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四日行(7):永宁古城
2010-11-8
昨天实在走得太多太累。十点多睡觉,居然一觉睡到天亮。我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样美了。
在酒店吃过早餐,出门。今天的行程是:永宁古城-观音山-杨家大楼-晋江机场。时间还算充裕,早上去永宁古城就坐公交车。从我住的酒店到永宁古城有十五六公里,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左右。
到了海边,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有淡淡的咸味。
下车,就在永宁古城东门。城门是新修的,两边还有一两百米城墙。城门洞两边墙上挂着介绍永宁古城风景的图片,主要就是我想去的那些地方。好像很少有人从这里进入古城,路面还是新凿的石板,台阶因为少有人走而泛起了青苔。不见游人,也不见招徕游人的设施。
往前二百来米,路边有一座破败的番仔楼。看介绍,知道此楼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旅菲华侨所建,叫做“迎熏楼”。一九四零年七月十六日,日军二艘航母,六艘军舰,四艘登陆艇停泊深沪湾,七架飞机从航母起飞,对永宁地区狂轰滥炸,掩护海军陆战队进犯。这次日军暴行中,永宁地区多艘船舶被炸毁,多家仓库,货栈,住房被焚烧,八十多人被杀害,妇女多人被奸淫。迎熏楼承受了多枚炸弹,成为废墟。 “迎熏楼”现在还保留着被炸后的样子,成为控诉日本军国主义罪行的见证。
从迎熏楼一侧往古城走,马路上搭着顶棚,上边有写着“东南第一财神庙”的招牌。顶棚上还有循环放映的灯箱,显示某某人或者某某企业捐赠几百元几千元。路两侧有两尊石雕的佛像,佛像脚下有长长的石凳,供香客休息。对面就是财神庙,门口有马路横过。站在门口往里瞄上一眼,感觉很幽深,香火很旺盛。有浓烈的香烟从门口溢出。
我先前做了点功课,知道永宁古城最有名的是城隍庙,不想在这里久留。
通往城隍庙的道路两边墙上,有宣传图片展示当年日军轰炸侵犯永宁的情形。其中一张图片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日军正在长驱直入城隍庙。
永宁古城围绕一座山包修筑,大致呈四方形,街道大体上是西北-东南向和东北-西南向,地势东南高而西北低。
城隍庙位于古城西南方位,面朝西南。一座三进的院落,中间有两个天井,坐落在缓坡之上。门前一侧,放着一门明朝的红夷大炮,对着西南前方的海面,当年日本人就是从这个方向进犯的。这门大炮应该是作为旅游设施最近些年才搬出来的,当年应该不在这里。即使在,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上几级台阶,进大门。里侧的门后有几尊石雕的神像,不知是何方神圣。一位着蓝色中山装的男子,每尊神像前面都要敬香,磕头,口里念念有词,极恭敬极虔诚的样子。
第一个天井,铺的是半米见方的石块,严丝合缝,规规整整。地面干干净净,寸草不生。天井里没有树木,也没有盆栽。院子两侧,隔成一间间的神龛,里面供奉着神态各异的神像。石像的雕工都很精细,生动而传神。
过天井,上几级台阶,进入前后通透的大堂。大堂的两侧,也供奉着各种神像。后面天井中间,是一座铁制的大香炉,已有香客在这里燃烧香烛。有廊道从两侧通往最后的主殿,廊道里侧也有一个个神龛,供奉着神像。
主殿大门两侧各摆着一张桌子。左侧桌子已有人在值班,在给人解签,算命。我到的时候,右侧桌子的主人才到。他先用保温杯在后面的热水器接上开水,泡上茶,然后用掸子掸了掸桌子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坐下来,准备开始工作。他那样子,像极了机关工作人员。主殿里面,有人在烧香,磕头,有人在将阴阳鱼摔得啪啪作响。
庙里的石柱,方形或圆形的,大多没有雕像,只是刻了对联。对联字数不多,有的一联只四字。感觉言简意赅,直白晓畅,生动有趣。不用典,不讲究,不太文学,但意思清楚,用于劝诫应该会很有效。
出城隍庙,右转再右转,进入一条东北-西南向的巷道,叫做英西巷。巷口一座祠堂模样的建筑。门前两根青石立柱,深雕着腾龙;屋脊之上,正中是红日,红日两侧是飞鱼,飞鱼外面是吐水的金龙。墙上一组组石雕,有动物,飞鸟,花草,树木,神像,农耕,读书,山水,园林,雕琢精致,罗列繁复。大殿供奉的主神叫做“章元帅”。章元帅历史上确有其人,是南宋时武将,曾经驻守永宁并在此去世。因为为官清正,惠爱百姓而深受爱戴,死后被尊为英西铺境的主神。
所谓“铺境”是明清时期闽南地区泉州府实行的一种城市社会空间分类体系。一个城市分为若干铺境,负责管理户籍,征调赋役,传达政令,敦促农商,提供信息,以资行政。有点像今天的街道居委会。后来,民间各铺境兴建神庙作为地缘社会的主题象征,确定主神,确定诞辰日,通过日常的供奉和神诞纪念,构建紧密的地缘关系网络。明代永宁地区设置了三十二铺境,每个铺境有各自的控制范围,有各自的境庙和主神。章元帅就是英西铺的主神,其神诞日是农历三月十六日。
这座祠堂模样的建筑,不是祠堂,也不是宗庙,而是境庙,相当于是地方神庙。我前两天在泉州桥南街看到的神庙,就是这样的境庙。那几天唱戏,就是为地方主神池总巡过生日。这座境庙的对面,有个篮球场;球场一侧,有个戏台。戏台应该就是用来唱戏给主神祝寿的,而篮球场应该是铺境范围内的专用运动场。一个铺境也就是二三十户人家吧,供奉这么大一座神庙,还建设这么大的公共空间,实在是过于铺张了。
想想觉得很有意思。基于宗教文化的社区治理,这是一种鲜见的,而且非常有效的实践。这样精妙的设计,这样有效的实践居然出现在在我看来文化不够发达的闽南沿海,实在出乎想象。现在看来,闽南人素来追求抱团,追求身份的认同,应该与这种社区-宗教文化有关吧。不过,这种地缘-宗教的治理体系,既可能造成团结,也可能造成分裂,既可能促进稳定,和谐与发展,也可能导致保守,封闭和迷信。正反两方面在现实中都有活生生的例子。
沿英西巷往古街方向走,看到“南门七号”。这里原先是一座番仔楼,现在改造成客栈,是古城中网评最好的旅店之一。我前天晚上为了了解古城情况,还跟客栈女主聊过。她给我发了一些材料,介绍永宁的景点,小吃,文化。看过她的材料之后,我才在行程中加上了杨家大楼。我没有想到要住到她们家,一是不方便,二是没必要。要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跟她聊聊。我还想把我的水果刀送给她。我前天晚上在菜场卖了瓜果,买了水果刀,今晚要坐飞机,水果刀得事先处理掉。可她家大门紧闭着,敲了敲也没人应答,估计是有事外出了。大门口栽着三角梅,鲜红的颜色像要滴出来一样。有石榴从里面翻过墙头垂下来,一串串,红彤彤的。
古街沿着山脊,从东南的高处向西北的低处延伸。我从英西巷上来,到达古街的中间。临街有座小小的庙宇,叫“中开坊”。这里是古城的中心,到东南西北四门距离相等。原先只是个地理位置的标志,但这么好的位置是要留给神仙的,后来就修了庙宇,供奉财神,关帝及五文夫子。庙门不高,门头还拉着布帘。我低头往里看看,几位老妇人在里面烧香,叩拜,将阴阳鱼在地上摔的啪啪直响。
从中开坊往东南方向上坡。石板的台阶,有些潮湿,但不滑。两边大多是老房子,墙体从下到上都是大石条。房子大多完好,还在使用,有的是住家,有的是祠堂或者境庙。
往上,路边有“迓春晖”,是座有名的番仔楼。番仔楼大多是上个世纪初在外经商发财的当地人回乡修建的,也就是“洋楼”。无外乎是使用了钢筋,水泥和玻璃,有阳台,有护栏,有尖顶。将近百年之前,这样的洋楼可能因为新奇而引人注目,让人羡慕。现在看来,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甚至丑陋。“迓春晖”还算不错,只是用了钢筋,水泥和玻璃,楼上有阳台。外观还算规规整整,墙体还是用的泉州特色的红砖。这样的土洋结合,至少让人不觉得太过突兀。
再往上,路边有“半边井”。山上打井不易,吃水困难。一户人家打了井,将围墙砌到井上,这样,一口井一半在围墙内供自家使用,一半在围墙外供大家共用。这种助人或者互助的精神,实在难得。我的理解,在强调或者追求家庭或家族或地缘关系抱团的背景下,很容易造成封闭和排外,以邻为壑可能成为一种普遍的心态。半边井精神应该是不常见的。正因为不常见,所以很珍贵。
“半边井”的对过有座院子,叫“霞源古厝”。这是一座古宅。门楼是木结构,简单的构筑,古朴而自然,甚至没有雕饰。外墙则是传统的红砖白石,出砖入石。院子里一正房两耳房,都是从下到上大石条垒砌的一层小楼。据介绍,“霞源”是古时候的一家商号,其创始人陈某是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一次出海贸易,被海盗绑架。幸而认得海盗中有亲戚,合伙夺得令旗,反手控制了海盗,平安返回,还发了大财。
再往上,有“蕴藻流方”番仔楼。混泥土结构,玻璃窗,柱子直上直下,外形方方正正,还算中规中矩,说不上漂亮,也不丑陋。二楼阳台栏杆外侧,两端各趴着一头怪兽(出水兽头),形象怪异,面目狰狞,大白天看到都会起鸡皮疙瘩。胆小者要是晚上路过抬头看到这样的怪物,说不定会恶梦连连。将如此恐怖的兽头高挂墙上,似乎有些不友善。
往上,接近山顶。东南西北四条路的交叉口,有座“慈航庵”。主殿在十字路口的东南角,四条路就从庙门前通过,香炉就放置在路中间。主殿有人在打理,在给人解签算命。西南侧的平台上,一妇人舞着大扫帚在打扫卫生,口里的念唱着什么,似乎是经文。其声音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忽而温和忽而尖利,那动作和神态,像是得了魔怔。
穿过慈航庵,右转,路侧有永宁古城最有名的一座番仔楼——宁东楼。宁东楼坐落在古城最高处,坐东朝西。上下两层,砖混结构,玻璃窗户。楼上楼下都有走廊。楼前左中右有三处半圆形突出的阳台,左右两处封闭,中间一处敞开。二楼顶上,还有尖顶的阁楼。造型比较奇特,显著的欧式风格,但谈不上漂亮。整体已经比较破败,白色水泥变成黑色,到处呈现霉斑。玻璃窗大多破落,电线扯得乱七八糟。这座楼始建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九四零年七月十六日,日军占领永宁,选择居高临下的宁东楼作为指挥部,在楼顶用望远镜观察海峡的军事行动。曾经沦为日寇侵华帮凶的宁东楼,刻下了历史的污点。
返回到古城中心的“中开坊”,往西北方向下坡。仍是青石板的石阶路,长条石砌墙的小楼。渐渐多了些商铺,不少是适应旅游而特意恢复的古旧店铺,有打棉花的,照相的,卖布的,剃头的。路左侧一座石柱石顶的亭子,墙脚坐着几位聊天的汉子。朝里是座寺庙,门楣上有“敕封五显大帝”的匾;原来这里就是五显庙,里面供奉的是三只眼的马王爷。忽然想起“马王爷有三只眼”的说法,才明白五显帝就是马王爷。我幼年时住在昆明福德的小寺。听外婆讲,那里供奉的就是马王爷。我对小寺的神像没有印象,也许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因为我开始有点记忆的时候,神像要么就是被捣毁了,要么就是被用稻草盖住,不让看到。我听外婆讲到马王爷的时候,想象成是一匹马。后来,又以为马王爷就是马祖道一。这下我明白,马王爷其实就是五显帝。
经过万通小布庄的门口。这个名字透着谦逊吧。现代人取店名,总是浮夸得没边没际,动辄就是全国,国际,甚至宇宙。吹牛皮不上税。小布庄也仅仅是个遗址,不会有什么生意了。这个时代,应该很少有人家会自己做衣服了,更少有人买布缝补旧衣了。小布庄前面的墙面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标语“毛主席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在买布买衣需要补票,买火柴都需要火柴票的时代,我们整天呼喊这些口号,但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再前行,路左侧有石柱石顶的门亭,后面是个院子,墙角有口古井,有妇人挑着水桶来打水。院子的西头有座小庙,这就是“晏公庙”。晏公是明朝前期江西人氏,生平事迹不祥,死后被当地人奉为江神,后来又被朱元璋封为“平浪侯”,进而成为南方地区的水神。据传海上遭遇风暴,叩拜乞求晏公,就可以得保平安。
往前不远,走到了古街的尽头。看看路边的旅游导图,发现漏过南边很大一片。那一片,有不少古厝和祠堂。路边墙上,有醒目的路线提示牌,上边有醒目的大字。提示语很有意思,比如“大步往前迈,升职加薪快”,云云。
穿过一段小巷,来到了董氏祠堂门口。据说,这是永宁最有名的姓氏祠堂。与我之前看过的宗祠一样,都是青石立柱,雕梁画栋,满墙石雕。感觉要简练大气一些,不是那么浮夸,那么繁复。比如,门前的青石柱,只是浮雕的生活场景,而不是大多数祠堂那样深雕的出海威龙。据说董氏祠堂最有名的是屋脊的剪瓷工艺。我看不懂什么是剪瓷工艺,只看到屋脊内侧有九位神仙,中间一位席地打坐,左右各四位骑着各种野兽。确实显得含蓄而优雅,内敛而沉稳。真正的大气,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董氏祠堂周围,一大片都是红墙白石的古厝。有的已经坍塌,只留下框架;有的成为危房,用木架支撑着;有不少还完好,有人居住。一座古厝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两位女子,端着大碗在吃饭。我问他们高家祠堂的方位,其中一位给了我清晰明白的回答。我不禁好奇,问她是哪里人。她说是河南人。怪不得,她的话是有一股河南味道。这里的客家人大多数来自河南,想来两地之间的通婚并不鲜见。
这一带的高家祠堂实际有两处。先看到的是“霁江高氏祖祠”。高氏是泉南第一大族,高氏祖祠也是颇具历史影响的宗祠,其始建于清乾隆年间,后重建。二百多年来,每年举办大型祭祀活动,鲜有中断。两扇大门,分别刻着高适的《塞上听笛》和高騈的《山居夏日》。大殿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显得古朴而端庄,威严而气派。门柱没有雕饰,只是刻了对联。门廊的墙上,石刻装饰也很简洁。没有花哨的雕饰,反而显得豪迈大气。
往前,有新建的“霁江高氏大宗”,应该属于高氏宗族的分支。 “大宗”这名头,听起来有些张扬。应该是才竣工不久,庭院里的建筑卫生还没有打理干净。有位老者在院里扫地,我过去打了个招呼,经同意后在院子里四下看看。真是极尽奢华。那青石的廊柱直径足有一米,镂空雕刻着生产和生活场景。墙上满铺着石雕,也是深雕的工艺,动物,园林,读书,耕作。屋脊之上排列着,堆积着龙和凤,神兽和神鸟。真是繁复之极,铺张之极。院子周边的墙上,也满是深雕的各种场景。这得花多少钱啊?人们努力挣钱,甚至出生入死,冒犯刑律,就是为了这样的堆砌吗?就是为了这样的铺张吗?
十一点多了,准备出古城。
有些内急,向路边守着服装摊子的中学生模样的小女生打听卫生间。她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叔叔,我带你去。”到巷子口,我说,你给我指一下,我自己去,你回去看你的摊位。“不要紧的,叔叔。”进巷道十几米,小女生打开路边一户人家的后门,让我自己进去,我这才知道,这里是她的家。我在古城逛了两个小时,确实是没有看到一个公共厕所。我返回之后,向小女生及坐在里面的她的妈妈表达了谢意。说实在话,这件事是我此行体会到的最温暖的善意。
前行不远,就出了古城。热闹了很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公交车,小汽车,电动三轮车,似乎没有交通规则,各种车辆争先巩后,互不相让。空气中飘散着灰尘,夹杂着汽油味儿。
路边倒是有各种小吃铺,卖当地的特色食物。我不能吃海鲜,不能吃甜食,所以选择面不大。走进一家沙县小吃,要了一碗排骨面。这是我进过的最破败的一家沙县小吃。桌子是不稳的,墙上有石灰落到桌面。地面脏兮兮的,桌面油兮兮的。墙上挂着塑料袋,电线在我头上耷拉着。老板娘一个人在干活,无精打采的;丈夫在一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一边玩着手机。实在奇葩。好在排骨面还算吃得下去。我实在是太饿了,就算碗里有条虫子,我也会将虫子挑出来,把面吃下去。
吃完午饭,又返回古城。我还得到古城北部区域走走。
先去的是“大夫第”。这户人家的主人姓林,因经商致富,又立了军功,得封“大夫”。林氏专营对台湾的贸易,他家的“茂日行”是台湾鹿港的首富。我看到这个介绍的时候想起了罗大佑的“鹿港小镇”,歌中在妈祖庙旁开香火铺的不会林家吧?木头的大门,歪歪斜斜的。院子里各种家什胡乱摆放着,到处脏兮兮,乱哄哄的。我刚跨进大门东张西望,身后传来狗吠,声音洪亮。扭头一看,一直黑色大狗对着我,目露凶光,张牙舞爪。还好,有铁链条拴着。
古城北边半山上,有不少番仔楼,大多又旧又丑,破败不堪。有一家例外,那就是“豢龙楼”。这家主人姓董,据说先祖是为舜帝养龙的。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外形方方正正,中规中矩,不像宁东楼那样的出格和怪异。框架是钢筋水泥的,墙体一律使用红砖;有玻璃窗户,但不大。更像是中西结合的建筑,美观又实用。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边上栽着花花草草。一位老太太在廊下吃饭,脚边蹲着一只白猫。我跟老人打了个招呼,她站起身,像是邀请我坐下休息。我连连摆手,说声“谢谢”。
在一个路口,有座孤零零的小庙,占地面积估计不到二十个平反。叫“伍盟府”。这座小庙,居然是永宁三十二铺境之一的境庙。里面供奉的是伍子胥。
在北部区域,还看到很多境庙和宗祠,以及大量的番仔楼。大同小异,就不赘述。
在永宁古城这个上午的三个多小时,看到太多奇异的建筑,真是大开眼界,大饱眼福。这些奇异的建筑中,数量最多,规模最大,建设最费的,应该是宗祠。据说,当地人在修建宗祠方面有攀比的习惯,这是宗祠越修越豪华,越来越铺张的原因。我对这种做法的合理性是持怀疑态度的。社会资源大量用于修建宗祠,就等于沉淀下来了,脱离了社会资本的运动,这实际上是一种浪费。宗祠越修越多,越大越豪华,民生会因此改善吗?经济会因此发展吗?社会会因此进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