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生活中的美

曹秀

    很多年前，我与朋友喝酒，一个警察朋友举杯敬我，他充满敬意对我说：“你潜伏的太深了！”我听了一愣，继尔明白了，我说：“当作家的都是潜伏在生活中，没有深入生活哪里有优美的句子，潜伏吧都是默默潜伏者。”这一瞬间的事，我们心照不宣，以后的日子更是小心翼翼，警惕着。其实我是普通人，没有什么潜伏不潜伏的，只是为了一个目标追求而已。

    作家必须发现生活中的美，没有潜伏者的心情是发现不了的，有时为了一个细节必须有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在这里发现，在一瞬间发现，这样的潜伏者写出来的作品是高尚的，有意义的。外国作家说过：不是生活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生活中的美随时随地都有，可是发现者廖廖，为什么会这样，重要的原因是不了解生活，自然发现不了生活中的美。峡谷深处的暴风雪可以埋掉一个人，城市的暴风雪只是下了一场雪，谁见过城市里的人被暴风雪埋葬了？蝴蝶为什么喜欢有花的地方，因为花是他生存的必须，是生存之道。作家离开生活是什么样的，离开生活中的美写的是什么？蝴蝶是为花而生，作家是为美好而写，这样的写作有意义。

    生活中有很多潜伏的事，比如传闲话，有一次参加作家聚会，我与朋友谈论外地的一个多年朋友，本来是想聚聚的，结果被人听到了。当外地的朋友来了时，我上前打招呼，结果他没有理我表情是愤怒的。我明白了，刚刚与朋友交流被人听到了，并传了过去。其实类似这样的事并不奇怪，生活中的美和生活中的丑是随时随地都有的，稍稍用心是不难发现。都是作家，敏锐的发现并不难，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细节，便会发现一个人的心里想着什么。我们写的是什么，重要的是发现生活中的美，捕捉一瞬间的事，这是潜伏者的目的。写小说必须发现生活中的美，可是生活中的美并不是一朵花，什么样的场合有什么样的花，花用不好会被人打的。写作中的美必须有自己的想法，用眼睛看和用心发现是不同的，有人在生活中潜伏很久也没有发现，这是应该注意的。

    当然，刚刚举的例子不是君子所为，而是扯老婆舌。生活中这样的人很多，只要一到酒桌上，满桌都是说话的人，都说酒后乱德，我说酒后乱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点保密观念也没有。现在到处寻找间谍，如果身边潜伏一个，怎么办呢？

    曾写一篇文章《睡不着的夜晚写首诗》：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已经早早睡了，可是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我盯着手机上的文章，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我知道这样的情况没有人知道，很多人都进入梦乡，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睡，只有我一个人醒着。睡不着，只有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在室内徘徊，此刻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与外面遥相呼应，寂静。平时的社区人声鼎沸，大呼小叫，附近的市场嘈杂不止。现在连狗都不叫，几片楼区鸦雀无声，如同荒野。我站在窗前，看到了外面的月亮，情不自禁想到几首诗：

中秋节

床头没有光，地上不见霜，

一块月饼干，泰山石敢当。

 

中秋月

月儿圆圆大地新，山河无恙草动心，

一支猎枪射宇宙，外星人来亲加亲。

 

边关月

八月十五月色明，边关卫士显忠诚，

监控室内瞪大眼，留下山河报和平。

 

    不同场合的几首诗，把我带入不同的境界，第一首诗是由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得来的灵感，不同的是一块月饼干泰山石敢当，这句灵感来源市场。我每次路过市场时，看到商贩卖月饼，有人是熟悉的。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月饼一直在柜台上摆着，这样的月饼会不会变质，会不会有问题啊，于是写了这首诗。第二首诗富有想像，科幻，一支猎枪象征卫星发射，外星人落户地球家园，与人类结成亲家。未来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拭目以待。第三首诗很简单，边关追月，利用监控器观察，山河无恙，报告平安，这样的事只有边防部队能做到。三首诗想完了，我有些困意，什么时候睡着了，我已经不知道了。我的人生是与读书写作紧密相连，越是睡不着时越想读书，越想读书越睡不着，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了，我习以为常。每次睡不着时都是这样，翻来覆去折腾，这次例外，想到了诗，想到了另一种记忆。其实睡不着是有原因的，我的原因在哪里，为什么睡不着。我想起了一个朋友问的话：你为什么睡不着？因为你的心里复杂，有不为人知的事折腾你睡不着。他说的对，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的秘密可以公开，有的秘密不能公开，公开了不是秘密。记得有一个领导贪污受贿几百万，一个系统几千人，每个人都有他的关照。还有几个人把女职工肚子搞大了，这样的事不能随便说，需要保密。我这人嘴严，保密观念强，可是有时也会被折腾，比如今天的夜晚睡不着，折腾来折腾去。我为什么不能揭发他们？为什么让他们肆无忌惮？早该送他们服法了。

    潜伏在生活中就是要把生活中的美发现出来，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是艺术家的责任，也是普通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