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和凤儿


曾经的尚文路龙门邨之八

 

                    方彭

                 龙子和凤儿

     龙子住在楼下,有前后客堂和天井,还合用灶间,应该说他的三口之家,在当时的上海,算不错了。凤儿住在楼上,有前后楼,还有亭子间,和合用灶间。他们同一门号,经常在灶间一起作炊,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两家都是经济条件宽裕人家,相互关系也不差,虽在上下楼间,有时也会去串门。

    龙子是白手起家的人,从店员做起,后在中央商场,租了一个门面,做舶来品外货生意,他瞄准了上海人特有的好奇心,喜欢来光临外货门店,生意做得很好,龙子从此赚了些钱,阔起来了,与人合买了半套房,娶了媳妇,一晃在此也住了十年,儿子也读小学了。

      凤子与老爸老妈三个人同住,她是爸妈的心肝宝贝,初中毕业没有再去上学,待在家里,有时去老爸的店里帮忙,老爸开的是生产资料专业店,商品是大进大出的,平时生意不会太忙的。她是独养女儿,父母希望能让她留在身边,先不急让她嫁出去,他家的经济条件也不错,大有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架势。在她十八岁时,有人来说亲,他父母傲然回绝,人还小急什么?。当她二十岁时,人家来说亲,他们还是不舍,再后来,他们开始接受说亲了,只是他们要价高,厌人家财富不多,或卖相不好,自已只有初中文化,要找大学学历,真是高不来,低不就,但时光匆匆,一晃就到了二十八岁的年纪,女大当嫁还未嫁。当时流行早婚的风俗,这个年龄已是"剩女"了。爸妈也在其女儿的婚姻问题上,走了三步,从拒人说亲到高价姑娘,再到最后失去了择偶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好无奈地等待。

   凤儿最不想去的是他爸的店里,那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行业法师,只讲业务上的事,她根本没兴趣,有时还关心地叫她早些出嫁,说些让她戳神经 的话,逐渐地连父亲店里也懒得去了,整天待在家中。

       她在灶间,经常与龙子媳妇一起作饭,两人也很谈得来,一个叫她姐,一个称她妹,相互热络成一家人,经常楼上楼下的串门,还在晚饭后,她下楼去他们一家聊天,与她们的男主人也谈得很有缘。在不知不觉中,她感到龙子就是她的梦中情人,这也许是日久生情吧!但的确,龙子面目清秀,穿着时尚,谈吐不俗,处事周圆,打动着,这个虽过少女期,仍有少女心的女人。   

    一日她去南京路办完事,想回家,但想起龙子的店就在附近,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见到龙子和伙计们都忙着,柜台前有着不少顾客,龙子在微笑着接待,最终圆滿地完成了一茬买卖,凤儿见到龙子的职场形像,更觉得他是可爱的成熟男人,比稚嫩的小鲜肉更可靠。她走到柜台前,龙子见到她来了,热情地叫她进屋,並冲了一杯咖啡送到她手上,凤儿第一次来店,见到的都感到新鲜。一开了头,以后有事没事她经常往这里跑,到了情不自禁时如何决擇的地步。

      龙子夫人对邻居讲,有一次我们都要睡了,她还是坐着不想走,我发现凤儿不对劲了,问龙子,他吱吱唔唔,但我总算明白凤儿怀孕了,这真是晴天霹雷呀!她想了一夜,感觉不能捂,早点摊牌好,叫她过来,讲讲清楚怎么办?两人本来很亲热,但却成了情敌?龙子夫人气呼呼地对凤儿说:这事如何解决?做小还是打胎,你自己定,凤儿自知生米已煮成熟饭,没了可谈判的资本,只能顺着说:姐姐我是他的人了,我不想离开,我遵重你的地位,一切由你安排。龙子夫人觉得,让龙子娶个小的,也可以,这在当时社会里,这样可以提高自己丈夫的地位,讲出去脸上有光。凤儿家的条件也不差,开着店呢!自己丈夫可多了一份财产。但自己的家庭地位一定要保住,凤儿愿做小的顺利谈妥。

    凤儿的父母,一直生活在当地,亲朋好友是很多的,女儿的事己经如此了,对方条件也可以,做小虽在众人面前有些难堪,但只能如此迁就了。但他坚持在婚姻嫁娶上,一定要按规矩,明媒正娶,要拜堂,要办酒席,这个面子非要不可,不然老脸往那儿搁呀。

    龙子夫人,听了对方父亲的意思,她琢磨了一夜,答案是绝对不可,自己和龙子是落难夫妻,当年龙子当店官,她也在店里做事,两个穷人因双方相爱,两人把铺盖拼了,就算成亲。现在凤儿要明媒正娶,拜堂还要办酒席,那不是显得我是野的,她是正的吗?我没办过,她也不能办,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事情就此难住了。而凤儿父亲也坚持要办,不然女儿打胎都可以,还要把那小子罚赔得流血。女儿搬来了舅舅,帮忙做工作,但父亲的主意已定,水泼不进,針插不进,日子越拖肚子越大,女儿也只能按父亲的意见,但父亲在气头上,要罚赔得龙子出血,过后细细思量,会让人错觉成卖淫敲诈,有些难听,我老头子不缺这些钱。但叫龙子拿些打胎的手术费和营养品来,龙子也干脆送来了两根金条,作当对凤儿的慰抚金,凤儿在无奈之下去打了胎。

     龙子在其夫人的倍伴下,也去了医院探望,凤儿默默地没说一句话,她已二十八岁了,想要孩子,希望能生下来,现在打掉了,她深感委曲和耻辱。而龙子夫人却若无其事,如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妹长妹短的讨亲热。

     他们同住一屋,经历此事之后,相遇总免不了尴尬。不久龙子一家离开了添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