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官僚规模膨胀说开来


 《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详细评述汉朝的财政经济的变化,其中有一层含义是:官僚体系的膨胀,使得财政无论是国家垄断还是放开民间搞活经济都无法应对。

产生这一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汉武帝实行中央集权,将帝国的管制触角伸向各个角落。而且中央垄断铸币权、国有企业垄断盐、铁、酒等一些行业,这些经济政策的推行都需要形成官僚阶层,都需要中央派出一些得力的人才去管这些事情。

官僚阶层的膨胀超过了税负的增长水平,那么就会造成帝国的财政危机,在这种重负和垄断的情况之下,经济的发展就会缺少后劲。因为官僚阶层的形成,官商勾结,即使为民间松绑,这个利益空间也会被官僚阶层占据。

作者主旨就是小政府、大社会。为此之故,应该精简政府的机构,同时政府撤出不应该发挥作用的社会领域、经济领域,政府只管宏观调控,保障经济稳定。这也是上世纪90年代改革的一个核心。

政府每做一件事都在收取服务费,无论是货币形式还是财政形式,只要是政府运转的事情都需要财政的支持才能运转下去,即使最小的政府作为守夜人的角色也需要一定的财政来维持这一角色的发挥,政府的规模越大,那么它对税收的要求也越大。

官僚体系的膨胀不应归因于战争带来的财政集权,它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二战之后,各国的政府规模都在扩大,一方面是因为罗斯福新政,政府需要调控经济,再就是全球化的到来,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大家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地球村里,需要政府发挥更大的作用,正因为此,官僚规模也在变得日益庞大。

凡事有利必有弊。任何一种体制一旦形成既得利益集团,社会阶层固化,经济内在发展的动力就会僵化,那么这个时候政策的调整、机制的改变都会大打折扣。今天的美国也是如此,他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但是现在调整任何一项政策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官僚阶层特别是专业团体会阻碍损害他们利益的政策的推行。

这种僵局有赖于经济形态的变革、新阶层的产生,要实现这一点也要归因于民间的松绑,也归因于经济体制的开放性允许各个阶层的人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只有这样才能够不断地颠覆旧有的格局,开创新的局面,才能打破既得利益集团固有的利益格局。

但是官僚规模的膨胀依旧是一个死结。官僚集团存在本位主义,有一种加强自身的趋向,所以必须从体制内去解决问题,淘汰那些过时的机构,不断的推陈出新,才能够避免被时代所淘汰,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政府会主动这样做。200多年来,美国的政府就是如此,今天民粹主义者特朗普能够掌权也是因为传统政治人物抱残守缺,已经不能够满足民众的期待,特朗普在大规模的调整美国的制度也有必然性,并非他一厢情愿地推行自己的主张。

官僚集团的庞大必然会加重人民的税负,通过巧立名目来满足他们不断膨胀的利益需求,在这种情况之下,它必然要攫取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加强自身的权力来满足利益诉求,即使三权分立、严格监督的社会也是如此。攫取利益的冲动会让所有人试图冲破任何的牢笼。

这也是经济危机爆发的原因。97年东亚经济危机爆发早被克鲁格曼所预测,他认为当时的繁荣是建立在浮沙之上的,是建立在房地产行业的虚假繁荣之上的,因为缺少生产力、生产效率提升的支持,势必产生严重的经济危机。这场危机自然来自于官僚体制的臃肿、颟顸,来自于固有既得利益集团的疯狂扩张,他们并不为社会产生实实在在的价值,也不会构建经济长远增长的基础,他们为了自己的狂欢,将国家绑在自己的利益战车上,必定会造成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是官僚规模膨胀的必然结果,也是改变的契机,但是有的国家深陷经济危机的泥沼而不能自拔,在于它无法转变国家利益的格局,无法打破官僚体制内在的盘根错节,国家就无法获得真正的经济增长,社会就会爆发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综上所述,一个明智的政府应该限制它的规模,约束它的职能,集约它的目标,而不是无节制地、放任自己的膨胀。自私自利必然自食恶果,古今中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