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区长春道33号是严复民国初期在天津的寓所(《我的叔曾祖父严复》之二七)


和平区长春道33号是严复民国初期在天津的寓所(《我的叔曾祖父严复》之二七)

严孝潜

2004年,我的族兄、严复四弟严观澜的曾孙严名先生交给我一个他保存的民国初年严复寄给外甥女何纫兰的信封,叫我在天津查找一下“候官严寓”现在是天津的什么地方。

信封上书:

“天津 

法租界长发栈後身中元街

三十三号候官严寓

33  rue du juillet

       亲展

自京寓缄”

 

注:信封上外文是用手写体法文书写的。。

信封上所书叶太太,系严复的外甥女何纫兰,嫁叶祖珪侄儿叶可梁为妻,故称叶太太,当时她和严复眷属朱明丽夫人及子女,都住在天津,而严复则留住在北京。候官严寓,表明是严复的寓所,严复是福建候官人,时也称严候官或候官严。

当时的情况是:

1912226日(正月初九),袁世凯因京师大学堂监督劳乃宣以国体既变,统一政府已告成立,即上书“请派员接受大学堂事务”,谢病而去。京师大学堂顿肘陷入混乱,亟待有人接管。遂直接任命严复为京师大学堂总监督,接管大学堂事务。

当晚严复在北京即给身在天津的朱明丽夫人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信中讲:“初七晚见过袁总统,被派入临时筹备处办事,本日又派大学堂总监督,薪水月三百两。此缺本系三品实缺京堂官,今不知何物矣。得差之后,便有人来荐管理员、教员等,可知凡事同前一样。刻拟十一日告假出京,到津过元宵也。临时政府有在天津组织之说,须数日方有分晓。十一日晚可派车到站接我。余俟面言。” (《严复集》第三册第770页)

那么,当时朱明丽夫人是住在天津的什么地方,严复叫她“派车到站接我”?原来严复在191110月武昌起义爆发后数日,将家眷送往天津族侄严家井处暂住,因房子小,人太多,以致119日严复来津时“人极众,至无借宿地。不得已,乃寓裕中洋客店”。后来,朱明丽夫人在法租界长发栈后身的中元街三十三号租到一处二层的房子,将全家搬到这里来居住。所以严复叫朱明丽夫人到时派车去接他。

1912228日(正月十一),严复告假出京,到天津与家人一块过元宵节。(《严复集》第三册第770页)

1912311日(正月二十三),严复往京师大学堂接印。当天,严复给时在天津的外甥女何纫兰写了一封信。并用“快班”寄出。

严复在信中讲:“到京四五天,未接一函,极深惦念。牙痛全行治愈,胃气经几番洗治之后,刻下如何?袁世凯昨午受职宣誓,甚为热闹。本日舅往京师大学堂接印,除管理员二三十人外,余者全不在堂。存款只剩万余金,洋教员薪水照常支发,非一番整顿,恐将不支。故隔日须一前往,又每日午前须课普贤英文文法、算学、几何,晚间办公回家,又须点解《左传》、《说文》、《经义述闻》等书。渠领悟尚易,而舅则太辛告了,剖吾甥尚否作计来京,共领冷气寂三境?如有意来京,不嫌寂寞,望早缄告定期,舅当没法派普贤往津迎接。但年少恐未必了事,然极少须派丁泰赴津一迎。最要火车内须定包房,以免混杂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842页)

上述的这个信封,就是装寄这封信的。

根据信封上书写的地址,我原以为会很快的就可以找到中元街上的“候官严寓”,但事与愿违,一直找了十年,最近才算正式确定现和平区长春道33号就是民国初年严复在天津中元街33号的“候官严寓”。

当时,我很快就找到了“天津法租界长发栈”,长发栈是清末、民国初期那一段时期中,天津的一个很有名、很重要的客栈,长发栈就位于滨江道44号,但其“后身中元街”,可就找不到了,按实际情况滨江道后身是长春道,而不是什么中元街,找了许多当时的天津地图,也不见有“中元街”的名称,“中元街”到底在那里?多年来寻找一直没有什么下落。

2008712日《每日新报》刊登的张绍袓先生的《天津辛亥革命遗址长发栈》一文中曾对长发栈作了很详细的介绍,文中他还提到:“200510月,笔者正准备参加在南开大学举行的纪念《天演论》翻译110周年——严复与天津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从世界各地赶来的专家和严复后代曾亲临长发栈遗址考察。严复的后人严孝潜先生还向笔者提供了严复1912年左右曾在法租界长发栈后身中元街33号居住时的信封,为我们进一步考察严复在津活动遗址提供了新的资料。”天津市的一些文史专家也都在寻找“中元街”,但也都未有结果。2012年我曾请王振良先生协助寻找,也未找到。

2014年是严复诞辰160周年,福建省政协召开了“福建省纪念严复诞辰160周年大会暨学术研讨会”,福州市政协也举办了纪念活动以及《严复书法》和《严复的一生》两本书的首发仪式,我应邀参加了纪念大会和首发仪式,《严复的一生》一书是我2005年正式退休后开始编写的,历时八年在2013年初完稿,全书100万字280幅图片,由中国文史出版在20141月出版,用以纪念严复诞辰160周年。

《严复书法》一书收录了200多幅严复手书的信札、对联、临帖等,其中有新发现的严复写给李鸿章之子李经芳的书信四封,写给张燕谋的书信三封等,这些信札,《严复集》和《严复集补编》未曾收录,《严复的一生》也未收录,为此,我在当年47日专程拜访了罗树伟研究员,请他帮忙把这几封信辨识成简化汉字并加以注释,以便在《严复的一生》再版时收录进去。同时,我还向罗老提及严复在中元街的“候官严寓”的具体地点尚未找到。

罗老也非常关心这件事,在49日立即给法国友人、里昂大学历史学家王钰花博士发了一封电子信件:“王钰花 博士,你好!谢谢你去年在查核天津旧法租界地名时给我们的巨大帮助。今天,还有一处天津旧法租界的地名,这就是著名思想家严复在天津旧居的道路名称。有一个严复写的信封,用附件发给你,帮忙鉴别和查一下是当时的什么道路。再次致谢!祝你  学业有成!”

王钰花博士在410日就给罗老回信说:“罗教授, 您好!我希望您和您夫人都好。我看到您给我发的信封, 法语写的是 "33 Rue du Juillet", 正确的名字是 "Rue du 14 Juillet"。当时中文翻译是"七月十四日路"33号。这个日子是我们法国的国庆节。现在这条路叫长春道。 如果有其它问题, 都可以问我。祝您们身体健康, 工作顺利!

收到王博士的回信,罗老和我都非常的高兴,十年来没有找到的“中元街”33号“候官严寓”,终于在法国友人的帮助下,得到肯定的答案,就是现在的长春道33号。我们俩人在412日专程到长春道现场堪察,发现长春道33号的建筑物,现在依然还完好存在,是一座二层楼的连体公寓建筑,它在该连体建筑物的最东端,位于长春道与黑龙江路的交口处。现为民居,面临长春道的一面是二层楼房,二层楼后是几间平房,有一个后门。

现在的问题是现在的长春道33号,是否就是当年的长春道33号,我期望天津市及和平区的有关部门,能组织力量对其进行查证落实。

如果证实现在的长春道33号,就是民国初年的“候官严寓”,我建议有关部门按“名人故居”给以保护,再加以修缮开发,将其辟为“严复故居”对外开放,作为“百年中国看天津”的重要窗口,宣传天津在近代中国历史上所起的重要作用。

如果由於年代久远,长春道门牌号一百多年来的变化情况无从证实,我们也不妨将现在的长春道33号,辟为记念严复的场所,建立“天津严复纪念馆”。来宣传习近平主席赞誉严复“严谨治学,首倡变革,追求真理,爱国兴邦”的爱国主义精神。

这样,我市的三大历史名人严复在和平区有“纪念馆”,梁启超和李叔同在河北区有“故居”。三个历史名人各都有一个 “百年中国看天津”的宣传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