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


——看《为奴隶的母亲》有感

《为奴隶的母亲》讲述的是一个贫穷家庭的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卖到一个富裕家庭里为妻的故事。一个悲哀、荒唐、对整个社会福利有损但是确实发生的事实。

阿秀,就是那个被典的妻子,他是不幸的,可以说,他在这个事件中是最大的受损者。在原先的家里,他已经有了一个叫春宝的儿子。这是他的幸福,也是他不幸的根源。就是因为他一胎得男,所以被无后的富家看中,买去为妻3年。这以后的3年里,他思念他的孩子,但又不能相见。而在新家里,我们姑且称买他的地方为家吧,他的身份是尴尬的。他只是被典的女人而已,不是妾,甚至比仆人的身份还要低微。但是却住在上房,吃着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绸缎,接受仆人的照顾,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有一个好的身体,能够尽快的给家里生一个男孩。幸而如众人所愿,1年以后他就生了一个男婴,否则,他的租约还要顺延2年,还要多2年不能与春宝相见。但是这个新生的婴儿却不是他的孩子,这个婴儿只能叫正房太太为母亲。他不是妻不是妾,只不过是一个租借过来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无论如何,他都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不管离开与否,他都有一个亲生骨肉不能相见。更可悲的是,最后是否离开,他根本就没有决定权。在新家里,在他还被老爷所宠爱的时候,出于思念自己的秋宝,他提议为那个男婴取名春宝,得到了同意。这不能不说是对他的一点点仁慈和安慰。然而在他被典2年的时候,因为一个意外事故,连新家里惟一关心他的老爷也厌恶起他来的时候,他甚至连要求回家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提由他本人来哺育男婴春宝了。于是,他在老爷家为奴为婢1年,租期满后才得以回家。可惜在这个故事里,他注定是最悲哀的人。他满以为租期满后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另一个宝贝秋宝,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秋宝已经不认他这个母亲了。并且,他的丈夫,从典妻开始,就没想再要他回家。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世界之大,却没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两个家都已经不是他的家了,尽管每个家里都有他的丈夫和儿子。

阿祥――阿秀的丈夫,也就是把阿秀卖出去给一户富人为妻的人,自私、懦弱、残忍。他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不顾幼子和妻子的感受,出卖了自己的妻子。而且在自己妻子给别人为妻的3年时间里,他只给阿秀带去2次秋宝的消息,并且每次去的目的都是以孩子生病为借口要钱。就是因为他的谎言,阿秀为了帮孩子筹钱治病,犯了老爷的大忌,在最后一年被贬到下房为奴为婢,使阿秀更为悲惨。而当阿秀回家时,阿祥已经不愿意接受这个不洁的女人了,尽管这个女人的不洁为他带来了比较富足的生活并且是经过他允许的。我不能说阿祥是不屈辱的,但是他的屈辱是他自己所选择的。他要阿秀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把所有的外部性都让阿秀来承担,让阿秀成为了一个有家不能归的人。

秋宝,阿秀在以前家里的儿子,天真、善良、快乐的孩子,但是从阿秀离开家以后,他以前虽然贫困但是快乐幸福的生活就结束了。虽然阿祥――秋宝的父亲用典妻的钱让他过上了不挨饿的日子,但是秋宝却在屈辱中活着。因为他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给卖掉了,他的小伙伴――那些心灵最纯净同时也最不懂事最残忍的孩子们,不停的羞辱着秋宝,把他排斥于游戏圈以外。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就是摧毁了他的整个世界。于是,他从思念母亲变为憎恨母亲,憎恨母亲的离开,憎恨母亲离开带来的结果。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他和他的母亲的遭遇都是阿祥决定的副产品,是阿祥的决定给他们带来了不堪的生活。

老爷,阿秀的新丈夫,迂腐、怕老婆、会疼人同时也是残忍的。在阿秀以前,他除了自己的太太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女人。所以阿秀来后,他十分疼爱这个比自己老婆年轻的女人,特别是阿秀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以后。但是他是惧怕老婆的男人,就连他送给阿秀一个镯子,都瞒着他的老婆。这促成了阿秀在他们家最后一年为奴为婢的生活。当他知道阿秀要把镯子给阿祥――以前丈夫的时候,他不问原因,和自己的太太一起决定让阿秀做下人的工作。当阿秀要求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他残忍的拒绝了这个要求,并且说:“就是要回家,你还有1年租期未满。”老爷是在这个故事里惟一一个达到自己目的而又没有明显受损的人。他得到了自己的儿子,对于阿秀,不能不说他没有付出感情,但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把阿秀当一个生育工具。所以,最后因为阿秀一个细微的过错就把阿秀抛弃,我不觉得有丝毫的奇怪。

太太,老爷的夫人,也是他的主张买阿秀来当妻子的,因为他不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他在这个家庭中是强势的,但同时也是懦弱的。他在世俗的压力下,因为自己未能生育一个男孩,而不得不让自己的丈夫找一个女人来生孩子。同时他是强势的,尽管他数十年未能生育一个男丁,丈夫依然不敢再娶。他为了不和别的女人太长久的分享丈夫,也为了自己家能有一个亲生的男孩继承家产,选择了典妻这条道路。然而他是不快乐的。他在世俗和道德的压力下,被迫主动选择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因此,他对阿秀所做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泛滥起来,比他做的要可怕得多。他也仅仅只是在阿秀生孩子以后就不让老爷再去宠幸阿秀,替代阿秀成为春宝的母亲而已。

这个故事里的人都是悲哀的,都没有在生活,而是被生活着。阿秀像一个货物一样被出租,无论在哪里都会思念自己的孩子;秋宝,从小就被迫离开母亲,并未这个离开接受羞辱;太太,在自己的嫉妒中活着,违背自己的心为丈夫找来一个女人。只有阿祥和老爷,他们两个人的收益是说不清的,可以说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他们也失去了一些本应该是自己的,他们的感情丢失了。

这样看来,这个典妻的行为对这两个家庭而言是一个负收益的行为,但是作为理性人的他们却主动实施了这个行为。我只能理解为是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当时的社会环境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尽管现在还有一些地方有这样的思想,但是毕竟比以前少多了)就是因为这个想法,很多愚昧、可笑、荒唐的行为都发生。像上面所说的典妻,还有我没有提到的借种、过继、纳妾(某种程度上是这个原因造成的)都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畸形的产物。我不能说我们现在的制度和社会环境有多么的文明和美好,但是,人类都在努力用一种相对文明的制度和环境替代和变革以往相对愚昧的制度和环境。希望阿秀死亡于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