一路斜坡上玩泥沙时,常听到路过的大人指着我们说“他们是华南分局的”。

华南分局是什么东东,它从哪里来,做了哪些让百姓敲锣打鼓叫好的事,又干出了什么令领袖生怒的“地方主义”和“右倾思想”,为啥居于同院且工于同室的两广战友再也不敢串门,又因什么吓趴了成千上万个本土党干噤若寒蝉,横着插进来的四五个“区党委”是如何架空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兼广东省主席原本可以直接指挥的二十多个地委市委专署市府的,因什么而惠及了成千上万位南下诸官长期成为广东各级的第一把手,传说中的和平土改和暴力土改各有什么不同,是什么缘故使华南分局原班人马在梅花村瘫溶消解,那支南下的两广纵队以及本土的六支武装部队是如何被整编、分化、瓦解和消失的,被父亲称为中国运动之王的土改运动到底夹带了多少个“主运动”“子运动”而在华南摧枯拉朽,是谁被广东人民怀念几十年,又是谁被广东百姓发指几十年,……我一直未能全知全识。

一万个为什么。

四十年前,公家和民间的种种不完整答案的模糊是非说,直至1976年10月以后,才一点一点、一层一层裸露出来。

及至1999年9月,许多人向梅花村里的那座久违的公馆侧耳,侧目。

那个,沉默在东山上的它;那个,沉浸于陈公馆的它,吹响了它偃旗息鼓四十多年了的起床晨哨。

之前,是中共中央于1983年为原华南分局第一副书记古大存、第四副书记冯白驹的“广东地方主义反党联盟头子”平反:“中央同意中纪委《关于冯白驹、古大存同志的问题的审理意见的报告》,撤销1957年12月广东省委第八次全体会议(扩大)《关于海南地方主义反党集团和冯白驹、古大存同志的错误的决议》,撤销对冯白驹、古大存同志原处分的决定,恢复他们的名誉”。

其后,是中共中央于1986年为原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叶剑英的“和平土改”盖棺:“叶剑英在领导广东省的土地改革运动中,根据党中央的方针政策,同广东省的实际相结合所制定的一系列具体政策,历史证明是完全正确的”。

再接,是中共中央于1994年对原华南分局第三书记方方的“土改右倾”及“地方主义”彻底平反:“解放初期,方方同志在华南分局、叶剑英同志领导下,为建立和巩固人民政权,恢复和发展广东的国民经济,作了大量工作,作出了贡献,应予肯定。1952年对方方同志‘土改右倾’、‘地方主义’的批判,1953年对方方同志的‘官僚主义、分散主义’的批判,都是缺乏事实根据的,应予否定撤销原给方方同志撤销华南分局第五书记、常委、省人民政府第一副主席等本兼各职的处分,为方方同志恢复政治名誉”。

最后,终使它能够整体浮出了地面——经上方批准,“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的革命履历,重新挂入正堂。虽然,还不是全貌。

1999年9月,广州举行“纪念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成立50周年系列活动”:

——月初,“失散同事奔走相告”;

——8日,“召开学术研讨会”;

——16日,“举行纪念大会”,“还在的,合影留念”。

这一短暂的纪念活动,有人说是“盖棺定论”,有人说是“安神定魄”。怎么说都好,总之是有了一口舒坦的吐纳或是一个抽噎的理由吧,受冤者赢回尊重,已逝者获得慰藉,在世者联欢合影,后生者方知实情。

早在1969年,我就问过被动乱打倒而身陷囹圄中的父亲:您们怎么那么忌讳说自己在华南分局的职务和经历?为什么叶帅私下叫你“简档”?曾任华南分局土改委员会党组成员、秘书长的徐云回答我:以后再告诉你。

后来,后来的很多年以后才知道,我父亲1949年随“参座”(那时称叶剑英为参座,还未称叶帅)自北京南下广州,一起住在梅花村陈济棠院内,参座让我父亲住在他家楼上,吃住在一起,方便工作。

后来,后来我母亲带我和哥哥南下广州,因为我和哥哥都还小,弟弟即将出生,组织上为了不打扰参座,另外要求华南党校分了一套房子给我母亲。所以我家才会有两套住房,一套在梅花村,另一套就在临近华南党校的农林上路。

安顿下来后,我的父母,和华南分局的所有同事一样,“拼命地工作”。

后来,后来斯大林金日成把朝鲜战争交给主席了,于是华南分局的和平土改乌龟爬惹怒主席了,于是气急火燎的主席对广东砸场子换班子

后来,后来参座怕大批判会牵扯到我父亲,赶紧在梅花村安排了另一住宅给我父亲搬去住,并让我父亲通知各土改分团立即简档。父亲第一时间通知到杨应彬和吴南生。杨与吴分别时任两个土改分团主抓笔杆的副团长。

“简档”,就是把“和平土改”期间的文件和笔记尽可能地最简单地整理上交。去繁就简,避免成为日后批判把柄。

同时,某年六月带病从北京返粤的参座还让省土改总团的总团长李坚真(李坚贞)个别通知身边的土改委党组成员不要为广东前期的土改作任何辩解。

参座要把未来的批斗矛头引向他自己一个人身上。

当然,主席没有把批斗矛头直接指向参座,而是要中南局的钦差大臣陶伯伯对华南分局的本土老臣方伯伯给予重重地教训。

陶得令,结结实实地教训和羞辱了叶方好几,接下来当然是华南本土干部也因“主帅无能”而被大肆惩治,上万名干部纷纷倒下。

这一仗,就像京昆粤豫的大戏首幕,密锣紧鼓杀声阵阵,红旗与红旗交炽,党员对党员出击,干部推干部下水,启开了由华南分局前期的和平土改转向华南分局后期的暴力土改。

结果,后来,四败俱伤,无一健全。

时至1999年,曾任华南分局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的王致远叔叔欣喜地说:对广东土改的历史终于有了公正的评论(《缅怀叶剑英同志的领导作风》)。

也是1999年,曾任华南分局广东省土改工作总团龙川分团副团长的杨应彬叔叔可以直白了:“解放初期的这几年,我们这一代人都在华南分局领导下,参加了接管建政、培干、土改、经济恢复与发展等工作,象夺取政权时那样,从各个方面巩固革命政权。这中间有许多宝贵经验,也有深刻教训,个人有难以忘怀的经历,和后来几十年的经历一样,构成了我们的大半生,与共和国的命运融汇在一起,成为波澜壮阔的世纪大潮。至今,白首话当年,自然有许多感慨。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我们与共和国同步走过来了。若问平生,无愧,无悔!”(《小忆解放初期岁月》)。

同是1999年,曾任华南分局广东省土改工作总团揭阳分团副团长的吴南生叔叔能够毫无忌讳地书写这十个字:“回忆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回忆中共中央华南分局》)。

《回忆中共中央华南分局》一书,是在举行纪念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成立50周年(1949-1999)研讨会的基础上策划、编辑而成的。它是纪念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成立50周年筹备小组和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合作的成果。参加本书编辑出版的,有当年曾在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工作过的鲁阳、华放、蔡洛、丁身尊、黎秀洪、周波、张宝锵、盘广源、张竞、张旭强、梁芝瑗、王中英、劳彩、张振辉、张韵秋……这些伯伯叔叔阿姨,应是华南分局后代们今天和明天以及日后都必须致敬的前辈。

而我,一丁“东山少爷”,几十年来猫行于年代復替的动荡之颠和静寂之底,频扑于为有体面尊严的生存而引车卖浆讨生活之中,无暇去区分“叶剑英的华南分局”和“陶铸的华南分局”,那些云问,早就遗放在梅花村废躯N多年了。

直至我的年龄远远超越父母在华南分局劳作的年龄,我才日渐生发“踏勘父母经历”的求知欲,强烈地想知道他们在每一段职业生涯过程里所经受的诸事和履境。

由是,两三年前,我始搜读“爸爸妈妈在哪里”,研析“叔伯阿姨干什么”,这是我寻找父母及他们的战友同事足迹的动力。虽启时太迟太晚,然事境犹存犹在犹有意义。

每次,坐到书堆前或屏幕前,心里就说您好爸爸妈妈,您好叔伯阿姨,您们好我的中共父辈。然后才码键作业。

由是,那些个傍晚至凌晨,我潜泳在海量资讯里……完成了“解放前”的走览,踏进“解放初”的华南分局。

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我的英译是bureau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and central and southern parts of the country,或是South China branch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或有更准确的翻译。

——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的这一名称是于1949年4月由中共中央香港分局改名的。

官记:为了解放和建设华南地区的需要,中共中央决定成立新的华南分局领导班子,于1949 年8月任命了以叶剑英为第一书记、张云逸为第二书记、方方为第三书记的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接着,叶剑英等华南分局领导同志率领全体工作人员于1949年10月21日进入了已于10月14日解放的广州。华南分局作为党中央派驻华南的代表机构,是华南地区广东省(含海南岛、香港、澳门)、广西省、广州直辖市三个地区的最高领导机关(当时广东省不设省委,由华南分局直接领导)。

野记:华南分局先是在珠江边的华南最高建筑物爱群大厦暂时执政俄顷,发现东山甚好,即把分局机关设到广州东山梅花村。梅花村自此成为国共政权更替居住地、著名的“政要后花园”。梅花村建树了华南分局精神:激励全体曾在大江南北为新民主主义胜利而浴血奋斗的中国共产党人以无以比拟的热情投身新中国的盛世建设。直至党内高层移权、换帅、整队、复查、内肃……,华南分局精神减色,消融。

官记:1955年6月奉中央之令撤销华南分局并于7月成立中共广东省委,华南分局机关由东山梅花村迁往东湖新河浦,改为中共广东省委机关。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成立其间经历了六年,前叶后陶:前三年叶剑英主持全面工作,后三年陶铸主持全面工作。这六年中,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的执政经历:

——领导了解放华南地区的战争;

——领导了华南地区的接管工作和政权建设;

——领导了华南地区的“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三大运动;

——领导了华南地区的国民经济恢复工作;

——领导了华南地区初步进行的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

野记:上世纪八十年代,广东省地方志办公室编纂的《当代中国的广东》送中共广东省委审稿时,常委会专门召开会议进行讨论,会后委托谢非、方苞代表省委常委在从化干部疗养院里,用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逐页逐段地审查《当代中国的广东》的总论。最,总论由林若签发(林若,土改初期曾到位于梅花村的华南分局政策研究室学习,后为中共广东省委书记)。中共党员黄勋拔回忆说,对于1952年中共中央批评广东土地改革初期“和平土改”、“右倾”,批评以方方同志为首的一批干部地方主义”这段历史,由习仲勋、林若、谢飞主导《当代中国的广东》这样表述:“这次斗争把工作上的某些不足和共产党内的不同认识当作‘右倾’和‘地方主义’进行批判,造成了不良的后果”黄勋拔,时任广东省省地方史志办公室主任)。

——“不良的后果”有多不良?

经历和操盘过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百废待兴”“承认错误”“改正错误”“平反昭雪”“拨乱反正”的中共在位干部,都深知其艰难和深历其艰苦。

然后,如此,就有了良好的结果——海内外团体和人民不但更加信任中共的执政团队,并且纷纷出力出钱出关系,全民投入到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才有了今天引以自豪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威信来自坚持真理和修正错误。

权力来自克己复礼和为人民服务。

富裕来自对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择优汰劣。

是为收笔置喙。

写给艰辛劳碌的父母。

写给浴血奋斗的前辈。

写给中共问鼎华南70周年。

写给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的中国,wait and hope。

 

谨以此书献给

参与过华南土地改革系列运动的

全体干部及他们的后代。

 


2018-09-29 珠海横琴

2018-12-28 广州东山

2019-10-11 永红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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