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德:难忘38年前郑州留下的记忆


吴贤德:难忘38年前郑州留下的记忆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有人喜把她刻在大脑里,我喜欢把她用文字记录下来整理成文后,通过网络奉献给大家,让大家一块分享。

  198111月,在郑州荥阳一家砖瓦厂打工17岁的弟弟,和弟弟在一个砖厂打工同村3个邻居,通过邮局给家里打来电报,电报里向家里求救道,他们砖厂包工头带着钱跑了,他们几人没钱回家了,让家里去人带着钱,把他们领回来。

  当时村里和弟弟一块去郑州打工的,连弟弟一共4人没钱,接到弟弟他们4人给家里的电报,大家把去郑州领人的路费凑齐后,可是没一个人敢说去郑州领人。最后,大家经过再三商议,让我这个大家认为肚子里有点墨水,又在生产队里当民兵排长的去郑州领人。

   让我记忆最深的,去郑州领人晚上,吃过晚饭后,母亲让我把身上的破棉袄脱下来后,母亲在棉袄胳肢窝边,用剪刀剪开一个小口,把我去郑州路费留下来,把去接弟弟他们的二十多块钱,塞进剪开的小口里,然后用针线逢死。

  把路费缝进棉袄后,母亲把我叫到身边再三叮嘱道,这钱可是你弟弟他们的救命钱,去郑州这么远,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乱和别人说话,走在路上和坐在车上,再热也不能把棉袄脱下来,一定要把棉袄裹紧在身上。

  就这样母亲仍然放心不下,最后找出一条长布条,让我去郑州路上,用布条把棉袄系紧,防止小偷发现缝在棉袄里的钱,交待完后,母亲拿出事先蒸好留作去郑州路上吃的一小装馒头。第二天,我踏上了去郑州寻找弟弟的路程。

  那时,中国刚改革开放,各地社会治安都不太好,村里今晚不是张家的鸡被偷了,明晚就是李家鸭被盗了,那时晚上小偷小摸活动十分猖狂,不要说村里鸡鸭等小家禽经常被盗,牛、猪、羊等大牲畜,也经常被盗,难怪母亲为我担心。

  那时农村普遍贫穷,鸡刚叫第二遍,母亲就把叫起床,步行到离家七八里街上,乘坐去县城的公共汽车,那时的公共汽车和现公共汽没法比,跑在土公路上“叮叮当当、叮当当”轰轰响,到县城30多公里路程,中午才晃晃悠悠到。

从乡下坐到固始县城,再转去信阳公共汽车,固始到信阳三四里,那时从固始到信阳同样是土路,哐啷当、哐啷当……时间长了,我也记不清了,公共汽车是夜里几点钟一摇三摆到信阳火车站的。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信阳火车站不但又破又旧,也很冷清,走进火车站,一切都感到十分神秘和惊奇,过去只能在电影里见到的火车,今天可以亲自坐上,一切都感到那么新鲜,去郑州的火车上,一路上,真的不知是怎样度过的。

  那时郑州火车站很旧,在郑州下了火车,吃了两个临来郑州前母亲为我蒸的大馍,一边吃,一边拿出去弟弟他们被困砖厂地址,问火车站工作人员咋走,火车站工作人员看后,听我是信阳口音,笑着告诉我:我也是信阳人,你去这个地方是农村,没有去的公交车,地走得大半天。

这位好心老乡让我拿笔记一下,按着他说路线去找砖厂。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当时走的是郑州哪条路,反正出火车站没多远,一直往西边走,边走边问,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弟弟他们4个人被困砖厂。见到弟弟,我们几个抱头痛哭起来。

包工头跑了,身上有路费的都走了,整个砖厂除了弟弟他们4个人外空无一人,他们4人躺在四处透风刚进厂时砖厂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在我未赶到3天多时间,靠在砖厂食堂领分的一人三个凉馍,喝的砖厂边水沟里的污水。那年代包工头(老板)们心黑的狠,根本没把农民工当人看,只顾自己挣钱,不顾农民工死活。

   脱下棉袄,撕开母亲用针线缝在棉袄里路费,带领弟弟他们4人连夜赶往郑州火车路,由于弟弟他们一天只能靠一个馒头度日,4个人早已饿坏了,我们5个人边走边歇,天亮才赶到郑州火车站。

   为了让弟弟他们填饱肚子赶回去,在火车站旁路边找一个卖面条的,让老板给我们一人下一碗面条,吃完面条,拿着10块钱去结账,老板把10块往衣兜一塞,让老板找我们零钱时,张口骂道:你们几个小子来过郑州没有?抓紧滚蛋,不滚蛋欠老子揍你……边骂边拿起大铁勺。

  刚才我们就是听见这边大喊大叫:面条两毛钱一碗。我们5个人每人要了一碗,5碗面条加起来应该一块钱,老板破口大骂说,我们耳朵聋听错了,没问一下,不但一分钱不找,让我们抓紧滚蛋,说我们耽误他生意,老板凶神恶煞般举起铁饭勺还要打人。真的让人害怕。

   17岁弟弟和邻居来郑州砖厂打工,黑心包工头卷着农民工血汗钱跑了,火车站大喊大叫两毛钱一碗面条,吃完后变成两块钱一碗,在那个保护农民工合法权益,法律和政策不健全年代,农民工真可怜,走到哪里都受人欺负,一些老实巴脚的农民工,在打工中轻则遭包工头骂,重则遭包工头欧打,甚至丢掉性命,到头来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

   经历弟弟郑州打工遭遇,和在郑州火车站吃碗面条遭遇,从此开始关注农民工生存问题外,拼命学习新闻写作和法律知识,1996年在江苏吴江市(县级市)打工期间,当我发现盛泽镇私营丝织厂拖欠外来工工资严重,在《中国纺织报》头版发表题“盛泽私营丝织厂拖欠外来工工资严重”,从此我踏走上了为农民工追讨工资艰难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