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


                      人 在 旅 途


  听说我的第二部通讯报告文学集《春潮》即将付梓,友人纷纷表示祝贺,我也按捺不住激动,力请他们点评一番。于是就有了书中的附录部分。

  看了文章,我很感动,友人的鼓励甚或中肯的批评,我都一一咀嚼玩味,沉浸在自我欣赏之中。不觉间,天空飘起了雪花,伴随着新年的第一场瑞雪,2006年悄然走来了。长安城里,钟楼上敲响的钟声把我拉回到现实生活,我默默算计,自己已度过了35个春秋,正处于"而立"与"不惑"的中间带。如果落花流水都会令人伤感的话,那么,我空空耗尽人生精华,"惑"倒是不常有了,可也并没有干出什么事业来,以至于活得很无奈,很狼狈--应该说是很悲哀吧。

  既如此,那些赞美之辞就令我很不安。我想,友人为什么写出这些东西呢?细品一番,豁然开朗。原来,人生苦难的共鸣几乎充盈着每一篇文章。可是,当我提笔想写个短短的自传时,竟然找不出合适的字词来。难道,苦难真能使人麻木!

  人云:哀莫大于心死,苦莫大于心苦。但痛苦之极更在于心灵苦楚却难得丝毫籍慰,人在旅途却不晓路在何方--茫茫然何其悲矣!步入社会十年来,我跌跌撞撞一路跋涉走过,虽也曾经历了一番苦难,但总体是乐观向上,不屈不挠,充满希望,于是,那些苦难便化作人生最大的财富,这笔财富成为助推我上进的不竭力量源泉。

  放眼看,我并不以为自己活得很苦。天下苦难之人多也:有能力不受重用者,有才华枉度年华者,精神充实而生活窘困者,生活富足而精神空虚者,不一而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我的苦难是我的人生经历和生活体验,这其实便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我本学工,大学毕业后凭满腔热情支援边疆建设,历尽磨难亦不言悔;返回家乡投身新闻事业,虽尽心尽力,但终为小人所不容而被迫出走,个中原因可能与我个性张扬,做事不拘小节有关。为此,世人曰我傻,俗人言我癫,然谁知赤子情怀难以忘却,谁晓匹夫之勇不可轻之,我虽不善奉迎而多遭挫折,不喜拍马而屡被排挤,然毕竟毕业于高等学府,毕竟出生于蒲城这方神圣热土,岂敢丧失信仰,不求上进,自甘堕落!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人不能迷失自我,尤其是需要一点精神的。浩荡的历史洪流中,淹没了多少悲欢与离合,欢笑与泪水,冲刷了多少浮躁与理性,成功与失败。然而,人生的真谛是什么?生命的力量在哪里?其实,一个人,只要不过分囿于自身的情绪和性格,把视野投向改革开放的滚滚春潮中--到处可见耕耘者辛勤劳作的身影,随处都有创业者勇于奋斗的事迹。正是有了他们的灿烂人生,社会才更加繁荣,时代才更加辉煌。这些默默无闻的奉献者是中华民族的基石,创造了历史并推动着历史的车轮负重前行。岁月如梭,人生当歌,我想用自己的笔忠实记录他们的风采和业绩,留住他们的足迹和心声。

  我始终认为,人要活得真实--哪怕前面是崎岖小道,万丈悬崖,也要保持--事实上,当今社会戴着面具说假话干虚事的人也实在不算少!从这个角度讲,人真是最可怕的动物。文字担当着传承人类文明的功能,而惟有真实的文字才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一段时期,我所从事的就是把大量四方块的符号排列组合起来,这本册子是我笔耕结出的劳动成果,几乎都是在各种媒体上发表过的通讯、报告文学。这些文章在西部开发的大背景下诞生,我命其为《春潮》,在于作品描绘了三秦大地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力求把一个真实的陕西展现给读者。它记录了西部大开发的历史,但能否成为这历史中的一页,还有待于时间的考验。

  老实说,"爬格子"的滋味没有原本想象得那般苦,却也绝非什么好差事。然而,为了使这些充满生命的符号更加真实,更加富有生命力,我虔诚地,不敢歇停地"爬"呀"爬",不知光明在哪里,不知要"爬"到哪里去?多年来,我一直坚持孤独地写作。这种孤独给了我独立思考的空间,但也使我变得更加孤独,同时更加张扬。

  这是好事么?我拿不准。

  但是,我还是十分感激友人的关怀和鼓励,他们对我的缺点十分理解和宽容,对我的写作十分关注和支持。《春潮》出版之际,中共陕西省委副秘书长、省委政研室主任张会民先生写下了《三秦大地涌春潮》的感言给予高度评价;新华社陕西分社原副社长马集琦先生不辞辛苦,写下了立意高远的《与时而作,为民放歌》的文章;从故乡走出去的文学大家、陕西省作协副主席赵熙前辈也满怀深情地发来了《浓郁乡情扑面来》的贺言。

  我在新闻媒体工作过的同事陈思长、叶君,蒲城县外宣办副主任雷升俊,原蒲城报社副主编刘耕诸君都写了鼓舞有加的文章。未曾谋过面的《北京青年报》资深记者邓兴军,我的高中同学陈娟、韩建荣,大学同学胡国栋等也通过网络,发来了令我热血沸腾的点评。著名书法家蒙树森先生为书中文章题字,使全书增色不少。屠庆元先生也无私地提供了大量图片,令我感动不已。米脂县副县长张振中与我合作写过一篇文章,之后便成为好朋友,这位学者型的政府官员每次到西安必来找我长谈......此情此景,至今历历在目。得知《春潮》将要出版,他很热心地为我拍了照片。

  于个人而言,出书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令我引以为豪的是,国家林业局副局长、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林业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赵学敏先生对我关爱有加,百忙中题写了书名并装裱后从京城寄回,这件珍贵的礼物如今就挂在我的书房里。各界导报社社长兼总编、中国艺术家协会秘书长张魁先生也十分热情地题词留念。我以为,他不仅书法好,人品更佳。

  特别需要提及的是,中共蒲城县委为本书的出版提供了大量帮助,宣传部长郭柱国同志详细审阅了有关文章,使作品内容更加丰富翔实。

  我的老兄长、忘年交,原蒲城县县长鱼茂胜先生,他早盼望着新作的问世,两年前就为我写下了《勇立潮头唱春风》的长篇诗句。不仅如此,他还协调落实了我的工作问题,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我很感激,但更觉不安。难道说,我的苦难已走到了尽头!那么,我还会拿出好的作品来吗?我对事业还会执着追求吗?

  实际上,写作已成为我感受美好生活,感悟生命真谛的金钥匙。隐约中,我即将开启自由写作天堂的大门,这是一件大幸事呀!但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历史长河冲刷了多少匆匆过客,苍茫宇宙坠落了多少无名流星!是的,相对时空而言,任何人永远只能是过客或流星--即便如此,今后的人生旅途中,无论遭遇多大的激流,多长的黑夜,我也要拼力激起一朵浪花,绽放一丝光芒!

  窗外,雪下得纷纷扬扬--好一个洁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