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经济学


孤独的经济学

学习经济学是可耻的,专注于经济学理论研究的人是孤独的

 

    那年我刚刚迈进大学校门,颇有些踌躇满志虽然学校不怎么样,但我如愿以尝地被录取到我报考的专业——经济学。受《中国经营报》等的影响,我立志要进行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气盛的我当时的想法在今天看来很是天真。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农业院校,报考时我认为这恰恰是一种优势,因为当初我设定的研究方向是农村传媒学的发展对农村教育的影响和农民文化素质提高,我认为这个问题不单单是传媒学所能解决的,更多的需要经济学上的支持,即以经济学的研究推动农村传媒的研究和实践。或许这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方是可能的,但我所面临的环境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所在的学校是农业院校,人文社科学科建设较差,尽管在教育部教学评估中为优,仅以经济学为例,建系数十年竟然还没有一个教授,而且教师中真正经济学科班出身的又寥寥无几,多为农学或管理学半道出家,对付一般经济学知识尚可,但要深入的理论探讨,恕我不敬,有些老师没那个实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不能全怪老师,由于扩招导致师资严重缺乏,老师的担课任务很重,有的老师一学期担课任务竟达到400节,哪有时间去钻研专业知识和进行前沿研究,只能机械地一遍遍的反复重复旧知识罢了。

    总之,我感觉有可能梦想完了,但当时我不甘心,于是就试图寻找机会。我尽我的所能查看了本校的老师情况(在这个学校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因为上下流通渠道非常不畅通),然后尽我所能凑写了一篇关于农村经济发展的写作计划提纲,希望能与我校唯一的一个有关经济相关的研究所(好像是研究农村政策的什么研究室)负责人联系上,满足我的一点对经济学追求的理想。那位负责人是一个教授当时也是我所在学院的院长。我犹豫再三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郑重其事的把所写的东西装在一个信封里,并贴上邮票(因为刚开始我准备从邮局寄),投入他的信箱中。我忐忑不安的两个月后“收到”他的回信,在拿到回信的那一刻我突然领悟到书上老教导给别人写信要在信里加一个信封的正确性。院长(这个称呼似乎更合适)的回信很简洁,而且是夹在原信中间的,通过行政方式不知道时候送到团委再转到我班女生那儿,最后到我手里。从信上简单的痕迹可以看出院长回信是再次封了口的,不知道被谁撕开了,不好说,一封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团委不撕开看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只可惜邮票被谁撕去了,不管是谁都不愧是学经济学的。我写给院长的信包括那张寒暄的话也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像电子邮件的回复“Re”。我很不舒服,这封信已不能称之为信,因为被流传看了,至少我很尴尬和难堪!

    我明白了大学的差别,这儿不是普林斯顿大学,一封普通信就让一个诺奖得主自动与你一番长谈,那在这是不可能事件。我受的打击相当大,尽管回信内容不乏鼓励。或许我的经济学选择错了,或许并没错,只是时间和地点错了。我默然无语。疲惫的周旋于各种无意义的活动和无用的课程之间,我还是抽出大量时间去读《经济研究》,去看吴敬琏先生主编的《比较》等。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我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淡淡泛上一丝惆怅,经济学之路我还能走多久?商品化的社会,生存的严峻考验,我能坚持住吗?最大的痛苦还在于在这儿没有一个可以相互倾谈的对手,甚至真正对这门课感兴趣的人都没有。亿万人民为钱忙,做学问的事不免也沾染上铜臭的味道,虽然经济学是显学,但我总觉得他需要的是学问,不是说你能赚钱就说明你懂经济学,管理学上的教授未必就是经济学上的一个合格讲师。但真正研究经济学的有多少?民间的又能生存多久?连茅于轼老先生的天则经济研究所都喊吃紧,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学经济学的本身就是孤独的,在孤独中渐渐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