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我为《朋友通信》第60期,也就是2007年12月号的该期杂志中的专题《生命·欢乐中国年》写的文章;该文章发表在这期杂志的第70页上。希望我这篇文章,能给同志朋友们的生活一些启示、一些借鉴。
回想一下已经过去了的日子,过年给我的记忆有三种类型和三个时间段:一是从初生时起到1992年过年;二是从1993年过年到2001年过年;三是2002年过年至今。
和母亲在一起过的那三十个年,现在回想起来,温馨而甜蜜。我从小就没想过我会结婚,会另有自己的家庭,我觉得和父母在一起的家,是唯一的家。那时,每当过年的时候,看到父亲鸡鸭鱼肉地往回买,看到家里所有的桌子、柜子上都摆满了成品和半成品的菜肴;听到厨房里传出热烈地煎炒炸切的声音;闻到浓浓地香甜酸辣的味道,我就有一种深深陶醉的感觉。所以,我不管是在西安工作,还是人到了北京、到了宁波,每年过年回家过,在我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很不幸,1992还在年里头,正月十四那天下午,母亲就突然地去世了。
其后的日子,没有了母亲也就没有了家的温暖。姐姐早已有了自己的小家,爸爸也有了新的牵挂,我回去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样回去了两次之后,我就不再回去过年了。而在母亲去世的两年之后,我如愿以偿地调到了上海。我不再想回家过年了,车上很挤,路上很累,回去了也更多地是对往日的回忆。
我到上海后,也到一个阿姨家里去吃了一次年夜饭。当时阿姨没说什么,过后,阿姨责怪我:看到她的孙女和外孙,我为什么没有给他们压岁钱。阿姨有了她的三代同堂的大家庭,我们这些旁系亲属,也就越来越不那么重要了。
我渐渐明白了:如果我要坚持单身的话,必须学会一个人过年。之后,我在上师大的集体宿舍,我那六平方米的小屋里,一个人连着过了几个年。都是守着一台图像模糊的电视机,吃着一个电暖锅过的。
记得有一个春节,我们那个学院的书记照例给每个老师都打了个电话;打到我这儿,他习惯性地问我怎么过年的;我照实说了,他听后哈哈大笑,说:“一个人过年呀?”是呀!在很多人看来,一个人没法过年,一个人等于冷清,一个人也等于凄惨。
我从18岁上大学起,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的,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平时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到了过年,总要给特别关心我的人解释点什么,让我躲之唯恐不及。
我就这样一个人,走到了2001年的夏天;那年,我已经39岁了。刚刚从大学里出来,也刚刚学会了上网。我在网上登了我的信息,把我的电话留给大家。来电话了就聊聊,聊得投机了,就见见。大多数人都结婚了,我不想见;少数没结婚的,我看了几个,但都没什么感觉。我尤其讨厌太女气的,尤其反感太单薄的,尤其不能接受太做作的。就这样,想着、聊着、看着,直到2001年7月底,他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挺有意思的,我叫他小胖。
两人都属虎,差了一轮,我来自于秦,他来自于晋,两人想着“秦晋之好”那句老话,认为是上天的安排。爱情,可真有意思,之前的想象和分析,碰到了具体的人,就全忘掉了。我们俩很多方面都是相反的:一个瘦高、一个圆胖;一个白、一个黑。在一起,像是一幅画;更准确地说,是一幅漫画。有一次,我们俩到一个客户那里去,客户一见到我们就哈哈大笑,说:“你们俩在一起像说相声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配合得挺好、挺默契的;两人也从第一天见面时起,就想呆在一起。开始我们各有各的单位,单位也离得很远;2004年夏天,我们把各自的工作都辞了,开了一家公司。我擅长公司的客户开拓和内部管理,小胖擅长办公自动化。一年后,两人买了一套新的住房;房间按照两人希望的样子,布置成了冰清玉洁的白雪世界,只是用黑红等色彩,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简单地点缀了一下。
我们的新居附近有一个照着英国的小镇式样复制的小镇-泰晤士小镇。别墅、教堂、绿地、雕塑、小桥、亭子,让这里看起来像个童话世界。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去那里走走,夏季找片阴凉,冬季找片阳光。想吃什么了,上附近的大卖场去转转,或是买两只鸡,在卖场门口的桌子旁坐下,就大吃起来;或是买点面包、蛋糕、牛奶、饮料,也是买了就吃。但更多的时候,是我们骑上车子到大卖场去采购回几天的食品,我在厨房忙一阵,整出一桌美味佳肴来。我特别会烧菜,烧菜也是我的一种享受。住在集体宿舍那筒子楼里的时候,我一烧菜,我们那幢楼满都是香味。
我们一直都配合得很好。我善于在厨房里烧菜做饭,而小胖则是在饭后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平时一直是这样,过年还是这样。我们并不在过年的时候,刻意地去买太多的东西,多了也吃不了。这几年过年,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烧一个小火锅,外加几个热菜;六点左右开始吃团圆饭,然后,是看三十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三十晚上的焰火大观,也是我们必看的节目;我们住的新房子有22层高,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在楼顶上观看烟花会演,美的让人心醉。
上海的街头过年的时候总是人山人海的,我们到上海都许多年了,也不想再去凑这个热闹了。小胖是学声乐专业的,我从小就爱唱歌跳舞,所以,我们俩都特别喜欢看电视综艺晚会。过年可以集中地看从中央到地方的多台电视晚会,让我们有好戏连台之感。看够了,我们也会自己在家里大唱一番。我们专门买了一套音质极好的音响,我们俩一个唱美声,一个唱通俗,都唱得很有味道。
我们现在把一切都理得很顺。去年,我把父亲也接到上海来了,住在我的老房子里。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已经把小胖当成我们家里的人了。小胖的家人还没有到上海来过,可是,他的父母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父亲下个月准备到上海来看看,看看我们是怎么生活的。
我看到了别人的东躲西藏,也能理解别人的极力掩饰和吃力表演,我从来就没有经过那个阶段,我的自信和坚定,我的自知和能力,让我把我的生活安排成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我觉得每天都很快乐,办公司挣不了多少钱,但能让我们衣食无忧的。过年,我们没有更多地准备,也想不出能在哪些方面比平时更别致;能想到的享受,我们会及时享受的,为什么要把某些事情放到过年去做呢?
这样的日子,我们都觉得是刚刚开始;我们也都会守着这份美好,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我们把每天都当成是过年,把每个过年也都当成是每天。所以,对于新年的来临,我们没有太多地等待,和太多地憧憬;更多地是感觉到:一年又过去了。
我现在像过年一样甜蜜的生活,和我过年的故事,就先说到这里。读了我的文章之后,有感想的朋友们,如果觉得博客上的留言板太小,想说的话又太多得话,可以给我写信交流,我的邮箱是[email protected]。