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中旬,连绵的阴雨,白天晴云,晚上暴雨,天庭掉泪的时候,长江的洪魔已连续发了第八次疯狂的脾气,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在抢险的大堤诞生了……
我在啼笑皆非中回归故里,面对年迈的父母已两颊渐白,让我感觉到他们皱皱的额上写意着一种苍凉,也许是苍老的缘故,总觉得父母的一生好苦,正巧两个可爱的儿女在家里与家人团聚,我不清楚为何要回到故乡小居几日,连续的清闲,故乡的足音悄然响起,我在迷茫中辞别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都市回到了故乡。
八月的日子,有幸常吃母亲烙的一张张薄如面皮的馍饼,那久违的清香里泊着千层的构思,让我感受到母亲的沧桑……
好久好久的年月,我一直流浪在外,也一直让母亲牵挂;好多好多次,母亲的憔悴让我万般的愧疚,我也总是在这种心情里,一直伴走天涯,未归的路,让我妥协的收藏着母亲的宽心,即便她未曾说过的语言嘱咐,我总是觉得故乡的一切一切好亲,好美……
瞅母亲衰老的面颊,洋溢着至善至美的慈祥,那朴实的衣服连同她那宽厚的心肠,让我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光芒,在我记忆里最深的印象里,还是妈妈亲自烙的每一张薄包的松软的烙饼,我偏爱这特有的食谱,也在咀嚼里品尝母爱的汁与汗水,因为三十多年的艰辛,一同母亲的千般恩亲,一起让我漂泊的心封存储藏,
古彭的面食千百样,惟独那特有的烙馍让人回想……
烙馍,是母亲手里最美最拿手的工艺,故乡的饼千万层诗情,那记忆的帆也扯着思亲的酸疼,我的心早已荒芜已久……
故乡的烙馍,是在通红的火眼上开始起泡,生到熟第一面时你必须用翻竹或丝薄的铁片,轻轻的折一下翻过来,等次面开始翻熟时,必然会让你手忙脚乱,如果火旺了就可能变为焦湖的黑点;这时你要恰当好处的翻过来,就这样在一翻一正的煎熬中变熟了,你只要轻轻一折,放进放烙馍的木柏上,一张松软可口的烙馍便由此诞生了。
这可能会使你会饥不择食趁热吃下,如果再作一道工序,更是香味袭人,将烙馍放开,加上油、盐、葱花、|鸡蛋,再加上一张烙馍一合,在放在鏊子上加少许均火,便有些脆香,你只要将两饼从两边各叠在一起,长方形的油馍便顺理成章了;如果你喜欢吃辣酱之类的烙油饼,也可以加入馍内,当时的你,即便不曾饥饿也会情不自禁的嚼咽;如果你在这张饼上,放上一点油及芝麻,然后在鏊子上烘干,那时你会感觉到这几种饼,松软香脆,津津有味,当你放在嘴里,便会有一种十分诱人的声音,感觉到好吃可口……
细细想一想,母亲烙的每一张饼都是那么的好吃,即使远离家乡多少年,也会记得起故乡的这张烙饼,用徐州当地的话说:叫烙馍!
每当回家,年迈的母亲便挽起袖子去和面,她知道一直流浪在外的儿子特别喜欢吃,也就从不厌烦的为儿子烙上许多馍,如果走了还会带些在路上吃,我知道:这是母亲的体恤和绻绻的心情……
其实我总是想吃,便很少去翻馍。
有一次,实在没有人翻馍了,母亲笑嘻嘻地叫着我的奶名让我去翻馍,我笑嘻嘻地说:妈妈,我不会的!
妈妈瞅了我说:你从小就会翻,而且翻得最好!我哑然地摇摇头:这么多年也太生疏了,手筋都硬了,这个弥天大谎被母亲戳穿了,也只好以赎罪的心情,按照程序将一家人应吃的烙馍全部翻好时,我已被炉火熏得透红。
这是盛夏的一个早晨,农家的炊烟已冉升,东边的太阳正以一种姿势图腾起来,让我感觉到有一种思念油然而生……
20多年以后,我又一次为了烙馍而成为母亲的合作者;其实,我心已懒。然而,当我从热汗的空隙间看到母亲那粗糙的手,竟然让面轴与生饼成为和谐而又熟练地连接工序时,此刻,我才觉得母亲的心肠与爱,连同这张烙馍的构成,都会成为一种诗意般的意境时,我才觉得母爱的情感是圣洁的,伟大的!我想:母爱的颂歌,不正是那千层烙馍的蕴意吗?
是的,这可能是倚成的风景,并有优雅的姿势在翻腾……
二十多年过去了,只有回到母亲身边,才能体悟出故情的味太浓郁,故乡的慈爱也太亲近。
往事不堪回首,故乡的旧园依然如故,母亲烙的馍太薄太薄,但是当流浪的儿子看到母亲的苍老,那思亲的铅也越来越重,此刻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在落笔时再次品尝母亲烙的馍……
烙馍,是一首诗词的组成,让人渴念已久;母亲的时钟,正以不朽的目光拂过尘埃,泊向天宇……
1998年8月22日10:40分于云龙游写
2005年1月25日晚21:30分修于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