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日 询问室 内
哈哈……哈哈……
听了吕开泰的叙述，东方爱大声地、会心地笑了起来；……笑罢，冲着吕开泰，东方爱非常开心地说道：我说的呢，你吕开泰就是混得再不济，也混不到上大街卖黄色光盘的地步呀！——可是，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非要采取这种方式，来推销你的什么管理法？难道，就再没有别的途径了吗？
吕开泰：一方面是为了搞点新闻效果，以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更重要的是想让人们知道，一种对企业、国家都有利的管理法贯彻起来竟然会这么难！难道，我们的企业和经管部门已发展到听不进意见的程度？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出来的第一天竟然被带到派出所，并栽在了你的手里！
东方爱一边给吕开泰倒着水，一边抿着嘴微笑，她显然在为眼前的这位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同学的所作所为而感到不解，但又为巧遇老同学而又感到欢欣鼓舞；说不清是在赞美，还是在否认地说：你小子，干起事来总喜我行我素，总欢玩儿邪的！
化入——
10 日 小学教室 内
学校的播音室的喇叭里播出的正是《大海航行靠舵手》那首歌。
一些没有被家长接走的同学正在教室的外面做着游戏，只有吕开泰、东方爱在教室里面。吕开泰手里拿着一块木头，正在那块木头上雕刻着什么，东方爱在一边观看。
吕开泰正在雕刻食品厂做月饼时用的模型。吕开泰雕刻的是一个马上就要完成的“梅花图形”，刻得很用心，身无旁骛。
开泰，爱爱，你们俩在干什么呢？不知在什么时候，王汉生站在了他们身边，十分关切地问：你们俩为何不和同学一起玩？
东方爱：他们不待开泰玩儿。
王汉生：他们也不待你玩儿？
才不是呢。东方爱解释着说。
那你为什么不很他们玩去？王汉生问。
吕开泰不待跟他们玩而，我也不跟他们一起玩儿。东方爱说：我也不想跟他们玩儿。
吕开泰见王汉生进来，放下手里的刻刀问：
王汉生：想你爸爸啦？
吕开泰点点头，无语。
王汉生问：你妈妈呢？
吕开泰满脸惆怅无语。
东方爱：他妈妈坏了。
坏了？怎么坏了？王汉生不解地问：他妈妈不是好好的，怎么就坏了？
东方爱：她妈妈跟别人好。
王汉生：他妈妈跟谁好了？
不知道。东方爱说：是开泰跟我说的。
开泰，是怎么回事？王汉生问。
吕开泰：
王汉生：用不了多久，你爸爸就会回来。
这样的话吕开泰已经听腻：你骗人！你骗人！说完，吕开泰出教室，向山上跑去；
开泰——！
开泰——！
11 夜 吕觉明家 内
王汉生、洪美林和一些老师正在分析吕开泰的去向，东方爱和父母也在他们中间。
这么晚了，开泰会去什么地方呢？
爱爱，吕开泰经常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对了，我知道。东方爱好象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他一定是去了胶泥弯。
胶泥弯？在场的人们恍然大悟。
胶泥弯离这里至少有30里地。王汉生说：他难道是步行去的吗？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洪美林一边哭着，一边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12 夜 “牛棚” 内
昏暗的“牛棚”内，一条绳子从大梁上垂下。大梁的下面，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小方桌”。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食品，最显眼的，要算是那一打码得很高的烧饼。
已经饿坏了吕觉明喝着水，吃着烧饼；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不一会桌子上的烧饼没有了踪迹。吃完烧饼的吕觉明将小板凳放到桌子上，然后从地上登上桌子上，又从桌子上凳上凳子；
绳子已在吕觉明的面前。他将晃动在自己面前的绳子挽上成一个结，然后将已经挽了结的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向这个世界告别；
咚的一声，板凳被吕觉明踢倒，顿时人便悬于空中，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晃起来；
爸爸，爸爸，爸爸——！就在这时，走了数十里地的吕开泰忽然出现在门口，见到此情次景便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13 日 办事处门口 外
高音喇叭里传出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那支近乎口号般的歌声……
一辆又一辆满载着“知青”们的敞车。
吕开泰、东方爱就在“知青”的里面。
吕觉明、王汉生和东方爱的父母正在给他们送行……
14 日 草原上 外
草原上，成群结队的羊儿正在草垫子上低着头，耐心地吃着它们的草……
吕开泰坐在一处隆起的草垫子上，迎着磨盘一样大的落日，专心致志地读书……
这时，只见天边的地平线上，一位带着红头巾的女孩，骑着一匹骏马向吕开泰这边奔驰而来，就像逐渐被放大的一个点与面的关系。人们看清楚了，那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爱；
离吕开泰还有数十米远，东方爱便从马背上飞身下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跑到吕开泰身边，气喘吁吁地惊呼道：开泰，你考上啦！
吕开泰：你说什么？
你考上华北经济学院啦！说着，东方爱将一封信递到了吕开泰的手里：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吕开泰接过信封，见信封已经被东方爱给拆开，说不请是埋怨还是责怪地说道：为什么不经过同意就拆别人的信？
东方爱：因为有我同样的一封信。
吕开泰惊喜地：你也被录取了吗？
你看！说着，东方爱便将同样的一封信递给了吕开泰，激动地说：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们俩都被华北经济学院录取了！
真的吗？吕开泰接过信，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吕开太认真地阅读起通知书，确认后，便将手里拿着的那本书高高地抛向了天空，大声地叫喊道：我们考上大学啦，奥——，我们考上大学啦，我终于考上大学啦！
15 日 教务处 外
学校的高音喇叭里正在播放《祝酒歌》。
教务处门口，拥挤的新生正在挨个地进行报道；吕开泰、东方爱携带着行李和日用品就挤在这些新生们当中，喜悦的心情从他们的动作和面部表情上就能表露出来。
16 日 阶梯教室 内
身材微胖的谢定国正在授课：同学们！在几十年的工作和教学实践中老师发现，我们的会计学，与其管它叫做会计学，倒不如把它叫做统计学更贴切些。为什么？因为它是对“已经发生”的经济事物所进行的登记或者说是对“已经发生”经济事物所进行的统计。这当然也就决定了，我们目前的这种财务、会计管理始终滞后于“已经形成”的事实或者说滞后与社会实践，并且充当着“邮递员”和“消防队”的功能与作用。
然而，对于企业家、管理者、领导人来说，最需要的是能够对“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经济事物的“早知道”。这样一来，矛盾便产生了，那便是无法使财务、会计管理实现“提前化”。诚然，在我参加工作的几十年里，我也未能解决这个问题。当然，这也正是我在将要结束这门课程之前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给同学们提出来的原因——也算是老师留给在坐的同学们的一道“哥德巴赫猜想”吧！谢定国说。
同学们在今后的工作和学习中如果能够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即能实现财务、会计管理“提前登记”，毫无疑问，那将开创财务、会计管理工作的一个新纪元！如果在坐的那一位同学能能实现上述目标，他将有资格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谢定国说：下课以后，哪位同学要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随时可以来与我联系，我非常愿意与大家来一切研究和讨论这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当然，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付出努力。
吕开泰在下面认真地做笔记，似乎没有听明白似的，情不自禁地举起左臂；
指了一下吕开泰，谢定国问：吕开泰同学，你好象有话要说？
起身，吕开泰一头雾水状，但十分较真地说：
关于造成上述现象的原因嘛——！谢定国对吕开泰的提问显然好象是一位缺乏充分思想准备的客人，但又对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出这一连串的问题而感到惊讶和亢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关于造成上述现象的原因，用哲学上的话说，这叫做“先有实践而后有认识”；而用我的话说，这叫做“先有‘已经发生’而后有对‘已经发生’的认识”。同学们不妨设想，对于没有发生的经济业务，财务、会计人员又怎么能对其进行登记、核算？正由于如此，老师方才才说，现行的财务、会计管理滞后于“已经形成”的事实；至于说由于这种现象的存在都给企业、事业、财政部门带来的损失，自然是不断地有类似于“马后炮”事减的发生即由于事先不知道或者说由于事先未预料到——生米已经给做成熟饭——后悔的事情自然会经常发生。大家知道，“已经发生”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当然，这并不等于是说历史是无法篡改的，否则也就不会有个别企业家、管理者“做假帐”的问题的发生。但是不要忘了，做假帐的结果，对日后的经济工作来说绝对没有“正价值”而只有“反价值”或“负价值”的产生，而这方面的教训也是惨痛的；关于企业界、理论界、学术界都有哪些研究成果的问题，至今还没有，也就不要说提出解决方案。关于从哪儿下手研究最好，老师也不知道，否则老师也就不会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讲到这里，谢定国的语气忽然沉重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为此，老师我真心、诚挚地希望在坐的同学们，在有朝一日
教室里突然爆发起热烈的掌声……
同学们起身，目送谢定国离开教室。
意犹未尽，吕开泰跑着跟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