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写给女儿》


 
写给女儿
           北野
  

苹果的红润。玻璃的透明
泉水的喷薄和漩涡。剪掉尾巴的葡萄
飞过翠绿的长藤。卖糖果的小贩
带动一条胡同的眼睛。滴水竹的大叶子
把一串珍珠送回清澈的风中
这一切都不能代表你的微笑
不能代表你的甜美。我把你抱在怀里
抱得好紧,我象一个蚌壳
把你收进心里,藏进肉中

 

我指给你的田野是开满花朵的
我指给你的花朵是没有毒素的
我指给你的人都是好人。即使你一个人站在街头
你也不要焦急,肯定会有一个好心人把你送回家门
在大雨来临之前,在天黑之前
你依然要保持快乐的心情
我把指印按在你的脸上。我把亲吻留在你的额头
花朵中的道路是脆弱的。路上的行人需要结伴同行
而我是爸爸,爸爸就是童话中无边的森林
为你无限延绵。并且拥戴你成为宫殿中的主人
为你托住忧郁的四季,让你的周围始终花木葱茏

 

这是多么虚妄啊,而时间并不停止飞奔
我终有一天要把自己的积蓄掏尽
象耗光了油脂的枯灯,而你依然在长大
谁又能指给你时间里那些永恒的奥秘呢
谁又能指给你泥土上那些缤纷的落英呢
也许你终会明白这一切。并且告诉我你的感受
但时间多么快!时间不会给一个想要倾诉的人
送回一个已经走散的听众

 

女儿,我其实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永远都不长大
永远让我抱在怀里,收进内心,藏进肉中
而我象一个蚌壳,越长越肥,不断扩大着你所需要的空间
使你珍珠一样的生活始终浸泡在我的汁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