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熟了,梅雨季节,相思如潮。安静地翻阅记忆里发黄的照片,就看到20多年前的旧文字。
“蚂蚁”是我在1987年构思的一篇短篇小说的名字,讲的是一个好孩子非正常死亡的故事,这个孩子叫安比,这个叫安比的孩子其实是我。
安比最早的童年在老家跟外婆在一起,那里有一条宽敞的大河,大河上有着一座独木桥,河堤上有一尊明朝铸成的铁牛,河滩边的槐树林里、草地上,飞满了红蜻蜓。跟外婆在一起的童年,自然、自由、快乐、无拘无束。
6岁时候,安比被爸爸、妈妈接到城里读书。城里的规矩很多,爸爸、妈妈教育安比要做一个好孩子,不要乱动、不要乱说、不要乱想,一切,都是大人安排好的。安比有过反抗、有过不从,反抗和不从都被压制,于是,安比成了爸爸、妈妈教育出来的好孩子,不说、不动、不想,长时间坐着、躺着,于是,有一天,大人们以为安比死了。
整个城市为好孩子安比举行了一个盛大葬礼,安比躺在棺材里。这一刻,他突然闻到了河的味道,看到了铁牛、独木桥、满天满天的红蜻蜓,他想到要回去,要做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孩子。
这个时候,送葬的唢呐响起来,长长的钉子钉上了棺材,几个壮汉抬着棺材,晃悠悠地朝着山上的墓园走去。
小说开了头,结尾和内容早就好了,20多年,我竟然一直没有动笔去写。
我有些清教徒色彩的爸爸、妈妈是希望我做好孩子的,并且付诸了许多具体行动。可是我天性顽劣,对温良恭俭让的那一套无法合拍,货不对板。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的天地和游戏就是一个人蹲在楼角,用石子一个一个、一群一群地砸死那些蚂蚁。
越白这个名字起于1989年,那年,我因为公安部89号通缉令而流亡天涯。有一天孩子一样赌气地想:你红,老子就白,而且越来越白。于是,就有了越白这个名字;再于是,我小说“一个世纪的忏悔”的主人公的名字,也叫越白。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改变的是容颜,没有改变的,是那一颗永远保持的赤子之心啊!
小远2010年6月29日星期二 10:52栖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