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一封家书
龚明德
今日凌晨,雨声把我叫醒,还不到五点,读了一个多小时的何方,就“亲自”去书库清理积物,竟然在一堆废旧报纸中发现一封我十一年前写给小弟弟龚明俊的一封旧信,原文录入贴在堂上。
二〇〇八年十月三十日清晨早餐前
明俊:
给你拨电话后不久,明义就来了电话。我把错别字情况说给他听,如——
△用人,只能写成“起用”,不能写“启用”
△满洲,有三点水,写成满州“便错”
△松弛、懈弛,“弓”不能误为“马”
△当皇帝正式到任,只能说“即位”,不写成“继位”
△至少相形字之误就更有趣:《清世宗•养廉》说“只好靠送礼和贪汙生活”,“送来的礼”无论如何也省略不成“送礼”,我只好改为“受礼”;《清高宗•马上朝廷》头一句“乾降帝”,“降”应“隆”;《清德宗•“唯李鸿章是问”》倒二段“为国损躯”,“损”应为“捐”;其他,误“拨”为“拔”之类,也多。
编校,是个苦活路,但也造就人的才华。真弄一本《一九九七正规出版物错别字大观》,肯定吸引人。因为对图书中错别字的态度,我已与三位很有“朋龄”的名人级友朋绝裂,无论他们怎么来信,我一律不复。因为这三人都写文章说不要太把错别字现象看严重,而我是有大毅力要为无错别字的书而大喊大叫的。在我的构想中,关于无差错书,即便有坐牢判刑之罪的书,只要错别字不超标,甚至编校一流,就可以减刑(如死刑判改无期、无期判改有期、五年改判三年)。——你可能又会说:“操这些心干什么!”但,我认为一个文人,应该有傲视一切的实际言行。孤独之后,才能一门心思弄学问。
我批评明义:“你为自己的书,就一拖再拖!而我这几天连极重要的会议都不参加,只看你的稿子……”一家人中,真得出个把几个人瑞,否则大家都泥鳅似地钻营,实在没有活头!但是,俗务我也摆脱不干净。
《臆解汉字》有一些我在家里对你们口述过,你回忆一下,或许再找一些。如——
聪——耳朵要听、眼睛要看、嘴巴要念、心里要记,人才会聪明起来。
闲——门里面木头似地站着一个无事的人,他闲得无聊。繁体字为“閒”【1】雅解:一个人坐在门口赏月;【2】俗解:像无活力的一堆肉站在门内。
刚完成《帝王之举》的校对,心有些烦闷,而“臆解”汉字是贵族行为——吃饱了饭没事干,才干此雅业。
对父母,还是多与他们说话,使他们对我们在外面的三个儿子有一种美的回忆,我们不在时,让他们反复唠叨回忆。千万别只给钱给物,这对老人最为不益!对龚睿的外婆,以及我在成都的五六位七十多岁师长友人,我全用“精神礼物”,一两个月与他们说半个小时的话,或打去一次电话,他们总记着“一个月前,明德来这里坐了半个钟头,说了……”
大哥
一九九七年六月二十八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