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社会的血脉,就这样延续着
——《有些事,要弄清楚》作者自跋
龚明德
执掌内蒙古教育出版社的黄妙轩先生和北国的书爱家张阿泉老弟等机智合谋,操持了一套《纸阅读文库》,有幸在第一辑的“原创随笔系列”加入一本我的近作,深感光荣。
我的文字生产,自我从文那一天起,一直无法批量出现。所以虽然二〇〇五年三月岳麓书社印行我的《书生清趣》之后,三年过去了,我仍然是存稿有限。
本来,这本《有些事,要弄清楚》的全部文字,我想都收入我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方面的考据和版本研究文字,也就是我给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讲授的这门课程的内容,——我实在太喜欢我的这类下过大功夫的东西了!然而,检点一遍,能够把问题和事情彻彻底底地“弄清楚”了的并不太多,比如已经收进来的《“齿白唇红”出处试说》就仅仅只是一个初步的“试说”,而且不少文字还算不上是随笔体的好读文风。专门用来给研究室内的“夫子”作参考的史料文字也不便收入这套精巧雅致的《纸阅读文库》的原创随笔系列的其中一本书内。
这儿选编的五十多篇文章,全是按照丛书的选编体例择挑出来的,前半部分是接近我的研究专业的文字,后半部分是关于书爱家和说藏书的文字。
本书的第一篇文章《累遭误解的玉君》,初看题目和篇幅,似乎是板着面孔的学术长论文,其实绝对是读来很“好玩儿”的文字。我把我要说的关于杨振声中篇小说《玉君》的话,分成一个个的小小问题,力求用确凿的史实来逐一“弄清楚”。其中关于印次,也就是关于版本登记页上的各版印次的统计数目,朱金顺老师写过两篇文章表示了他的不同看法。我同我的学生说过:朱老师和我,在这个《玉君》的印次问题上的说话,都是在没有见到实物即具体的特定版权页的情况下讲的,可以并存,以供进一步研究。但是,我和朱老师都不是闭着眼睛的空说或戏说,是有着学术价值的关于《玉君》版权登记的讨论。
中国现当代文学领域里的“要弄清楚”的问题和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的不停地购置新印和老旧的有关书刊报,就是在“备料”,我要终身为“弄清楚”一些可能弄得清楚的问题和事情而读写。这,不仅是庄严,更是十足的耐性才可以稍有一点儿起色的。
《累遭误解的玉君》一文,还表明我的一个读写宗旨,就是把一部作品尽量说明白。目前,充斥书坊的印品,几乎全是知道什么就随手写点儿什么的即兴文字,缺乏深阅读和深追究的风气。我用把一部作品尽力说透的行动,来表明我是在努力为读者写作的。在《昨日书香》和《书生清趣》还有更早的《新文学散札》中,都有这类篇章,尤其是《昨日书香》。
抄一点儿作品的前言后记、摘录一点儿作品情节,再述说几句关于这作品的自己的感受,一则千把两千字的文章就出来了,连连写几十篇这类文章,就可以出一本“书话”书。在所有书爱家的书架上,随手都可以抽出这类读物几十本来。然而,你要想知道这一本作品的更进一步的问题,你查阅了这本又查阅那本,几乎说的都是那些话……
我并不是说就完全不需要这类内容浅显的“书话”,我只是发现这个浅阅读的危害,想用经过深阅读之后写出的“大书话”来挽救普遍浅阅读的局面。大家都得努力改变一些读写领域的不良局面,否则,“开卷有益”就会成为一个空洞的理念了。
收入在这本书中的我给朋友的印品做的序跋,我的原意除了鼓励和祝贺之外,也说一点儿真实的阅读“真谛”,比如给袁滨兄写的序言,我就倡导了一种阅读姿势。不见得多么高明,但是我是诚实的。给阿泉的处女著写的短序,证明了我的眼力——我在一二十年前就发现了这颗书爱家新星的可贵势头,我是看着一颗书界新星冉冉升起来的!阿泉已经在他的著述和编刊行为中,引导更多的新的书爱家长成和茁壮起来。另一篇给阿泉做的序言,我把我的持续观察都和盘托出了,可以互为参阅。
书香社会的血脉,就这样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