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事实上,这就是真实的中国——落后的“非洲”在中国,富裕的“日本”、甚至“美国”也在中国。中国就是这样一个二元的矛盾的混合体。也正是这种矛盾所在,在中国,我们既面临着克鲁格曼所提及的那种世界上最富裕经济体所面临的问题,也面临着弗里德曼所提及的世界上最不富裕经济体所面对的尚待开发的这一问题。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而只是根据某个侧面,就将现时的中国同非洲,或是日本、美国相比。那么,很容易出现误导。
作者:政经天一楼主韩和元
5月28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记者会上,回复人民日报社记者的有关提问时,提到“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我们人均年收入是3万元人民币,但是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1000元在一个中等城市可能租房都困难,现在又碰到疫情,疫情过后民生为要。”总理“以人民利益至上,以万家疾苦为重”溢于言表。
但此论一出,引发舆论广泛关注和讨论。有人就于社交媒体发表意见称,总理关注民主,确实是一片良苦用心。但其认为6亿人月入1000元,这一数值值得商榷。作者认为,真正月入1000元左右的最多一亿人,既那些没有社保,领取基础养老金的农村老人。
但显然学界和商业界提供的数据,更为支持总理。2019年1月,知名证券分析师李迅雷就曾发表过一篇题为《10亿国人从没有坐过飞机,5亿人还未用上马桶》的文章,文章提到:中国尚有10亿人口没有坐过飞机,而且其中至少一半人的家庭迄今没有用上有抽水马桶。李迅雷的这组数据,又得到了华住酒店集团董事长季琦提供的相关数据的支持。2019年12月12日,季琦在华住世界大会上表示,中国有12.6亿人没有出过国,10亿人没坐过飞机。
而早于2011年,美国著名军事政治专家乔治•弗里德曼,也曾给出过一组相近的数据。据韩国媒体《朝鲜日报》2011年6月11日的报道,在接受该报采访时,弗里德曼曾强调:“中国做得很好,但同时面临着诸多问题。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贫困,6亿家庭日收入不到3美元。4.4亿人口的收入不到6美元。13亿人口中10亿以上过着像非洲一样的贫困生活。”
在弗里德曼看来,中国根本就是没有内部经济的国家。一旦欧洲和美国不买中国产品,中国就无法生存。在他看来,中国经济根本就像外部世界的人质。弗里德曼所强调的显然是:我国由于贫困人口过多,从而导致内需市场的有效需求不足,而不得不过度依赖于海外市场。
作为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保罗.克鲁格曼,显然不能完全认同弗里德曼们的观点。他从另一个侧面观察到的是:“近期经济增长依赖于因房价飞涨而大热的基础建设,一系列典型的经济泡沫迹象也一并显现;信货急速增长却不是基于传统的银行业而更多地由非常规的‘影子金融体系’,这种金融体系即不在政府的监管之下,也未由政府提供担保。由此引起的泡沫开始破灭,金融经济危机并非危言耸听。我是在描述上世纪80年代末的日本吗?还是说的是2007年的美国?或许吧。但是现在我说的是中国。”
说实在的,如果只关注中国的大城市尤其是北上广深这样的超大城市,或者只关注中国东部地区的人,保罗的结论完全可接受。但问题在于,只要我们驱车远离北上广深一两百公里,我们又不得不承认总理与弗里德曼所提供的数据是完全真实的。
事实上,这就是真实的中国——落后的“非洲”在中国,富裕的“日本”、甚至“美国”也在中国。中国就是这样一个二元的矛盾的混合体。也正是这种矛盾所在,在中国,我们既面临着克鲁格曼所提及的那种世界上最富裕经济体所面临的问题,也面临着弗里德曼所提及的世界上最不富裕经济体所面对的尚待开发的这一问题。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而只是根据某个侧面,就将现时的中国同非洲,或是日本、美国相比。那么,很容易出现误导。
但也正是这种矛盾性、二元性、落后性,反过来决定了,中国在应对危机时,手中可动用的牌,又远比当年的日本、美国要多得多。
以日本为例,在经济上该国无论是国土面积、人口规模还是资源储量,都很难与中国相比。其次,其社保体系早已在1960年代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中,逐步建立健全了。伴随着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实施,原来困扰着日本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诸多问题,如城市与乡村、如地区与地区之间的二元差异,得到逐步缩小,包括投资和消费在内的国内市场,已是饱和的投无可投、刺无可刺了。这也就决定了其对国际市场的依赖很严重,经济发展的外部性较脆弱。
而反观中国,我们不仅有14亿人口。更重要的是,今天中国的人均GDP还只是美国的六分之一,且我们还存在大量的改革空间,我们的城市和乡村的差异巨大、东西部发展极端失衡、国有民营的二元结构亦趋恶化。
1980年代末期的日本,面对的是纯粹的世界上最富有经济体面对的问题。而今天的中国,固然在大城市尤其是北上广深这样的超大城市,也面对着这一问题,譬如严重的房地产泡沫。但同时,我国的中西部,更面对着如非洲国家一般等待发展的问题。
两国国情的差异,决定了彼此面对的问题的性质也会不同。对此,我们首先需要辩证的认识到的是,这些固然是问题,但何尝又不是机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