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是原来就有的,不是企业家创造出来的——跟张维迎先生商榷
市场到底是原来就有的,还是企业家出来的?按照张维迎先生的观点,市场不是原来就有的,市场是企业家创造出来的。对此,我不敢苟同。我认为,市场是原来就有的,而不是企业家创造出来的。这个“原来”,就是人们的需求在先,而新的发明创造在后、新产品大规模生产在后。对于市场与需求谁在前,谁在后,决不能本末倒置。
大家都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说法。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显然,螃蟹很早就有,但是,很早以前,人们并不吃螃蟹。不过,后来,有一个人大胆地吃起了螃蟹,并发现螃蟹很好吃,但是,此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或好吃,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并不属于企业家,而只能算作个冒险者或科学家或消费者。只有为了满足更多他人的需要而进行生产供应的,才能算作是企业家。但是,由于他的大胆尝试,人类社会对螃蟹的巨大市场需求就产生了,螃蟹的生产供应(包括捕捞、运销、养殖等)也就应运而生。这足以说明需求在前,生产供应在后。吃螃蟹是市场需求,而捕捞、运销、养殖等,则属于生产供应。
就张维迎先生所讲的冰箱的创造发明与市场需求关系而言,我想历史的进程应当是如下面情景的。
很久以前,人们就需要保鲜食物,囿于当时的技术条件,人们发明了挖地窖来储藏和保鲜食物。后来,新技术出现了,才有了冰箱,以满足人的需要。而之前的挖地窖也算是之前很先进的技术。很久以前,人们就有对房屋冬暖夏凉的需求,于是,人们就开始挖山洞、砌窑洞。后来,新技术出现了,才有了空调。而之前的挖窑洞、山洞,其实也是之前很先进的技术。正是因为人们有了对食物保鲜的需要、对冬暖夏凉房屋的需要,才有了对冰箱、空调的需要,才有了冰箱、空调的发明创造和大规模生产和销售。如果没有对冰箱和空调的需求,人们是不会去发明什么冰箱和空调的。
当然,类似情况还有很多。例如,很久以前,人类就想像鸟儿那样地在天上自由飞翔,人们很早就想上天去遨游太空。几百年前的中国明朝,还有一个官员把自己绑在土火箭上,想一天冲天,结果被摔死了。这说明,人类早就有飞天、上天的梦想,人类早就有飞天、上天的需求。后来,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完善,人类终于可以上天、飞天了。但是,即使是今天,人类也不是想上天就能上天,想飞天就能飞天的,不仅技术上还有很多难题有待克服,而且,还需要不少的花费,离真正太空自由行还有很遥远的时间。
人类的科学技术是不断进步的。今天看似先进的技术,在几十上百年后,就会被认为是相当落后的技术。反过去看,今天我们看似落后的技术,在几十上百年前甚至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则属于先进技术。例如,农民耕地用的梨、水车、风车、水力车等,在今天看似是落后技术,可是,在几百上千年甚至两千年前,则是先进技术。两千年前,人类通信靠人跑马跑,靠信鸽,靠烽火等。现在,这些技术已被完全淘汰。四十年前,BB机、模拟手机还属于先进通信产品,可现在,BB机、模拟手机在市场上可以说是已被全面淘汰。企业家无疑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是社会价值创造者,是人类社会福利创造者和提供者,是市场的开拓者,是满足人类需要的重要力量。尤其是许多企业本身就是发明家,如爱迪生,就是个大科学家、发明家。如果不是他的许多充满智慧的发明,也许今天的我们还可能无法享受那么多方便的产品。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如此,就颠倒了企业家与市场之间的关系。
市场经济一定是需求导向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企业家奋斗的目标,满足人们的需要并使自己的价值得到社会承认是企业家奋斗的动力。人类社会是先有市场经济,后才有企业家。在两千年前,人类社会就出现了市场,就有着市场经济,只不过当时的市场经济还是相当低端的,商品不丰富,可交易的商品量不充足,常常属于短暂的“集市”。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产生了大规模进行商品生产的工厂,商品被大量生产出来、供应市场,满足人们的需要,这也造就了企业家群体。可以说,企业家一开始就是为满足社会需要而进行商品生产的,企业家一开始就是冲着市场需求、消费者需要而组织相关资源进行商品生产的。没有市场需求,也就没有企业家的立足之地,没有市场需求,也就没有企业家存在的价值,没有市场需求,也就没有企业家队伍形成的前提条件。正是不断成熟的市场及其需求,才塑造了规范的市场和企业家群体。
张维迎先生还说,不是人们先有对火车的需求,然后才出现火车;不是人们先有对于iphone手机的需求,然后才有了iphone手机。其实,张先生的这些观点老师都不正确。无论是市场经济下,还是计划经济下,需求天然地是生产的起点,是先于生产而存在的。只是,这种存在,常常是一种隐形的存在、梦想中的存在、渴望中的存在、理想中的存在,而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有当把人们需要的产品生产出来了,供应给了市场,被人们真实地消费了,需求才成为真实的需求,市场才成为真实的市场。对于市场与企业家的关系,无论是谁,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无论是学者还是学员,尤其是中国大陆这个市场经济被否定了几十年、需要重新从头开始建设的地方,更需要有独立思考、仔细思考、深入思考,而应当学习掌握孔夫子所说的“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而不能人云亦云。2023.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