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厂里规定今天应该是工资发放期,员工们个个都比平时显得有精神。可是焦急的心情盼望了一个上午,厂里根本就没要发工资的动静,谁也没想到中午下班后给员工们的却是公告栏里的一份通知:
通知
各位员工,你们辛苦了!
现因银行转帐,经过厂里领导决定,工资发放推迟三天,定于十八号发放工资。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人事部
看着这份通知,员工们个个都地发起了牢骚,怨声四起。
小杨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宿舍里,一头扎在床铺上:“唉!厂里是不想让我们活啦!本来工资就押了45天,现在还要推迟,真是没有办法,气死人!”
“我就知道厂里要推迟发放工资。”邻床的小王说。
“此话怎讲?”外号“二愣子”问道。
“你们想一想,我们厂里不就只有二百多人吗?到发工资他转个鬼帐?现在厂里大部分员工都等着这个月发工资后出厂,辞工人事部不批准,只有自动离厂了!老板知道反正你拿了工资就离厂了,这个月工资又拿不到,多延误一天发工资,我们就白干一天,老板就白白得到我们劳动成果……”
“真缺德!罢工!罢工!”小杨“轰”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大声喝道。宿舍里的十几双眼睛“刷”的一下都注视着他。
“对,要想不白干这三天,没有别的办法了。”高度近视的外号“眼镜”回应道。
“只怕人心不齐呀!”二愣子担心。
“现在随便问厂里的一个员工,谁不想今天拿到工资。你再想一想,我们厂里的员工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每天吃的不是东瓜就是南瓜,不是南瓜就是黄瓜,每个月还从工资里扣100元伙食费;十几人住一个房间,通风又不好。每天加班加点工作十二个钟,谁不想出厂?现在又拖欠工资,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罢工的。莫非你二愣子不敢?”小王瞪着二愣子。
“现在大家都在这儿,同意罢工的请举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话刚落地,宿舍里的人全都举起了,并且是双手。
“大家听我说,光是我们宿舍里的人罢工是没有用的,还得其他宿舍,最起码得全厂三分之二人同意。”眼镜皱眉说。
小杨站了起来,走到宿舍的中央,看了看宿舍里的每个人:
“这个建议是我提起来的,大家只要听我的,如有意外,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不知哪位有什么意见?”
“棒极了,只要你带个头,我想这回罢工准成。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的对,我们不都是为了自己吗?”
“我赞成!”
“我也赞成!”
……
“那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小王问道。
“我们既然罢工就得抓紧时间,争取下午就能实行并且能起到良好的作用……”小杨摸着头自言自语。
“几点啦?”
“十二点三十五分,离上班时间还有55分钟!”
小杨又一次看了看宿舍里的每个人:“小王和其他人随便分一下,到四楼、五楼、六楼通知每个宿舍里的人,二愣子你就在我们这三楼通知各宿舍。”
“如有小部分人反对,向厂里打小报告怎么办?”眼镜问道。
“这好办。你和我一起到二楼找你那几个大个子老乡,我们就在二楼的楼梯口设卡。”
“就这么办吧!大家分头行动!”小杨一声令下。
二楼的楼梯口处,两边分别站着个大个子,靠着楼道栏杆与站在一旁的小杨、眼镜商量着。不一会功夫,整个宿舍楼里沸腾起来了:
“罢工喽!罢工喽!”
“不发工资我们就罢工。”
……
楼下的行人不免都朝楼上仰头观看。
小杨与眼镜仍旧在楼梯口那里站着,只不过旁边围了一大堆议论的人群。
“TMD,今天下午谁上班我就扁谁。”
“我们一起扁!”
“对!一起扁!”
……
“保安上来了!”一旁有人喊道。
“不怕,不怕,据我所知,今天保安队长请假了,除了保安队长,其他的我都认识。”小王摆摆手说道。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老乡,我问你,你的工资发了没有啊?如果发了我们就不与你多说,你立刻通报厂里我都不怨你,但如果你与我们一样也是没有发工资,我认为你们还是体谅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眼镜的大个子老乡说道。
保安都立刻变了脸色,笑嘻嘻地说: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不管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唉,我说你们也真幸运,正好厂里的忠诚——我们队长不在。”
“祝你们成功!”说完保安下楼去了。紧接着人群中传来一阵狂笑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上班的时间将近而至。
此时从楼上下来两个员工,到楼梯口处,两个大个子将腿一抬问道:
“站住,去哪儿啦?”
“上班!”其中一人振振有词地说。
“老兄!你不知道下午罢工吗?”
“你罢你的工,我上我的班,怎么啦?”另一人说道。
这时,小王走上前来看着他俩其中一人:“哦!你就年今年刚刚评为优秀员工的那位?”
“他可是车间主管的侄子呀!”不知谁说了一句。
“是又怎么样?”
“那你的工资也拿到手啦?”
“你们这些老大就没有发工资,我怎么会这么快?”
大个子早已满脸通红,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领大声道:“那你上个卵子的班?你信不信我揍扁你?”
“那我就不去了。”其中的一位转身站到这群员工的背后。
小杨看着大个子仍抓着那位员工的衣领,显出毫无放手之意,而被抓者有着宁愿挨扁也不退回的架势,便走上前:
“大个子,不要管他,让他去上班,我看厂里是不是为他一个人开工。”
大伙听到这句话,又是一片哄然大笑。被抓的那人整了整衣领,愤怒地下了楼。
紧接着又有几个女孩子要去上班,都被调皮的小王连说话带动手地阻挡了回去。
上班的时间已到了,工厂里面几乎没人,厂门口的保安和几个管理员在议论着。车间的照明灯和机器,仍然按时开启。宿舍楼的员工有的站走廊上,有的扒着楼栏杆向外看着说着话。
一辆三菱和一辆大众车开进了工厂大门内。老板娘下了车,劈头盖脸地向早已等在门口没有办法的人事主管喝道:
“怎么搞的,没有一个员工来上班吗?”
“有一个人上班。”
“反啦,那个来上班的人呢?把他的工号记下来,其余的
全部开除。”老板娘愤愤地说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昨天下午我们刚刚接了三十万的订
单呢。”车间主管一脸惊愕地问。
“谁让你接的?”
“老板呀!我已考虑过怕出这个事,提前也给老板说过,
可他说这些员工没有那个胆。”
“真TMD太不象话啦!这些懒货,管吃管喝的多干三天
就不行。”老板娘骂道。
“老板娘,现在该怎么办?”人事主管问道。
正要开口,手机响了,紧接着是一阵老板娘的话声:“是
的,好。”、“也只有这样了!”、“可以,你马上过来。嗯!”
老板娘接完手机,对着车间主管说道:“还站在这儿
干吗?去给我一个个拉回来!”
“拉回来?我……”车间主管无奈地出了厂门向宿舍
楼走去。
宿舍楼里的员工得知车间主管的到来,喧哗的音声
更大了。
“去上班,去上班!”车间主管带着气愤的表情对身
边的每个员工叫道。此时,他在车间时的威风来到这儿半点
儿也显示不出来,每位员工见他走到自己身旁来劝说,都一
概地不予理睬。
“除非现在马上发工资,否则我们是不会上班的。”
小杨给劝到面前来的主管扔下这句话。
主管看着面前的员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给你们
发工资吗,你错了。”随后气愤地离开了宿舍楼。
厂领导都到齐了,老板、老板娘、经理和各部门的主管
都在商量着。
“怎么样?”老板娘看着回来的车间主管。
“他们坚持不发工资不上班。”
“我看,就给他们发工资吧!”人事主管说道。
“不行,发了工资他们就走完了,就算部分不走的,以后
遇到不顺心的事,还会这样威胁我们的。”老板娘愤怒地吼道。
“走,全都给我去请他们。”老板说完,其他人都跟着老
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宿舍楼。
宿舍楼上,顿时响起了呼喊声:
“老板来喽!老板来喽!”“不发工资,不上班。”……
老板带领的人都来到员工面前,说道:“厂里因银行转帐,
工资推迟到三天后,那是死的不变的,你们闹也用,现在就
快去上班。”说完就对面前的几个员工怒喝道“去上班,上班。”经理和几个主管也都动手拉着员工的衣袖劝说上班。而
被拉衣袖的员工,则是慢腾腾地走到了另一边,没人理会。
这时老板脸色铁青,大声吼道:“我们几个厂领导都拉过
你们啦!这点面子就不给?如还不去上班,就别想拿一分钱,
卷着行李走人吧!”
员工无人理睬的。
老板娘大声地向人事主管说道:“小玲,给我记工号,凡
现在不去上班的,统统把厂证收下来。”
一听这话,在场的员工都把挂在胸前的厂证摘下揣在兜
里了。任凭人事主管怎么说也不给厂证。
经理终于开口说话啦!
“大家冷静点,你们这样闹下去,我们也无法给你们发工
资的,现在人又多地方又小,我们都到四楼餐厅里去好谈一
谈。你们的问题才能更容易解决!”
“对,大家都到餐厅里去,坐下来慢慢说。”老板也只好
应和着。
整个宿舍楼的人群总算流动了一下。员工们陆续去了餐
厅。
“怎么办?都去餐厅了!”小王问身旁的小杨。
“去就去,我看他们有个什么说法?反正是不发工资不上
班。”
四楼餐厅里,员工们都坐在破烂的板凳上,叽叽喳喳地
吵着。墙壁上仅有的四个大吹风扇“呼呼”转了起来。厂领导
也在员工们面前不远处小声研讨着。
“大家静一静!”经理说道,“首先我先声明一下,之所以
今天没有给大家发工资,原因是银行转帐,并且我们已经以
书面的形式通知大家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工资今天肯定是
发不了发……”
“必须现在发工资,不发工资不上班……”一些员工呼喊
着打断了经理的讲话。而此时的经理并不理睬员工们,紧接
着大声说道:“当然,罢工的原因主要是工资的发放问题,但
我了解到也有部分人与厂里的其他因素有关。”
“不错,我们员工的生活条件就是差得很。”“本来就是很
差吗?”……台下又是一片喧吵闹。
经理又接着说:“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来到这个厂,也有
一些员工在这个厂里干几年的,这说明我们厂与其他厂比,
对你们来说来是有一些优点的。大家不要听朋友或老乡说这
厂好那个厂好的,其实不是那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工厂老板、经理一般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引得员工们都哄声大笑。
经理还是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讲道:“话又说回来了,我
们更会针对大家提出来的一些意见尽最大的努力改正。下面
就请大家各自站起来发表意见与见议,我和老板等人当面给
予承诺答复。”
“我提的意见就在眼前,我们都可以看得到,这里名义上
是个餐厅,实际上则是一个连街道干净都不如。看这些饭桌
与板凳,上面的油漆都早已掉光,桌面凸凹不平,不注意连
个饭碗都放不稳,再看看板凳,有几个能稳稳当当地立在地
面的,坐在上面都得留神。还有这风扇,这么大的一个屋子
就四个,转起来声音大的不得了,可风小的可怜。”站起来的
一个女孩子说道。
“她说的方面很好,我现在就给你们答复,在一个星期内,
我们将增加四台风扇,将其坏桌凳全部换成新的,并对餐厅
人员加强卫生管理……”
“我们每天吃的什么饭菜,不知厂领导来看过没有,每月
扣我们100元伙食费,就天天让我们吃大白菜、南瓜、东瓜
之类的,菜里的油更是少得可怜……”又一位女孩子站了起
来。
小杨对眼镜说道,“今天女孩子这么积极勇敢,你不说两
句?”
“什么积极勇敢?看来今天发不成工资喽!”
“你怎么知道?这不一定哟,只要大家坚持到底,就行。”小杨自信地说。
“好,我现在宣布每月伙食费从原来的100元减为80元,
并且每天不吃重复菜,每顿二菜一汤……”说到此时,员工们
又纷纷起哄:“才少二十元”“什么汤,白开水?”
“静一静!”
老板上前一步说道:“我想此次罢工,其中一定有组织者,
不知那位带领人能否出来见见面,一人做事一人当吗?”老板环视了整个餐厅接着说:“请大家想一想,你们千里迢迢
来到这里,目的是什么,是来挣钱,养家糊口的。而有人却
不让你上班,可以说是挡住你的财路,为什么不揭发呢。我
也希望下去后,愿意揭发的给我写个字条,我们会根据情况
给予奖励。”
“喂,你现在是‘通辑犯’啦!”眼镜小声地笑着对小杨说。
“你发觉到了吗?经理与老板是给我们设下了圈套,把我
们引到了厂里生活条件改善方面去了,而不提工资之事,这
次罢工我看是难以成功。”小杨皱眉道。
“那我就来问一问啦!”眼镜说完便站了起来,小杨想阻
拦可已经晚了。
“请问我们具体什么时间能领到工资?”
“是啊 !我们什么时间……”眼镜的一个问题一下子激起
了员工们的原本目的,纷纷嚷道。
“想必你就是这次罢工的带头人,或者说你定知道这次带
头人是谁,我没说错吧?”老板的一席话,使许多员工的目光
都转移到眼镜的身上。
小杨想这下可完了,让老板知道,如一口咬定眼镜为带
头人不就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承认来揭穿老板的真面目。小
王知道小杨的性格,暗暗劝他不要参与无谓的牺牲,可小杨
还是站了起来。
“我就是这次罢工的带头人。”小杨一字一句地说道,“工
友们,我们大家不要听老板与经理的,他们是在转移我们的
原有问题。你们想一想,他们为什么推迟我们的工资,就因
为昨天下午接一个订单,两三天时间我们加点班就可以完
成,而我们干的两三天是没有工资的,本来是今天发入工资,
为什么还要我们做那么多呢,况且我们已押有45天的工
资……”
员工们听了又是一阵嚷声。
小杨的话还想接着说完,就听到老板大声对站在一旁的
保安喝道:“把这个给我拉出来,保安迟疑一下,只好硬着头
皮向小杨走去。
保安快到小杨跟前时,突然小王也站了起来,紧接着同
一宿舍里的工友此时都站了起来说自己都是带头人。更让人
想不到的是,餐厅里大部分员工从小杨身边起都陆续地站了
起来,“我们都是带头人,要拉都把我们拉走。”保安站在那
里不知如何是好。小杨看到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
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自言自语:“太感动啦!太感
动啦!”
小杨想到一不做二不休又用充满感激的话语喊到:“工友
们,我们的血汗不是白流的,今天不发工资就不上班……”
其他员工都大声回应。整个餐厅就差点被这些声音抬起
来。
“快给我拉出来呀?拉出来!”
可任凭老板怎么喝喊,都无济于事,人群非常拥挤,许多
工友都把小杨与小王围了起来。餐厅里成了乱哄哄的一遍。
小杨的处境就如在革命时期人民群众齐心保护共产党员的
情景相似。
“这下怎么办?”小王在喧闹的人群里大声问小杨。
小杨没有回答小王,只是大喊一声,“工友们,我们都出去,
我们要求立即发工资。”
乱哄哄的人群把小杨与小王挤到了宿舍楼下。
“快!这是劳动局与报社的电话,赶快拔打。”
“哇噻!你准备的太精细啦!”
“喂,市劳动局吗?我们厂里老板拖欠我们工资,现在员工
都在集体罢工,情况很严重,请你们快快过来调解。我们的
厂地址是……”小杨在电话里说着。
“请问是日报报料中心吗?这里一个工厂员工因老板拖欠
工资,正在集体罢工,局面很隆重,请您们来看看,地址是……”小王急急忙忙地说道。
“报社通了吗?”
“OK!你呢?”
“市劳动局马上就会过来。”小杨回答说。
“你们还不快去厂门口,员工们都在喊着要求发工资呢。”眼镜跑来说道。
工厂门口挤满了员工,经理、老板娘与老板都在门前气愤地看着人群。老板还在喝着:
“你们都给我拿行李离厂,违约工资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们要到市劳动局告你!”人群传来几声。紧接着员工们都喊着这句话。
“告我?去吧,实话告诉你们,劳动局那儿我不怕,你们随便告,我有的是人。”
“劳动局来啦!劳动局来人啦!”人群中传来几声,员工们的目光都注视着刚来的两辆车身写着“劳动保障局”三个大字的小车;紧接着来一辆吉普车,车门一开,两个身穿绿色工作服,上面印着“都市报”;后面又跟来一辆桑塔娜,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电视台的。
“真有你的,把电视台的也请来了!”小杨拍着小王的肩膀说道。
“我没给电视台的打电话,我正要问是不是你打的呢!”
“不是你,那就是其他员工啦!不管他,来了更好。”小王嘻嘻地笑道。
员工们看到这些部门的到来,吵闹的嗓音更大了,一致要求厂里发工资。
老板看到这些单位的到来,惊愕地问经理, “要让我知道是谁报的,我就……”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一只黑框眼镜的胖子后面跟着两个夹着公文包的青年人,挤在人群中问道:“厂长是谁?”
员工们都用手指向老板。
老板立刻走上前说道:“我们没有厂长,只有老板,有什么话我们到厂办会室里说。”
“就在这里说吧!况且当着员工的面也好说一些!”
随即那个胖子又问道:“你们厂是自行解决呢,还是要我们帮助解决?”
“我们自己解决,自已解决!”经理忙回答说。
“那好吧,你就当着面给员工们一个说法吧!”那胖子又说道。
“这……,这个吗……”经理支支吾吾。
电视台的摄像镜头早已对准了他们的一言一行,报社记者正在忙着访问员工与一些管理员的情况。
老板娘呆在一旁,逃避着摄像机的镜头,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真是活见鬼了,这帮工人简直是不得了啦!”
“请问你在厂里担任什么职位,是管理员呢还是……”一位记者拿着话筒走到老板娘面前问道。
“走开,我不是厂里的管理员,我……” 老板娘急忙躲开奔向车间里去了,记者并没有跟随。
看着支支吾吾的经理和旁边一言不发的老板,劳动局的一位青年说道:“你们也不必隐瞒了,厂里的情况我们在来之前已经查看过了。据我们所知,你们厂里的情况的确不是太好,首先一点是安全隐患,车间的灭火装置都已老化,宿舍楼只有单道楼梯出口;员工们的生活更是不如意,每月工资押45天,并且最高只不过是五百元,再扣除伙食、住宿、管理费等,每个员工也就是三百多元,这已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
“我不知道你们这墙上的‘员工满意单位’的晃子是怎么搞到手的?”那个胖子指着墙上问道。
经理与老板还是一声不吭,员工们不知什么时候静了下来,听着劳动局的说话。
“我看我们还是到厂办公室里去谈吧?”经理陪着笑脸说道。
“这些员工也都进办公室吗?”胖子问道。
经理又是一声不吭啦。
“我们要求厂里现在就发工资!”有员工喊了起来,随即整个人群都嚷道。
“你们还不动吗?那就请你们跟我到局里去好好说吧!”胖子问道。
“好!好!我们现在就发员工的工资!”经理说道。
“不——行——,要发所有的工资,75天!”又有员工嚷道。
“你们不要忘了,进厂时我们是签定条约的,只有提前15天辞工才能发放所有工资。”老板气愤地吼道。
“就算我们违约了,只能扣我们15天的工资。”
“对!只能扣15天的工资。”员工们一阵呼喊着。
经理与老板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们听到没有啊?”胖子又催道。
经理只好转身对一旁的人事主管说道:“去通知财会室,让出纳员现在发放员工们的两月的工资。”人事主管不敢怠慢匆忙进了厂写字楼。
员工们总算得到了自己的目的,都自觉地排成一条长龙等着工资的发放。
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工资也快发放完了,劳动局、与报社的人都走了,只有电视台的人还在拍摄着员工们领工资的情景。
小杨、眼镜与小王三人,手里拿着刚发的工资高兴地出了厂门口。当他们来到宿舍大门前,三五成群的员工都在议论着。
“看他们高兴的劲儿,工资拿到手了,我们还起主导作用呢!”小王不禁地自夸。
小杨接过话来:“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大家不齐心,我们几个就完喽!”
“现在好啦!工资也拿到了,我们也上了电视。”
“这又是什么?”眼镜突然指着宿舍楼入口的墙上的通知:
各位员工,发放工资后请于今晚上6:30前立即清理行李出厂。
否则,后果自负!
人事部
“真绝,这么晚了,让我们到哪里去?”小王骂道。
“走就走,我们这就上去收东西,我就不信,没我们呆的地方。”小杨愤愤地说。
“对啊,跟着老大走没错!”
三人大声欢笑着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